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 如夢似幻
雪花飄飄，北風蕭蕭，天地一片蒼茫。
雪巨人達與霜巨魔達，站在破碎的冰蓋上，注視着前方虛空之處，臉上滿是不甘。
幾次了。
它都快記不清了，每一次偷襲這個叫羅素·熒光蕈的人類小螞蟻，都會碰得灰頭土臉。這一次它捲土重來，而且還繼承霜格的雪巨人之後，依然失手。
“極冰聖器拿不回來，連一隻小小的螞蟻也收拾不了……霜星的戰士們即將到來，我達如何立足！”
它仰着頭，看向昏沉的天空，彷彿看到了天際中的故土霜星。
……
恍惚如一場夢，身處幽暗夢境之中的羅素，彷彿回到了遙遠的光陰長河之中。
那是一匹白馬。
正在馬羣之中悠然的吃着草，突然間，一顆巨大的隕石從天而降，就砸在不遠處的草原上。
衝擊波震得白馬站立不穩，差點就摔倒了。
馬羣驚慌失措，但是白馬卻在好奇心驅使下，向隕石墜落的地方走過去。到了跟前，它看到了煙霧繚繞之中，一枚細長的水晶，就插在隕石坑中央。
“極冰聖器！”羅素的意識在驚呼。
而白馬似乎也意識到危險，它緩緩往後退，看到細長水晶模樣的極冰聖器開始散發出陣陣寒氣。
它這才慌不擇路的奔逃，追着馬羣而去。
不久之後，整片草原開始結冰，然後遠遠還能看到，有巨大的深藍色皮膚的怪物，在結冰的草原上蹣跚踱步，它們走起路來搖搖晃晃，似乎隨時會跌倒。
但它們很快就健步如飛，拿着細長的極冰聖器，不斷向更遠處奔跑，所過之處，一片冰寒。
白馬不得不跟着馬羣，不斷的遷徙，向沒有被嚴寒冰封的地方遷徙。
走着走着，羅素就從光陰長河的一朵浪花中，跳躍到了另一朵浪花中，化身爲另一匹白馬。
這隻白馬喜歡在湖邊吃草，每過一會，它就會來到湖邊，看着湖面倒映出自己的影子，又或者是在冰雪來臨時，光滑的冰層上，反射出的自己的影子。
久而久之。
它看到了自己的肩胛之上，忽然長出一雙翅膀，它扇動翅膀，猛然飛向了空中。
它成爲了幻獸-天馬！
光陰長河的浪頭翻涌。
一朵浪花之後緊接着另一朵浪花，羅素恍恍惚惚之間，進入了另一匹天馬的視野中，這匹天馬擁有騎士，它和騎士經常往返雪原，以及在冰蓋下的地窟。
地窟是他們棲息的地方，雪原是他們狩獵的地方。
這一天。
騎士與天馬迎來了最大的對手，那是一頭高大的雪魔，揮舞着一杆冰晶長槍，騎士與天馬不是雪魔的對手，但是爲了身後更弱小的騎士們，騎士與天馬不得不死戰不退。
就在騎士與天馬即將被雪魔亂槍捅死的時候。
天馬和騎士迎來了爆發，天空一道雷霆劈下，精準的劈中了天馬的額頭。
這一刻。
天馬的額頭長出了金色的獨角，它的雙翅變得更加寬廣，雪白色毛髮變得更加順滑。
它成爲了一頭僞龍-獨角獸。
它和自己的騎士，一起晉升爲龍域領主，厚厚的冰層開始融化，雪魔站立不穩摔倒在地上。騎士拿起自己丟掉的長劍，對準雪魔的腦袋，狠狠斬下。
身後響起一片歡呼聲，歡呼的聲音羅素聽不清，可能是黑暗時代的一種語言。
他想回頭看看，看看黑暗時代的騎士們。
但下一刻，浪花飛濺，另一朵浪花取代了這一朵浪花，他化身爲了草原上的一匹白馬。
不。
準確說是一匹似白馬龍，額頭上頂着鼓包。
似白馬龍的日常就是吃草，在一塊溫暖土地上從早到晚的吃草、奔跑，直至有一天，寒風到來，它頭頂的鼓包破了，然後一根銀色的螺紋獨角刺出。
它進化成了擬獨角獸龍。
“昂馳！”
它昂頭長鳴，肆意的宣泄自己的興奮。
浪花拍打過來，一切驟然消散，羅素沒有感受到任何畫面，只有無盡的漆黑。
但漆黑之中，似乎有什麼在蠕動。
並伴隨着心跳聲，以及痛苦的嘶鳴聲。
“這是……在生產？”羅素訝然，然後便發現漆黑的世界出現了亮光，他跟隨一隻小馬駒降生在光陰長河之中，同時也迎接了不斷吹拂的寒冷風雪。
冷風一吹。
小馬駒直愣愣的打個激靈，而羅素也似乎被甩出了小馬駒的視野，與小馬駒面對面的對視着。
這一刻。
福至心靈。
羅素開口：“寶莉？”
小馬駒顫顫巍巍的站起來，它的額頭有着一根柔軟的銀色獨角，獨角在寒風中越來越堅硬，它的口中發出清脆的昂馳叫聲，然後在心靈中，響起寶莉的聲音：“羅素？”
羅素和寶莉站在一起，看向剛剛分娩下寶莉的那頭擬獨角獸龍，它留戀的看了一眼寶莉。
便頭也不回的衝向雪原。
前方雪原中，一隻雪魔正在一羣雪鬼的簇擁下，向這個方向襲來。狂風捲起地上的積雪，瀰漫起一道風雪之牆，阻隔了羅素和寶莉的視野，風雪之牆散開，什麼都沒有了。
“那是我的媽媽。”寶莉在心靈中輕聲說道，“我不是天生天養，我也有媽媽。”
羅素轉過頭看向寶莉。
寶莉已經不是小馬駒形象了，而是以僞龍-獨角獸的形態，站在羅素身邊。
“是啊，我們都有媽媽。”羅素柔聲說道。
這一刻，羅素突然理解了寶莉爲什麼不願意承認自己是一匹馬，甚至寧願相信什麼白馬非馬的歪理。它只是以自己天生天養爲藉口，逃避對母親的思念。
也是這一刻。
寶莉直面了心魔，羅素同樣直面了寶莉的心魔：“你的媽媽會在天上看你，而你，有我陪伴，它很放心。”
“是的呢。”寶莉迴應道。
“我們已經強大起來，沒有任何雪魔能威脅到我們，而且，我們還會開創更強大的未來，戰勝雪魔，戰勝雪巨人與霜巨魔，讓龍眠大陸迴歸永恆的溫暖！”
羅素張開雙臂，彷彿擁抱着光陰長河：“再無悲劇，再無分離，再無寒冷！”
寶莉低下頭，將一米長的金色獨角，搭在羅素的肩膀上，在心靈中跟着吶喊：“再無悲劇，再無分離，再無寒冷！”
金色獨角上，雷霆綻放。
頃刻間，雷霆便包裹住了羅素和寶莉，消失在在這如夢似幻的一場夢中。
夢已醒！
……
霜達內心裡充斥着憤怒，它需要宣泄。
羅素已經消失，它找起了其它目標，看到了遠處正在逃離的車隊，於是邁起大步奔跑過去。
轟隆隆！
雪原在顫動，霜達、雪達同時奔跑，動靜不比地震小多少，幾乎頃刻之間便追上了車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