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南榮晴日無精打采的坐在庭院中賞着開得嬌豔的花,最近因爲事情變故較多,活潑的晴日也黯淡了下來,整個人瘦了一圈。

晴日的忠心小童沉香跟在自家公子身後,雙手託着下巴百無聊賴的嘆了口氣。到底是哪件事讓公子這麼憂心呢?

“公子,那人已經入土爲安,你……”沉香本想說叫公子不要太傷心,可是突然發現,公子爲那人原來傷了這麼久的心,連大公子送行時臉上也是淡淡的,看不到半分哀傷,公子這又是爲了哪般?

那個人在的時候,不是天天把自家公子氣的要死嗎?“公子,大公子都不替她傷心,你傷的哪般心?”知道卜尋意死時,他也很難過,但是情緒慢慢就平復了下來,因爲感情並沒有深到要爲那人哭的死去活來的地步。

沉香不懂,他的心裡只有他家公子。

晴日懶得動彈,放在膝蓋上的頭微不可見的搖了搖,“我也不知道,就是覺得難過,我想喚之哥哥也是難過的,只是沒有讓我們看到。”

那天離開尚書府邸時,哥哥只是站的遠遠的看着他,動了動脣,最後只小聲的說了句,“路上照顧好自己。”便垂下眼睫,彷彿想把一切隔絕開,那一切好像都與他無關。

晴日心神一動,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可是又困惑了起來,到底是什麼呢?

“公子,你要是無聊的話,沉香陪你出府玩啊。”

晴日正苦思冥想中。

“公子,連春大夫都瞅着時機離家遊玩去了,你真的不想去幹點什麼?”南榮春喜歡被稱作大夫,所以命令府中上下也都管他叫大夫。

“沉香,我的樣子像是很無聊嗎?”晴日悶悶的問了句。那個女人不在了,他突然發現他自己好像是真的蠻無聊的。

沉香不愧是忠心老實的小童,點點頭據實回答,“那人不在了,就都沒見公子笑過了。”

那個人嗎?那個人,卜尋意,尋意……南榮晴日腦海中抓住零碎的片段,那天,喚之哥哥好像是對他說,讓他護送那個人回青龍鎮。

喚之哥哥從不會那麼喊她,那麼,那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那個人不是卜尋意?

對,去找春叔叔,去找他問個清楚,當日人是他找回來的。

“公子你去哪?”沉香一頭疑惑的看着突然跳起來,急匆匆好像要去哪的自家公子。

“我去找春叔叔。”

沉香額上降下一道黑線,原來公子剛剛根本沒有聽他說話啊,略微不滿卻又無可奈何道,“公子,春大夫昨日傍晚便離了府邸,說是府上沒什麼事了,他繼續做他的遊醫去。”

晴日一聽這話,蹙起了眉頭,這個時候離開?

晴日不是傻子,雖然南榮賻儀並沒有告訴晴日內情,但是自從那個叫卜憐惜的男子出現在府上,然後改名叫南榮喚之開始,府上在發生着很多事情,他都默默看在眼裡。

“沉香,你現在去收拾行李,要快,記得多帶點銀票,我們這次要出遠門。”晴日冷靜吩咐道,末了補充道,“不要讓人發現了。”

沉香吃了一驚,“公子,這……”

“快點,我現在去書房給孃親留封信,然後我們就從老地方偷偷離開。”說罷晴日匆忙的去了,眼裡還閃爍着激動的光芒。

沉香想問什麼,想阻止,可是…偷溜出遠門嗎?好像很有意思。

被人唸叨的卜尋意打了個噴嚏,揉揉鼻子,往寺廟東邊的荷花築走去。今天是什麼節日,香火真旺,繚繞的香雲弄的她頭暈。

“木瓜怎麼還沒回來?”她小聲的嘟囔了句。

卜尋意是個隨遇而安之人,且適應性極強,住進了寺廟便也染上了**,會跟着廟中其他和尚們一起給佛像們拂塵。

給佛像拂塵用的是荷花池子裡的淨水,剛纔她讓木瓜去提桶水過來,誰知道這一去半天不回,害的她還的去找人。他要是敢偷懶定要好好教訓他一頓。

繞過觀音殿,過了月亮洞門便是荷花築。

卜尋意聽着極細微的辯解聲,挑了挑眉,眼睛微眯了起來,

“我不是傻子,你要是欺負我,我姐姐會揍你的。”挺了挺胸膛,木瓜雖然害怕卻不退卻。

“君姐,我們走吧,看這傻子大概是寺廟中人。”

“看着皮囊到是挺好,沒想到是個傻子,真是無趣,我們走吧。”

