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森林的大戰似乎已經結束,安靜的出奇,只聞空氣中散發着濃濃的血腥味,叫人胃口一陣翻騰。
阮璟熙愣在原地,淚水不知何時流了出來,大蟒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看起來已經斷氣,他們贏了,但代價卻是失去了阮璟默。
回想起剛剛驚心動魄的情景,他心依舊狂跳不止,當利劍衝向大蟒的一刻,阮璟默一躍而起,撞飛了自己,奪下利劍,直接被吞進了大蟒的腹中。
雖然那一刻他傷了大蟒的血盆大嘴,但若不是阮璟默又在它腹中補刀,大蟒怎會斷氣?
“三哥……”
“何事!”
“沒跟你說話!”
突然響起的迴應叫阮璟熙根本沒反應過來,直到阮璟默大笑出聲,定睛一看,只見那大蟒腹中七寸位置竟出現了一個大口子,而阮璟默則是笑着站在大口旁邊。
一陣驚訝過後,阮璟熙才從阮璟默口中得知事情的原委,也暗自驚了一驚,若不是阮璟默吉人天相,被大蟒直接吞入腹中,怕也不會出現現在的好事了。
如今兩人相安無事,便緊着去前方打探情況,屆時就得去尋不知現在什麼情況的雲流李虎了。
花道遠說的倒也有三分真話,擊敗大蟒後在行不遠,果真見一幽暗的山洞,兩人並肩前去查看,竟發現了一種能發光的神奇植物。
不敢妄自採摘,便將其形貌準確鐫刻於心,隨即便留了位置,去找了雲流。
慶幸的是,雲流這邊也已經將大蟲解決,這龐然大物此時一動不動的倒在地上,還真是叫人唏噓。
“你受傷了?”
看清來人,雲流眉頭一皺,兩人渾身是血,着實叫人擔心了一把。
“不礙事,多虧了八弟,否則我便命絕於此了。”
尷尬的咳嗽兩聲,阮璟默便說了事情的原委,隨即四人一起去了前方探路,倒是沒在發現山洞之類的東西,反而見了一股清泉。
清澈見底,赤魚無數,周圍香氣嫋嫋,仿若人間仙境。
“這地方渾然天成,如此鬼斧神工之作,怕也只有自然了,既不是人所爲,我們便也不必與花道遠說起,免得失去這一方淨土。”
阮璟默感嘆着,鳳眸的皎潔一閃而過,他自然發現了這其中問題,但礙於李虎在場,卻是防人之心不可無。
所爲水至清則無魚,如此清澈的泉水中又怎會有這許多赤魚?
何況赤魚謂珍品,記得在府上之時,玲瓏險些溺水才幸運的得了一條,據說這也是緣分,只因這赤魚輕易不見,何況是府中的湖水。
這地方定有什麼不尋常之處,又或是有高人在暗中,總之,這件事他須要細細調查一番了。
衆人點點頭,怕也都不希望如此仙境被外人破壞吧。
探尋西森林一週,該走的地方全部做上了標記,不知是不是因爲那兩隻大獸已死的原因,接下來的路程雖在暮色中進行,卻是十分順利。
終於完成了花道遠的囑咐,四人也舒了口氣,見天色已晚,便打算在這森林湊活一晚,明日在去王庭稟告。
次日,當阮璟默四人平安歸來,花道遠雖心中微微感激,但最多的還是憤恨,畢竟他的目的是想要他們葬身於此。
受了賞,幾人便齊齊回了客棧,卻也是因見到久別重逢的白韶璿而略顯吃驚。
而當他們聽說了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後,卻都變了臉色,尤其是阮璟默,二話沒說便衝進了玲瓏的屋子。
銘在一旁細心照料着,看到阮璟默到來,心中一喜,他們總算是平安回來了。
但心思一轉,看到臉色略顯蒼白的玲瓏,她剛剛的激動便馬上被自責淹埋,阮璟默他們離去時千叮嚀萬囑咐的,要她一定看好玲瓏,可是如今,卻弄得玲瓏傷痕累累。
低頭盯着自己的鞋尖,她不好在說些什麼,只有硬着頭皮聽一頓呵斥或者被暴打一頓了。
“玲瓏現此時如何了?”
