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再次響了,是孟逸,他一定也是看到了我攻擊梅晴的照片。
可我現在沒有心情和他說話,此刻,我只有一個想法,我要去見我的女兒,實際上,我不止這樣想,也這樣做了。
一口氣開了三個多小時的車,下午兩點半,我到了湖州。
我等不及安琪放學,只好偷偷的把她從學校“走私”出來。看見我,她非常開心,跳進我懷裡,抱着我親吻。
她長高了很多,一天比一天漂亮,我很欣慰,孩子的世界很單純,她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整個下午,我幾乎沒怎麼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她,聽她嘰嘰喳喳的說話。
她的一句話突然提醒了我。
“媽媽,今天晚上,我們要住酒店嗎?”
我這纔想起來,我還沒有給安平打電話。看了看錶,已經五點半,我大吃一驚,三個小時一眨眼就過了。
我打開手機,幾分鐘後,七八個短信接連而來,孟逸發了四個,其它幾個都是安平發的。
我首先給安平打了電話,他的態度惡劣到了極點。
他咆哮:“你一聲不響的把安琪從學校接走,你知不知道我媽快急死了?”
我慌忙解釋:“我給你家打了電話,可沒人接,我是想……”
“你應該給我打電話,你現在這個樣子……”他打斷我:“梅晴說你精神出了問題,我看的確是事實——”
他這句話激惱了我,我憤怒的回擊:“是的,我是瘋了,現在我就告訴你,安琪是我的女兒,我想什麼時候見她,不需要你的批准,離婚的事情,我已經夠讓步了,我決不允許你給孩子找一個她不喜歡的後媽,我現在就要把女兒要回來……”
當我瞥見安琪目光裡的恐懼時,我聲音裡的怒火慢慢熄滅。
然後我聽見安平冷冷的說:“你休想,我勸你趁早死了這條心,還有,趕快把孩子送回來,否則我報警了,”
耳邊傳來“嘟嘟”的聲音,我呆呆拿着手機,心裡亂成一團糟。
“媽媽,咱們回家吧,爸爸和奶奶一定着急了,”安琪怯生生的開口。
儘管我心裡有無數個瘋狂的念頭,可我還是把女兒送回去了。
安平一句話也沒有和我說,牽着安琪的手就消失在視線裡。
我連夜趕回上海,回到家時,已是晚上十點半。十分詫異的,客廳裡亮着一盞燈
。
剛進門,沈文康就拿着電話從臥室走出來,看見我,他顯得有點意外,說了一句:“她剛回來……好的……不客氣,”
顯然這句話不是對我說的。
我靜靜的坐在沙發上,感覺疲憊不堪。
“你一整天去哪了?”他站在我面前,似乎是鬆了一口氣:“你把手機關了,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實在讓人很擔心,”
我沒有擡頭,淡淡的說:“你還關心我的死活?”
他沒有正面回答我的話:“你媽打過幾個電話,他們都很着急,你最好給她回個電話……孟逸剛剛也打過電話,讓你明天去他公司一趟,”
“你呢?你還在乎我嗎?”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他聲音平靜得可怕:“蓉蓉,你應該很清楚,現在我們之間已經完了,”
“謝謝你在我最困難最落魄的時候拋棄我,”我仰起臉,直直盯着他的眼睛。
他和我對視兩秒,眼底閃過一絲無奈,扭頭看着對面的牆,說:“撇開你的抄襲行爲不說,你和黎曉東之間到底是不是你說的那麼清白,我實在不清楚,你穿着睡衣去攻擊梅晴,你知道現在你的公衆形象有多差?我的家人怎麼可能接受你?”
“是你自己不能接受吧?”我冷笑:“何必找這麼多借口,事實就是,對你來說,我已經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你愛的只是我的名譽和光環,現在這些都沒有了,你的愛自然也消失了,”
“隨便你怎麼說,” 他語氣裡有幾分不耐煩:“我提前回來就是想告訴你……我們不可能繼續住在一個屋檐下,是我搬出去,還是你搬出去?”
我沒有說話,也無法思考這麼殘忍的問題。
沉默片刻,他開口:“這別墅貸款很高,估計你現在的經濟狀態根本沒有辦法承受,所以……我會暫時回家住幾天,蓉蓉,很抱歉,我希望你可以在三天之內把自己的東西都搬出去,”
我無動於衷。
他轉身進了臥室,片刻後,他拿着一個行李箱出來,朝門口走去。
這一剎那,我的冷靜面具終於戴不下去了,淚水傾盆而下,我猛地衝過去,從背後抱住他。
“文康,不要走,求你,不要離開我,求你……”我無聲的流淚。
他背脊僵硬,紋絲不動,任我摟着他。
我抽泣的,肩膀不停抖動,他緩緩轉身,扶住我的肩膀,輕輕
擡起我的下巴,用手掌給我擦去滿臉淚水,他眼睛裡似乎有很多心疼和不捨——我看到了一絲希望。
我掂起腳,抖抖索索的把自己的嘴送上去,他的食指卻按住了我的脣瓣。
“蓉蓉,等你清醒過來,你會後悔現在的行爲,你明明知道,不管你做什麼,都不可能挽回這個殘局,給自己留一點自尊,沒有誰會離不開誰,”
說完這句話,他就推開我,打開門,頭也不回的走了。
他的話徹底驚醒了我,也讓我陷入了極度恐懼。
短短几天,首先是我的文品和人品受到嚴重詆譭,接着我被BBTV炒了魷魚,然後我穿睡衣攻擊梅晴的事成了天下笑柄,現在我被趕出家門,下命令的就是我的未婚夫沈文康——爲了這個男人,我無情的拋棄了自己的家庭。
夜還能不能比此刻更黑?
安平很痛快地回答了我的問題。
第二天上午,十點整,窗外陽光明豔。
我依舊沉浸在黑暗裡——沈文康的絕情讓我痛不欲生,一個律師電話讓我的黑夜越發無邊。
“容蓉女士,你好,”他說:“我是明達律師事務所的鄭明,我是代表……”
“我記得你,上一次就是你幫安平打的離婚官司,你有什麼事?”
他略微清了清嗓子:“是這樣的,我接到你前夫安平的——”
“直接說吧,他想幹什麼?”
“你前夫對你現在的精神狀況表示非常擔憂,鑑於最近兩天你行爲異常,他很擔心下一步你會做更離譜的事情,爲了避免安琪不受到任何不必要的騷擾,他希望你暫時不要去湖州,”
“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我們已經申請禁止你私自看望安琪的法令,”
“他沒有這個權力禁止我探望自己的女兒,”
“這件事情恐怕不是你說了算,你昨天從學校把安琪接走,沒有和任何人商量,讓你前夫和學校的老師都非常擔心,你的行爲實際上已經嚴重干擾了他人的正常生活,”
“我昨天只是一時疏忽,忘了及時打電話……”
“你和我解釋也沒有用,問題是,安平的態度很堅決,我只是轉達他的意思,還有,他希望你也不要打電話,至少最近幾個星期,請你不要騷擾他們,”他說:“如果你私自去湖州探望安琪或者給安平家打電話,都是違法行爲,你明白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