木瓜張開手擋住兩人去路,“你們剛剛打翻了我的水,還辱罵我姐姐,你們還沒有道歉。”

一女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鼻子裡哼了一聲,“想要水是嗎?那好。”說着竟然一腳就把木瓜踹進了蓮花池裡。

蓮花池並不算深,但是不會游泳的木瓜突然掉下去還是十分驚恐,四肢根據本能的亂撲騰着,嘴巴里才喊了個救字,水就灌進了他口裡。

卜尋意看着事情快速的發生,想阻止已經不及,她忍住騰騰怒氣,奔到蓮花池邊跳了下去。

池旁兩人看着突然冒出的一人,互相對看了眼,決定快速閃人。

卜尋意托住往下沉的木瓜,用力往池邊游去,池子不大,所以很快便靠了岸。她冷冷的看了眼那兩人,怎會輕易放過她們。摘下木瓜固定頭髮的髮簪甩向踢木瓜下水的那女子小後腿。

那女子啊一聲,半跪在地,回過頭來看向卜尋意。

卜尋意跳下去的及時,木瓜只是嗆了幾口水,上了岸咳了幾下,便清醒了過來。他一看到卜尋意便撲在她懷裡像個孩子委屈的哭了起來。

“二位姑娘可是寺裡香客?”卜尋意並未擡頭,難得對木瓜溫柔的輕拍着他的背。

另一人檢查了下同伴正在流血的小腿肚,知道遇到了麻煩人物,後悔剛剛沒有攔住自己同伴,恭謙答道,“剛剛之事純屬意外。”

“哦,意外?”卜尋意擡頭挑眉,尾音拖得長長的。嘴角的笑意讓人心生膽寒。

被髮簪刺中,疼的齜牙咧嘴的女子站了起來,硬撐着道,“剛剛是這傻子擋了我們的道,竟然還非常無理的對待我們,你可知道我們是什麼人?我不過是小小教訓他一下。”

爲什麼每個人都要問我知不知道她是什麼人呢?卜尋意冷冷一笑,淡淡說道,“如果你非要問我你是什麼人,那麼我會告訴你……死人…”眼眸流轉,斂了殺意,“現在滾 ,以後不要靠近這座寺廟,不要動這廟裡每一個人,否則你便只會是個死人。”

那女子還想逞一番威風,被同伴攔住,兩人眼神一番交流,攙扶着走了。

卜尋意麪容平淡的看着她們遠去的背影,神色,諱莫如深。

“木瓜 ,回去換衣服吧,地上涼。”她牽起他的手,往後院而去,路過打翻的水桶,看了眼地上暈開一片的水漬,抿了抿脣。

傻傻的木瓜呆呆的看着他被卜尋意牽着的手,本難過的心情立刻變得雀躍。

“姐姐 。”木瓜順竿往上爬,立刻雙手纏上卜尋意的胳膊,笑的純真明亮。

卜尋意本想推開他,想了想又忍住了,“剛剛那兩人可欺負了木瓜?”

木瓜癟了癟嘴,“開始她們請木瓜指路,木瓜指過後她們又問木瓜是不是和尚,木瓜說不是,她們就摸木瓜的臉,木瓜不高興,就推開了她們,然後她們就踢翻了木瓜手上提的水,然後木瓜就更生氣了,就找她們理論。”

“嗯,木瓜乾的很好,以後碰到這種事也不需要退讓,要懂得保護自己。”

卜尋意請寺裡和尚給木瓜送了洗澡水便讓他進房洗澡換衣服。

待她自己沐浴過後,正準備去找木瓜,便看見等在門外的明空。

明空聽見聲音,轉過頭來看向她,臉上笑容暖暖,讓人忍不住一看在看。

“聽說木施主落了誰,故前來探問。”明空行了一禮。

木瓜落水要慰問,也是去他那,來我這算什麼意思。卜尋意揚脣笑笑,“放心,我沒對你的信徒怎麼樣,不過是讓她們滾罷了。而且以後都不許出現在這寺廟裡。”

明空笑而不語,站在梧桐樹下衣袂隨風飛揚,伸出一隻手示意卜尋意握住。

卜尋意不解其意,但非常合作的把自己右手搭在他手掌之上。明空託着她的手掌,閉上眼睛,沉思一陣,輕聲說,“卜施主不是隱忍之人,如今爲寺廟隱而不發,讓明空不甚感激。”

卜尋意大笑了起來,不殺那倆人確實是顧及了這寶梵寺,那是因爲她如今落腳在此,她可沒說她要隱忍,不過是……

明空睜開眼睛,光華流轉,“卜施主對木施主原來要比我想象中關心的多,我以前誤會卜施主了。”