“姐姐她脈象平和,已經無礙了。”
忙着回答阮璟默的詢問,卻因並未遭到責備而更加自責。
“不必內疚,玲瓏性情天生頑劣,惹了禍端也是常有的事,受些傷便當是對她的懲戒就好。”
安慰着內疚的銘,雲流等人也走了進來,大家互相寒酸幾句,便給阮璟默與玲瓏留個清淨,各自忙去了。
玲瓏醒來之時已接近晌午,睜眼看到阮璟默後,卻不似以往那般熱情,抱上去不是親就是啃的,反而有些抗拒他的接觸。
這點着實叫阮璟默不適應,這般的她仿若換了靈魂的玲瓏,叫人覺得陌生。
午飯之時,大家七嘴八舌的聊着些有的沒的,也不知誰說了一句,乞巧節這便到了,大家的興致便一下子被勾了起來。
飯桌上,衆人聊得很是歡暢,卻是玲瓏,總是不敢正視阮璟默的眼睛,簡單的扒了口飯,便稱身體不適,回房休息了。
這些異常的小動作,大家自然是看在眼裡,疑惑在心,私下也都詢問過銘,可銘只是重複了阮慶蕭說的那兩件事。
其一,玲瓏被黑衣人擄走,但次日便被銘救了回來,且並未在此受傷,反而不知爲何,竟與銘聯手將他迷暈,兩人女扮男裝去逛了青樓。
由於玲瓏醉酒,便將那青樓給燒了個片甲不留,正巧被白韶璿救出火海,才免與大災禍,這是其二。
而其中細節銘也說的滴水不漏,絲毫不見有任何作假在其中,大家分析再三,也對玲瓏如此大的反差接受不住。
“玲瓏,乞巧節準備怎麼過?”
追上離桌的玲瓏,她果然沒有去屋子,而是去了客棧後面的涼亭,阮璟默眉頭微微一皺,隨即便攬住了玲瓏的腰身,很是親暱。
玲瓏一驚,猛的掙開了這禁錮,帶看清來人時,尷尬不已。
“該怎麼過就怎麼過唄,相公整日忙於公事,我以爲你對這些浪漫之事沒什麼興致呢。”
避開那攝人心魂的鳳眸,玲瓏淺笑的看着遠方,“不過若相公有這個念頭,那玲瓏便要費心的想一想了。”
繞開無言的阮璟默,玲瓏小步跑開了,卻不曾發現自己已然是破綻百出。
如此遮遮掩掩,誰人不知她心中有事,奈何她隻字不提,倒真的叫人頭疼。
“姐姐,大家好像察覺了什麼。”
回到屋內,銘正神色緊張的來回踱步,見玲瓏回來,便立馬報告着。
點點頭,玲瓏神色灰暗,她自然明瞭自己的舉動太過於明顯,任誰都會猜出她心中有事,但只要守口如瓶,便不必掛心了吧。
本以爲那件事能掩飾的極好,而且花千夜也向她保證了絕口不提那件事,可她的心中無論如何都有一個心結,而且見到了阮璟默後,便更加的緊了。
“姐姐,你若相信銘,就將那晚的事情告知我,也省的叫我幫你圓莫名其妙的謊,至少叫我心裡有個底。”
玲瓏聞言竟笑了出來,但如此慘淡的笑,她還是第一次。
說出來又有何用,事情已然是木已成舟,多說無益,又何必多一個人心煩,只當是一個秘密,將它從此塵封便是。
如今乞巧節在即,她這幾日就已要給阮璟默準備禮物爲由,好好的靜靜吧,等下一次見到他時,可以以平常心對待,倒不必這般畏畏縮縮,心神不寧了。
銘自知無果,便端了湯藥進來,看着玲瓏喝乾之後,便幫她壓了壓被角,起身離開了。
“你口中的那晚之事究竟是何事?”
下了樓,準備去在購些藥材的銘身形一顫,微微轉身,“姐夫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