第159章 靈池白蓮 黑天教現

以“四方八天”模式壘砌的三十二處天域,體現了上清宗對於天地法則體系、尤其是太虛法則的認知以及應用,是一個宏大而又精密的工程,否則豈能在碧落中遨遊?

可被幽燦這麼一搞,就成了攤平在洗玉湖底的爛攤子,想要飛騰入空,還不知要到何年何月!

餘慈唯有寄望於中央的“三清天”及“大羅天”,那裡纔是中樞之地,應該有重整旗鼓的重要佈置。

從目前的情況看,幽燦確實沒能突破那裡,餘慈隱約有一些感應,中樞之地的法度是封閉的、完整的,但在這處複雜的水域中,很多感應又都是扭曲的。

他現在進一步明白,爲什麼前幾次遙空感應時,總覺得太霄神庭來回擺盪,在湖底轉圈了,這處由太霄神庭、水世界、真界三方交疊的虛空結構,就是罪魁禍首。以單獨任何一邊虛空世界爲參照,都會謬以千里。

至於幽燦那廝,爲什麼要將三十二天盡數鋪開……大概是爲了更好“滲水”吧。

餘慈大概摸清了幽燦的思路。

對上清宗嚴謹的法則體系,便是以幽燦之能,也難以盡數破解,他倒也乾脆,借湖底妖國的陣禁體系,引入了“水世界”,將太霄神庭淹沒,以其中的法則體系,尤其是巫神的精髓靈水,強行滲透,以攻破三清天和大羅天。

又或者,正是巫神靈水的滲入,才導致“四方八天”的虛空結構崩潰,也給了幽煌操控的權柄。

餘慈和羽清玄已經進入太霄神庭的區域。

被“水世界”大規模入侵、三十二處天域盡都鋪開之後,太霄神庭的破損程度非常嚴重,到處都是斷壁殘垣,幾乎見不到一處完整的建築。

餘慈和羽清玄還是有一定的感應能力,略微修正了幾次方向,不多時,便看到一處宮殿羣落。

宮殿外圍的樓閣拱橋迴廊等,都已經毀得差不多了,只有宮殿的主體還在。此時在水下,水流從宮閣門戶中穿梭,還有魚蝦之屬,原來的飛檐斗拱,大都零落殘破,遠遠看去卻有光芒透出,似赤非赤、似青非青,頗有神異。

羽清玄輕聲道:“我記得這是玄胎平育天的元景宮,那些因各種意外,成爲鬼修的上清前輩,多聚於此,凝聚玄胎,以助修行。”

餘慈沒有說話,心中卻感嘆:如今已是魚蝦嬉遊之所!

這一刻,餘慈也好、羽清玄也好,與上清宗有千絲萬縷聯繫的兩人,眼神都是發冷。

玄胎平育天在上清三十六天中,是東方八天之一,就算鋪開,也不至於跑到西邊去,結合着感應,兩人再次修正方向,繼續向中央區域而去。

其間或有湖底妖物衝擊,都被隨手打發了,沒有哪個能擋他們一時片刻。

後面再沒有遇到“元景宮”那樣的標誌性建築,然而樓閣亭臺、法壇靈池等等殘垣,時有所見,其敗落之景,令人痛心。

餘慈一路沉默,這種時候,他不得不去想:

當邵天尊、八景宮見得此景,又或是洗玉湖那些不省心的盟友看到這一幕,會產生什麼後果。

本是他的資本,卻被幽燦如此譭棄,餘慈心中殺意,已如油煎一般。

羽清玄瞥來了一眼,沒有勸解,而是就事論事:“東方八天區域,不像有地仙大能駐留。”

“這樣最好。”餘慈的心境還是清明的,幽燦不在,會省不少力氣,“太霄神庭是四方八天結構,無論從哪個方向過去,都能直抵中樞,當務之急……唔?”

他突然停下身形,四面張望。

羽清玄問他:“有什麼發現?”

“這裡大概是哪兒?”

羽清玄也回眸四顧,其後從腳下廢墟中拔出一塊殘破石碑,上面的字跡已經模糊不清,但還是能夠看出,上面有修士姓名之類。

此時方道:“應該是東方第七天,虛無越衡天。”

她的眸光在殘碑上流轉,語氣依舊:“從這一層天域起,非上清嫡系弟子莫入,當年這裡也是宗門所化的星宿神明首次記錄名籍,分配所屬天域的地方,直屬於紫微帝御,算是三十六天的第一道分界線。”

餘慈也往殘碑上掃了幾眼,其中的名字都很陌生,卻不知上面是否有羽清玄熟知的“故人”呢?

