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陸，起牀刷牙吃早餐了，我煲了粥，還煎了兩個雞蛋！”
第二天早上八點，還在牀上睡覺的陸毅就被林教授拉了起來，催促他去刷牙吃早餐。
“剛實驗室那邊發來信息，說衛鴻那邊把試驗發動機造出來了準備進行試驗，問我們什麼時候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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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發動機？熱膨脹的還是獵戶座的？”
陸毅走進洗手間牙刷上擠了點牙膏，一邊刷牙一邊含糊地詢問。
“不知道，只是說試驗模型機造出來了，先進行低能量試驗收集數據。”
上京十二月，今天天氣更進一步降溫，林教授把衣櫃裡陸毅的羽絨服拿出來，準備待會兒出去好穿。
“那回去再說，剛我看了下訊息，上面找我們一起談熱污染跟地球散熱的問題，談完了我們下午就回去。”
吃完林教授親手做的早餐，陸毅兩人穿上厚厚的羽絨，帶着自己的筆記本出去了。
“有動作了。”
坐在車上陸毅並沒有閒着，把一份昨晚大概構思的方案發給核工業集團，隨後用專業的工具檢索全球最新的時事新聞。
當把這些新聞標題內容，新聞所屬國家整理歸納出來後，陸毅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怎麼了？”旁邊林教授擔心地看了他一眼。
“沒事，我是說因爲熱危機，接下來咱們要好好保護環境，提高能量效率和減少碳排放。”
陸毅合上筆記本，伸手抓着林教授柔軟的小手輕輕捏揉着，心中的猜測並沒有說出來。
在剛剛檢索了全球最新的時事新聞他發現了一個變化，那就是環境環保類新聞佔比有了一個明顯的提升，這個情況除了臨近國家環境保護日和厄爾厄諾抽風期外，平時根本不會出現。
有異常那肯定是有力量介入，同時從新聞情況來看，西歐還沒意識到他們的老大哥老米準備把他們賣了，還是蜜裡調油的配合老米的輿論引導。
畢竟熱危機數據他是前天下午才確定，昨天下午就展開3國視頻會議，從開始到現在時間很短，知道情況的人也就那麼幾個，所以消息還是在控制範圍。
這算得上是一個好消息。
想明白這一點陸毅心情也變得更愉快起來。
......
“陸教授，幾名院士已經到了，不過領導還在休息，大家還要稍等一下。”
剛來到會議室，早已在等候的胡部長看到陸毅兩人就走過來說道。
“昨天的視頻會議持續到很晚？”
陸毅看了下時間，已經九點三十多分了，心中頓時想到了什麼。
“凌晨快三點，3國在這事情上的大方向談妥了，還剩下一些細節補充。”
胡部長輕聲說了句，他知道陸毅是第一個確認熱危機情況，昨天的視頻會議也都能進入的人，這個事情的進度對陸毅並不需要隱瞞。
“凌晨快三點......”陸毅想起那位領導的年齡，沉默地點頭。
上午十點，大家經常在新聞聯播上看到那位領導這才精神抖擻來到這個會議室，不過細心看還是能看到眼底的一絲疲倦。
“大家隨意坐。”
招呼站起來的陸毅幾人坐下，爲首領導說道：“我這次找大家，是想跟你們這些專家確定對熱污染危機的看法，以及確定是否有技術手段去解決它。”
領導的話音落下，在場幾位院士都把目光看向了陸毅，除了昨天的陳院士跟沈院士，還有兩名陸毅不認識的院士。
“那我說一下。”
陸毅把高清投影儀接上自己的筆記本，打開一份數據說道：“現在羊城核聚變反應堆採用的是壓水堆方案，能量效率0.416，跟一般火電發電廠的能量效率相差不多。
下一步核聚變反應堆採用的將會是磁流體爲主，壓水堆爲輔的發電方案，能量效率能達到0.69到0.70之間，並且相比較火力發電廠，可控核聚變還減少了碳排放和煙塵排放等環境問題。
從這些數據來看，我們淘汰火力發電廠改使用可控核聚變對環境影響是積極的。
要是人類社會總能耗維持在當前水平不提升，人類活動對環境的熱能排放更是會進入負增長狀態，環境只會越來越好。”
“要是人類社會總能耗提升呢？”
領導一眼看出問題的關鍵，可控核聚變突破了，誰會願意限制使用，誰不會想着爆它一波功率。
“看怎麼個提升法，以前100份能量我們只有40份是有效的，剩下60份都無法利用直接就排放到環境了。
現在能量效率提高，100份我們能用70份，也就只有30份是沒利用到排放到環境中。
可控核聚變這一個能量效率提升的意義在於人類社會總能耗提升百分之75，我們排放到環境中的熱量總額並不發生改變。
因爲熱污染它是不關乎你使用不使用的，能量從物質中釋放出來了，除非重新把能量返還塞回物質中，否則這些能量它的最終歸宿都是環境。
這就跟森林火災是一樣的道理，森林燃燒過程中大量的能量被釋放出來，這些能量就算沒被我們使用，它也都歸宿於環境了。
要是社會總能耗更進一步提升，提升超過了百分之75，那我們往環境中排放的熱量就會比現在提高，溫室效應會加強，熱污染會加重。”
陸毅打開另一份數據，說道：“這是熱危機數學模型模擬分析出來的數據，當前太陽活動不變，我們能把總能量提升到當前的7.6倍。
當然爲了避免地球環境自身波動性的影響，我們需要把這個倍數降到6.5。
要是接下來大家一起植樹造林，利用樹木光合作用把能量轉換成化學能儲存起來，最終得出6.8倍的數值。
這6.8倍，不是指當前我們人類社會總能耗提升6.8倍，它指的是能量生產的6.8倍。
實際上受限於能量效率，總會有一部分能量無法被我們利用就排放到環境中，這6.8倍總功率意味了我們實際的生產能耗只能提高4.76倍。
這還是可控核聚變能量效率更高得出的數據，要是換成火電，那我們實際的生產能耗最高只能提升到2.72倍。”
“生產能耗4.76倍......”
