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的輕撫玲瓏額頭那朵藍花,花千夜的心情難以自以,兩人就這麼並肩而行,漫步在銀裝素裹的天地間,聊着五年的滄桑。
玲瓏一襲雪白的裘衣彷如融入這天地之間,卻又那樣叫人不容忘卻。
不遠處,是雲流在獨自吹簫……
簫聲蕭瑟,淒涼,卻又有種說不出的恬靜,叫人維維落淚。
時過五年,雲流生的也越發精緻了,此刻的他,雖依然冰冷淡漠,卻完全感覺不到初遇時隱約的年少輕狂,果然,時間是把太過鋒利的刀啊。
感覺旁人的靠近,雲流收了簫,眼前依舊繫着那條白底金邊的綢緞,看起來有些飄渺。
似乎能看穿自己心臟的感覺,叫雲流很不舒服,卻又十分難捨,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這種感覺,除了自家姐姐那雙攝人心魄的藍眸,還能是何物?
“我聽說了姐姐的事,抱歉。”
“她是爲了天下蒼生,死得其所。”雲流意味深長的嘆道,沉默良久,繼而朝着感覺中玲瓏的方向,恭敬的跪了下去。
“你這是作甚!”
玲瓏忙着去扶,卻被花千夜擋住了,疑惑的看着花千夜,又看了看雲流,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我雲流,用畢生靈力爲盟約,將顏玲瓏歸入雲氏一族,且由她繼承雲可心的位置,守護鳳與蒼生。”
“鳳?”
玲瓏疑惑的喃喃,疑惑的看着起身的雲流,“在何方?”
“鳳者,乃心繫天下之人,乃國母,而這世的鳳,便是你,顏玲瓏。”
不敢相信的看着雲流,她忽然想到了什麼,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玉鐲,原來,雲可心當初贈與她火凰的時候,就已經知道她是鳳了麼!
“姐姐爲了守護鳳而身死,所以是死得其所。”
玲瓏重重的點了點頭,想着雲可心囑咐過她的話,帶着自己的初心,好好活下去,鼻尖一酸,險些流淚。
“你便不再是顏玲瓏了,就當她已死,現在的你,是繼承了姐姐意志而涅槃的鳳,所以要姓雲,便喚作雲裳吧。”
脫胎換骨便如再換霓裳,裳又同傷,也算紀念着雲可心的意志,一個雲裳,一片雲上。
姐姐,你在雲上看着我吧,就像看着天下人一樣。
這幾日,雲流便與玲瓏一起,講述着五年之中的事情,事經滄桑,許多故人已成亡人,那些定格在腦海中的笑臉,已成了他們的最後一面。
李虎與銘爲了情意而死,鶯兒爲了自由與愛情而死,完顏頌與花夕悅也得到了懲罰,至於阮璟默,倒是變得比以前更加嗜血殘暴了,一心只想奪取天下,爲此也殘害了不少無辜的百姓。
玲瓏也知道了雲流失明的原因,過度的使用雀刑,導致他徹底失去了光明,也再也見不到這大千世界。
雲流倒是沒什麼感慨,五年來,他也早已習慣了這種生活,並悟出了心眼,其實,人很容易被外界的事物所迷惑,只有用心去看,才能看透一切,他並不覺得自己生活有什麼不便,反而因爲不必再見到那些荒亂的戰場而輕鬆。
玲瓏爲此也稍稍欣慰了一把,便答應了帶他一起去尋找江湖上遠景聞名的暗隊。
這也是雲流對她說的,自從五年前這場漫長的核戰爭拉開序幕之後,江湖上便出現了一支鐵蹄暗隊,沒有人知道這
支隊伍的首領是誰,更是沒有人知道他們的目的是什麼,只是在江湖之中時不時的傳來他們的戰績,在兩軍之中自然也起到了舉足輕重的作用,如果得到這樣一支精銳的暗隊,那麼這場持久戰,便能直接進入最終的決鬥了
可是任憑默顏和西域派多少人前去結盟,不論是軟磨還是硬泡,都是根本動搖不了他們的軍隊,原因,只有一個,他們不是他要找的暗隊的主人。
玲瓏自然好奇這支神秘卻又如此有實力的軍隊了,被大家誇的玄乎奇神,倒是着實勾出了她的好奇心。
若是能將這暗隊歸爲己有,並能順利參加這場戰爭的話,百姓們就能早早脫離這紛亂的時代了。
找了一日晴朗的天氣,玲瓏便與雲流一起出發了,聽雲流說江湖上的規矩很多,所以他們行事也必須要周全,而且這支暗隊具體藏身何處,現在的首領是誰大家還都一無所知,所以,要找到他們,只必須要費一番周折。
找了一家客棧住下,順道一路打聽着關於這支暗隊與兩國交戰的情況,不得不說,這支暗隊藏得還真夠隱蔽的。
直到某一天,玲瓏正對着鏡中的自己出神,雲流卻突然進來,說是發現了暗隊的消息,兩人沒多想便起身迅速出發。
可能是雲可心的靈力在玲瓏體內的緣故吧,她的行事風格與先前那三腳貓的功底終究發生的質的改變,至少作爲雲流的眼睛來說,已然綽綽有餘。
是喚作瓊山的一座小鎮,因爲後面環山,掛一條清澈的瀑布,故得名。
也是因爲那裡有暗隊的存在,所以戰亂便沒有殃及到這裡,倒也是安得清淨,玲瓏二人來到這裡的時候,雲流着實是聽了不少感慨。
瓊山山中便是暗隊的居住的地方,玲瓏兩人算是也跋山涉水的進了山中。
卻是尋了半日都不見半個人影,正當兩人尋思去別處尋的時候,卻見不遠處傳來一聲大喝,玲瓏頓了頓步,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看來是沒錯了。
“來者何人?”