在這裡,餘慈和羽清玄的感觸,又是截然不同的。

他暗歎口氣,問道:“既然是直屬,有通往三清天、大羅天的捷徑沒有?往其他天域的也成。”

羽清玄依舊是恬淡平靜的樣子,看不出什麼心理波動:“理論上每一處天域,都有這種捷徑或曰虛空甬道,只不過當下,留存的可能性不大。”

“是嗎?”

餘慈繼續扭頭四顧,腳下隨之移位,羽清玄知道他應有所得,也不多言,將殘碑放下,緊隨在側。

兩人在廢墟中兜灰兜兜轉轉,行了約千餘步,忽在一處倒塌的亭臺之側,柳暗花明,見到了一方靈池。

靈池之中,竟然還蓄着約三指深的清波靈液,其上更有兩株白蓮,此時已然近乎凋謝,但已缺了數瓣的蓮花,絲毫不見萎靡之態,彷彿只是被人摘了半邊,依舊潔白如玉,與池水自成一體,不受池外湖水沖刷影響。

這是一處聚靈之地,就是虛空劇烈變故之後,依舊留存,氣機封閉得很。其角度偏斜,又有廢墟遮掩,虧得餘慈還能尋到。

此間的靈液、蓮花都非凡品,若是入藥,都有妙用,站在池邊,荷香微透,又有靈氣滋養之功,很是怡人。

不過,餘慈卻不是對着它們來的。

吸引他過來的,是在荷香之外,另一種常人難以察覺,但對他來說,更加濃烈的香氣。

天人異香!

“哦,是妙相留在赤陰身上的那種?”

羽清玄的話,讓餘慈微窘,不過很快就被意外所得的驚喜和疑惑淹沒了。

能夠在這裡,查覺到線索,當然非常好,也給了餘慈很好的思路。

不過,這裡怎麼會有?怎麼能夠留存?

要知天人異香只會沾染到生靈身上,靈池中這一株異種蓮花,勉強也算是吧,不過話又說回來,留在此間的香氣,是“再傳”之香,那麼問題來了:

誰會對一株蓮花“發情”啊!

餘慈只覺得莫名其妙,一旁羽清玄了解情況後,觀察片刻,沉吟道:

“應不是那等理由,你那位舊識的天人異香,乃形骸神魂交織並作而成,傳播的法子雖然詭譎,卻也不會脫離了這個基礎。若有人染上香氣,又將身心烙印寄託在某物之上,或可爲之……此處,大概就是利用了寄魂通感之術。”

那麼,又是誰,會對一株凋零的蓮花用“寄魂通感”之術?這株蓮花上又有什麼奧妙?

餘慈發現自己抓住了關鍵。

“羽宮主可否追溯源流?”

“我試試看。”

羽清玄方一點頭,秀眉便是微蹙,與之同時,餘慈也生出感應。

但見靈池之中,那株白蓮無風自動,香氣散溢,更有毫光射出,使得靈池周邊,光彩迷離。然而細看去,那光卻又不全是靈池蓮花所發……

上面!

餘慈猛擡頭,只見赤金光芒,如一輪大日升騰,擴散開來,剎那間掃蕩這片水域內的一切黑暗,耳畔又有龍吟道唱,與光芒合流,自眼耳灌入,竟似能洗煉形骸神魂,激得體內元氣躍躍欲動,幾有破劫衝關之感。

“這是什麼?”

羽清玄同樣仰起頭,輕聲道:“龍變梵度天……的投影。”

餘慈一時無言,龍變梵度天,那是北方八天之屬纔對,怎麼投影到此間?

況且,若按照八景宮的垂直分佈,那已經是四梵天之屬,極度接近三清、大羅天域,就其重要性而言,似要遠勝過前面的玄胎平育天,和此時的虛無越衡天。

上清三十六天雖然是四方排布,但這種上下分界,還是有些痕跡。其與八景三十六天本就是互相影響,其中還要算上佛門十法界,關係複雜得很。

餘慈現在沒興趣參詳裡面的學問,他眯起眼睛,盡力穿透那赤金光芒,尋覓其中奧妙。

然而很快他就發現,沒那個必要。

赤金光芒漸漸變得不那麼刺眼,呈現出一處虛空輪廓,具體如何,由於投影的扭曲,看不出個究竟,可是,幾乎正抵在眼前的那一座恢宏垂立的天門,雖是虛影,卻也讓人爲之凜然。

天門之上,有神明異獸之像,羅列自有規矩,不知是何材質的門扇牢牢封閉,自然便有森嚴之規,透過不可計的虛空距離,直抵過來。

“這應是龍變梵度天裡,直通三清天的門戶。”

羽清玄給餘慈解釋了一下,但很快閉口,因爲他們都看到了,在巨門之下,竟還立着一人,相較於頂天立地的門戶,着實不成比例,然而其白衣溫婉,秀逸出塵,只要移目過去,便很難移開。

餘慈微怔,失聲道:“白蓮?”