爲首領導沉默了片刻，詢問道：“有什麼辦法提高嗎？昨天視頻會議時米國nasa的科學家說，太陽估計活動會更進一步減弱進入小冰河期。
如果這個消息確實發生的話，對我們目前的情況會造成什麼影響。”
“影響很大。”
陸毅沉默了下說道：“太陽輻射對地球的平均功率大約在1.73*10＾17W，人類社會平均功率去年在2.253*10＾13W（注1），雙方相差了4個數量級。
這一個量級差距再算上可控核聚變的能量效率提高，那如果這次太陽正式進入小冰河期的話，根據輻射水平減弱程度我們可以把社會總能耗提高200倍到1000倍之間。
不過我建議忽略太陽輻射強度可能發生減弱的這個因素，僅從當前，或者根據太陽曆史最高的輻射強度數據來規劃預防熱污染危機。
我們可以對可能發生的小冰河期進行預防，但不能依賴這個可能的小冰河期發展。
那怕我們現在對能量的使用提升很迫切，我們都應該謹慎。”
“說說你的理由。”領導手指敲了下桌子，詢問。
“因爲對太陽的未知，因爲對太陽的預測無法精準確定，因爲對人性的預防。”
陸毅搖搖頭，凝重又嚴肅地說道：“20年前nasa就在喊，21世紀初人類會進入小冰河期，10年前nasa換了個說法，21世紀中葉可能會進入小冰河，近兩年nasa發佈消息說，受到太陽活動減弱影響近期創記錄低溫即將來襲。
決定nasa多次更改說法的原因有很多，第一可能是他們想要更多的經費，讓老米的民衆多支持nasa的太空事業，但主要原因還是我們對太陽的不瞭解，無法做到精準的預測。
我們的科技，單完全瞭解地球都有些勉強，更何況是太陽。
就算真的進入小冰河期，我們也無法保證這個小冰河期會持續多久。
它可能會持續十幾年，也可能數十年，但也可能是幾年內，甚至可能一兩年在我們還沒有進入星空就結束，然後太陽活動開始恢復加強，太陽輻射水平開始攀升。
但那時候我們卻已經藉助小冰河時期的低溫，建設爆發了遠超正常時期地球承受極限的能量，這樣當太陽活動開始恢復加強，輻射水平攀升，我們會剎不住車的......”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這是很簡單的人性問題。
你藉助小冰河時期瘋狂爆能量拼命嗨，但對太陽活動的無法精準預測，你無法保證它會不會在一兩年後活動加強輻射水平快速回升。
如果真發生太陽輻射水平快速回升的事情，已經習慣了爆能量嗨功率的你，要怎麼適應突然限制能量使用的日子？
不限制不行，限制的話國家大量正在進行的計劃就要被中斷，所有民衆也不會願意，那怎麼辦？
那就只能戰爭，把所有實力弱的國家打壓下去，乾脆把他們打回石器時代幾乎不怎麼使用能量......但這或許還不夠，因爲到時可能一個大國的能量就超標了，那這樣怎麼搞？全面核戰了。
別說高層是理智的，戰爭打不起來，但別忘了民衆是盲目的。
在全民不願限制降低能量，在全民沸騰，真正民意勝天的時候，這一場戰爭你不打都要打。
你無法知道太陽下一刻的脾氣是怎麼樣的，精準預測太陽的活動這已經超出了人類科技的範疇。
你只能從現有數據大概率去分析，也就百分之70到80的概率認爲太陽活動會持續性減弱，但還有百分之20呢？
用整個文明去賭百分之80的機率，這是賭徒和商人，不應該是一言一行就會影響到文明走向的戰略科學家的思維，也不應該是文明掌權者應有的性格。
涉及到整個文明的安危，只要事件沒有百分之百的肯定，那怕只有百分之1的概率發生，你也要爲這百分之1做出預防。
而不是爲了更快發展就把整個文明安危都砸在百分之80的概率上，去賭那百分之20不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