卜尋意靠近明空,把搭在他手上的手,放在他肩膀上,淡淡說道,“我剛纔不動她們,不代表我以後不會動她們,我確實不是隱忍之人。”她緩緩一笑,“被你又說對了,我確實不關心木瓜,不過目前他是我的人不是嘛?嘿嘿,我的人,我欺負的,別人卻是動不得的。”

她對空明根本不需要隱藏,這人年紀輕輕,那雙眼卻像歷經萬丈紅塵後的迴歸清明,只一眼便看清真假,說謊也沒有用處。

空明沒有反駁,清雅一笑,牽起卜尋意的手朝木瓜所住的隔壁院子走去。卜尋意呆了呆,被他像小女孩似的拉着走。

她輕皺了皺眉頭,不過沒有甩開他的手。在心中感嘆,牽過她手的寥寥人數,又可以增加一個了。而且是美男。

“今日,我引卜施主走了一段 ,說不定哪天便需要卜施主引小僧走上一段,所以卜施主定要活的長長的。”空明微微一笑,轉身自去了。

卜尋意還正在算她的寥寥人數,除了爹孃,也就是如意,惜,外加今日的木瓜和這和尚了。就見明空收回手,微微一笑優雅而去了。

如果說這寺廟有什麼讓卜尋意不滿的話 ,那就要屬是這廟裡的和尚了,一個個都是高深莫測的樣子,說的話永遠不清不楚讓人靠猜的。

正想着,只見明空的師伯從木瓜暫居的房中走了出來,他見到卜尋意便友好一笑,行了一禮。卜尋意卻是僵硬的笑了笑,這個也是讓人頭疼的人物,就連替人看個病也能顛來倒去的說出一堆人生大道理,最要命的是這人喜歡說話,作爲他的病人,必要受其口水洗禮,養生之談能說上半天,從吃到睡皆要注意。

寶梵寺中僧衆皆稱讚清遠師伯醫術高明,卜尋意剛來大家都對她帶有敬意,故派了這位所謂一流的大夫前來給她看病。

“卜施主我來幫你把把脈,你身子剛復元,別染了風寒。年紀輕輕要學會愛惜自己,要不然等到老了就後悔莫及。話說養生是越早開始越好……”

“真是辛苦清遠師傅費心了,想來清遠師傅定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忙,尋意無什麼大礙便不耽誤大師了。”卜尋意剛開始不知道他這喜歡嘮叨的習性,只覺他是對病人關心過頭,出於敬畏便也忍受了下來。

過了幾天卻發現此人根本就是喜歡侃侃而談,只要寺中有和尚在他說話時,流露出一絲願意聽的意思,他便能拉着對方口若懸河的嘮叨上半天,衣食住行皆要管教。

清遠嘟嚷了一句什麼,卜尋意沒有聽清楚,快步閃進了木瓜的廂房。

“木施主正在換衣服,卜施主雖然是他姐姐,可是現在進去也不太好吧!”清遠唸了句善哉,善哉,笑眯眯的走了。

“姐姐。”木瓜聽到動靜,回過頭去。

卜尋意看見木瓜正在系褻衣的帶子,想着剛剛好像是聽到清遠說了衣服二字,仔細一琢磨便猜到他說了什麼,不禁黑了臉色。

“姐姐?”木瓜走到卜尋意麪前,疑惑的看着她。

卜尋意壓下想拍死那臭和尚的想法,揚起一抹笑,“木瓜快把衣服穿上吧,彆着涼了。”對於她來說,其實木瓜穿的根本就是很保守,除了脖子身上也沒露一處肌膚給人驚豔,所以倒也沒有什麼不好意思。

他是否有名譽被她破壞了,根本就不在她關心的範圍內。

“姐姐幫我穿。”木瓜期盼的看着卜尋意,像個要糖的孩子。

我不是保姆。卜尋意在心裡咕噥了一句,卻還是接過了衣服,三下兩下把他打包好,然後拿出一隻木簪子隨意的把他頭髮一挽固定在腦後。

木瓜喜滋滋的照了照鏡子,十分開心。今日姐姐對我好好。

卜尋意看着鏡子中的木瓜,腦海中突然冒出他勇敢站在她身前的樣子,他聲音堅定的說,“你們不要傷害我姐姐,她怕疼。”,“你們罵了我姐姐要道歉。”不竟莞爾一笑,這個傻瓜也蠻有意思的。

“姐姐,爲什麼我叫木瓜?”木瓜回頭,神情疑惑,眸瞳閃過一絲冷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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