羽清玄也有些恍然:“她就是白蓮?”

餘慈上次見得此人,還是在北荒,其實也沒有正面打過交道,只知她是大黑天佛母菩薩身邊的近人,此後也再沒有見過。但不久之前,也從朱文英那裡聽說了,他被陸素華追殺時,卻是蒙白蓮相救,支撐了更長時間,算起來,兩人算是有一段善緣。

不過此時相見,立場已是對立。

白蓮分明也是看到了他們,或者說,就是專爲之而投影過來。她盈盈行禮,合規合度:

“羽宮主、淵虛天君,大黑天佛母菩薩座下白蓮,見過二位。”

“……”

此時,餘慈更想說一句:幽燦,你可真大方!

白蓮無疑是大黑天佛母菩薩一方的重要人物,她竟然能夠登堂入室,進入龍變梵度天,幽燦怎麼可能不知情?再想想湖底大妖身上的《未來星宿劫經》的痕跡,餘慈不得不“佩服”幽燦的選擇:

他自己的位置在哪兒?

眼下不是敘舊時間,也不是究根問底的好時機,餘慈也懶得寒喧了,徑直便問:

“幽城主不在?”

“招惹了羽宮主、淵虛天君還有各宗精英強者,已經遁去。”

餘慈和羽清玄對視一眼,這裡頭,味道不對啊。

更沒想到,白蓮直接說透了:“菩薩已與幽城主分道揚鑣,此中究竟,或許天君想知道?”

我更好奇你在做什麼!

餘慈腹誹一句,又暗詢羽清玄,是否能夠定位。

羽清玄搖頭,這個投影,無疑是白蓮預先做好的準備,手法別緻,再加上目前虛空結構的混亂局面,就算是她,也難以在短時間內梳理清楚。

白蓮靜立在雲端巨門之下,龍變梵度天似乎還吹起了風,赤紅的氣流飛卷,都在她腳下,愈發襯得她飄然欲仙。

餘慈盯她良久,方道:“既如此,就請道友明示吧。”

“此間半座太霄神庭……”

“半座?”

白蓮對餘慈打斷她發言,不以爲忤,稍頓便續道:“正是。據幽城主講,太霄神庭乃是他本劫之初,在湖底發掘出來,花了數十年時間,借水世界巫神靈水滲透,才蝕開外層禁制,得以進入四方八天區域,但核心處的三清天與大羅天,便如這座緊閉的門戶,還在重重禁制之中,沒有破解,故而只是半座。

“按照幽城主與菩薩的協議,在雙方聯手開發十年後,不管結果如何,這半座太霄神庭,都要轉手過來,交易的時間,就是諸位湖祭之時。”

餘慈面色冷峻,一點兒也沒有什麼慶幸的心思。

明明是上清宗的根本重地,卻在外人手中來回流轉,但凡是上清一脈,都等於是被人在臉上狠抽了一巴掌,要高興纔是稀罕事兒。

況且,在幽燦手上,和在大黑天佛母菩薩、在羅剎鬼王手上能一樣嗎?

他還注意“聯手開發十年”的字眼兒,也就是說,在本次天地大劫後不久,兩邊已經勾搭上了,不,時間可能更靠前!

混帳……在他與羅剎鬼王交手的時候,那邊分明已經將這處根本要地入了手,怪不得,連續幾次衝突,都是虎頭蛇尾,根本就是有恃無恐!

這是把他當猴子耍?

羽清玄瞥他一眼,冷靜追問:“你們得以佔據此地,幽燦又得了什麼?”

“自由。”

白蓮同樣是神色從容,徐徐答道:“幽城主上一劫末,強渡劫關,成就地仙尊位,然而中間是借用了巫神的精髓靈水,惹下了後患,自那以來,便只能在洗玉湖底,壓制傷患,卻還是免不了被巫神靈水同化之厄,甚至已經難有人形。這種情況下……”

“未來星宿劫經!”

“不錯,確切地講,是羅剎大人與菩薩同參的《三際經》,纔是對症之法。”

原來如此!

餘慈終於是恍然大悟,剎那間,夏夫人的巫胎、葛秋娘的巫胎、幽煌的作爲等等一些線索,都串聯起來。

怪不得呢,幽燦原來已經是走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必須要用巫胎轉世這樣的法子,重啓修行之路。

幽煌折騰了這麼久,就是給他創造機會。

但不知爲什麼,幽燦最終竟沒有選擇“巫門正統”,而是選擇了與羅剎鬼王、大黑天佛母菩薩合作,用這法子,或許就略去了懷胎十月、再成長起來的相對漫長的時光。可是……

幽燦也真有膽!