“勞煩去通報你們的頭領,雲氏一族雲裳來見。”
那人上下打量了玲瓏與雲流一番,琢磨兩把,便點點頭,進去稟告,卻是很快出來了,意思是首領不見。
但是來送客的並不是剛剛那看守的士兵,而是一個衣冠楚楚的秀氣男人,一身的書香味,倒像是一個才子之類的。
“恕我冒犯,你們頭領的尊號是什麼?”玲瓏頓頓,並未離開,“而且,我聽說你們是在等真正的主人,那你們所謂的主人又是有什麼特徵?又或是要具備什麼東西呢?”
那秀氣男人淺笑,只是搖頭,做了個請的姿勢,並未多言。
“如今天下戰亂四起,百姓動盪不安,生靈塗炭,你們也知道暗隊的加入會一局定江山,又爲什麼要等待着那個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出現的主人呢?難道就不希望天下太平嗎?”
“雲姑娘,我們頭領念你是雲氏一族的人,才叫鄙人親自來相送,雲姑娘與雲公子,還是儘早回去吧。”
“自私的人,會後悔一輩子。”
“去尋一塊寶玉吧,那是我們暗隊的信物,具體是什麼我不能細說了,我們首領要尋的,是一個桃李年華的女子。”
那秀氣男人語罷,不在呆在兩人身邊,轉身離開了。
玲瓏卻是沉思了一下,繼而眸中一顫,忙着叫住了男人,打開了自己的包袱。
“你去將這個玉如意交予你們頭領,就說是一個喚作玲瓏的女子託付給我的。”
那秀氣男人轉頭看着玲瓏手中的玉如意,眸中倒是有幾分好奇,便取了如意,又回到了山中。
這次玲瓏與雲流等了許久,直到聽到那越來越響的動靜。
待看清來人,玲瓏卻是吃了一驚,那走在前面的,面帶焦慮的男人,竟然是自己只見過一面的哥哥,顏旭!
“姑娘,你說這玉如意是玲瓏給你的?”
玲瓏愣了一愣,他難道忘記自己了?就算是自己改了名字,但是也不過換了一身衣服,一個名字而已吧。
玲瓏不忘一笑,點點頭,瞧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雲流,拉着他的手道,“我家哥哥與玲瓏姑娘是舊識,玲瓏姑娘臨死前,便將這玉如意交給了我,說是以後會有用處。”
顏旭聞言微微一顫,眸中的悲傷一閃而過,“我只以爲她被阮璟默打入了冷宮,卻一直沒在聽到關於她的任何音訊,卻沒想她竟已經……”
玲瓏無奈的嘆了口氣,心中卻還是轉不過彎來,她真的變化這麼大麼?
“你與玲瓏姑娘是什麼關係?”
“她是我家妹妹。”
玲瓏恍然大悟的點點頭,便領着雲流跟着大家一起進了山林。
雲流自始至終沒說一句話,倒是心裡也疑惑起來,若是顏旭真的是玲瓏的哥哥,又怎麼會不認識近在眼前的玲瓏?
“雲裳姑娘,我能冒昧問你件事嗎?”
“公子請將。”
“你與家妹真的一點關係都沒有嗎?我看你們很多地方都很神似。”
玲瓏詫異的望着顏旭,神似!
有沒有搞錯,她竟然變成和玲瓏神似了?
“姑娘不要誤會,我只是感覺好奇而已。”
看出了玲瓏的驚訝,顏旭忙着大笑,便沒在問下去,將手裡的玉如意小心翼翼的放在最高的紅玉架上,恭敬的鞠了一躬,這才示意大家坐下。
“這麼說來,公子想要給暗隊找的主人,就是玲瓏姑娘了?”
顏旭點點頭,眸中少不了無奈與悲傷。
“雲姑娘以後叫我顏旭就好,我早在幾年前就創立了這個暗隊,只是想着有朝一日能對我家妹子做點什麼,她一生命運坎坷,這暗隊也算是給她的一個保命符了。”
玲瓏鼻尖一酸,扯出一抹欣慰的笑,“我想玲瓏姑娘聽到之後,也一定會爲有你這麼個哥哥而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