餘慈也看過《三際經》,自然明白,這門經義,固然是神妙無方,卻是標準的“神道依附法門”,類似於碧落通幽十二重天,前面還好,到了後來,就必須要敬奉大黑天佛母菩薩,借信力渠道,方能繼續。

幽燦堂堂飛魂城之主、上古大巫血脈、巫門第一人,是標準的巫神後裔,難不成要背信嗎?

對此,白蓮的解釋是:“幽城主確是天縱之資,借《三際經》參悟出改形換質、純化血脈的全新法門,脫了束縛……”

白蓮的回答,完美地解釋了餘慈的疑惑。

這確實是有可能的,比如餘慈之於碧落通幽十二重天,也沒有落入無量虛空神主的窠臼之中。

可問題在於,餘慈所參悟的法門,是沒有無量虛空神主“加持”的,而《三際經》背後的大黑天佛母菩薩,可是活脫脫的大能,更別說背後還有羅剎鬼王,真的能讓幽燦如願?

餘慈不以爲然。

不過,這個問題是不可能深入下去了,餘慈調整了下心緒,冷笑道:

“那麼就是說,幽燦和你們分道揚鑣,臨走前還坑了你們一把……我理解得沒錯吧。”

白蓮垂眸不語。

“那麼,你們又在這兒做什麼呢?”

“天君與我教牽繫極深,關心倒也正常,只不過,在此間的大多數人,未必與天君一個想法。”

“哦?”

餘慈早就察覺到,受那氣象恢宏的投影吸引,原本在虛空亂流中顛來倒去的各路修士,倒有半數,被陸續吸引過來。他們之間的對話,也有小部分被聽了去。

白蓮竟然沒有任何遮掩之意,出現這種情況,怕是她有意爲之。

一直以來,都深藏在西南六蠻山、大雷澤深處的黑天教,終於要走上前臺了嗎?

也是,自從妖魔大軍衝出大雷澤,掃蕩西南、南海,劍指東海之後,黑天教這個習慣了隱匿的龐然大物,已經是正式亮相,又有什麼可忌憚的?

楚原湘的大笑聲起:“其實,我的好奇心,與淵虛天君的可能比較相似,但要更貪一點兒,如果這位……白蓮道友是吧,能把事情講全了,當然最好不過。”

這位同樣精通虛空神通的強者,在虛空亂流中,自然也要從容得多,趕過來的修士裡面,有三分之一都是他帶來的。

餘慈回眸,不知何時,邵天尊也靜靜站在不遠處,某處樓閣殘垣之上。

倒是李伯才以及手下的劍修,不曾見得。

這還只是在餘慈視野之內,也許還有一些人,出於謹慎或者更陰暗的考慮,躲藏在這片混亂的虛空環境中,伺機而動。

虛無越衡天這邊的修士,越來越多,白蓮的神情依舊沒有什麼變化,對楚原湘的問題,從容答道:

“若按照我們雙方的協議,幽城主大可不必做這些高調之事,悄然來去便好,自去做他的飛魂城主,然而他臨走之前,有意將太霄神庭位置暴露,又將諸位攝入,實是行的牽制之法——既牽制我方,又牽制各位。

“因爲飛魂城湖祭之事,是洗玉湖附近的長生中人,十有六七,都到了湖下,並已入局,此時在洗玉湖周邊,幾無強者鎮守,以幽城主的實力,做些事情,要方便許多。”

餘慈心頭微凜,想到剛剛纔到湖上去的薛平治一行,迅速將這個消息,通過幽蕊傳過去,讓那邊小心戒備。

楚原湘揚起眉毛:“那麼,白蓮道友可否告知,他能做什麼呢?“

白蓮微微搖頭:“若能知道幽城主的想法,我們豈會被他算計?”

“確是如此,那麼,白蓮道友你們想要做什麼,總不會不知道吧!”

“我們……”

白蓮一時靜默,便當絕大多數修士都以爲她要砌詞推託的時候,卻是莞爾一笑,一時明豔不可方物:

“好叫諸位得知,我們要做的,正是改換天地體系、重塑世人成道之基。

“如今天裂谷一線、至乎西南六蠻山、大雷澤、南海、東海半部,已成卷席之勢,東海羅剎鬼王和本教佛母正要有下一步的打算,當爲世人所知,諸位當深思之、熟慮之、慎擇之!”

多少年了,有幾個人敢光明正大地講出羅剎鬼王的名號?

聽到這個既熟悉又不怎麼習慣的稱呼,有的修士本能地就是全身崩緊,背上微寒,似乎那位當世神主,正穿透億萬裡虛空,投來冷冷一瞥。

這片區域,爲之一窒。

至於白蓮,話至此處,人影及龍變焚度天的投影,便漸漸轉淡,分明不準備再聊下去。餘慈見她要走,又想到天人異香,以及所關心妙相的下落,突然福至心靈,就有了明悟:

“大黑天佛母菩薩,正借巫胎轉世……是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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