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進大堂,一個穿着更加幹練職業裝的女士就走了過來,她笑着看着慕思淳:“是慕先生和魏小姐嗎?”
慕思淳點了點頭,沒有表情。
“請跟我到這邊來,位置已經爲你們預留好了。”女士走上了二樓,慕思淳牽着魏謎裳的手緊跟其後。
相比起一樓,二樓更爲安靜,而且還有一架很大的鋼琴立在角落中,鋼琴師似乎剛剛離去。
那位經理模樣的女士將他們帶到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兩個人坐了下來,魏謎裳扭過頭,就可以看見樓下的行人行色匆匆,還有可愛的小孩牽着一條小狗路過。
“上菜吧。”慕思淳看着魏謎裳說。
“好的。”那位女士就像是天生長着一張笑臉,無時無刻不在笑着。儘管她心裡納悶——這位先生也太專情了,竟然看也不看她一眼。
“我喜歡這裡。”魏謎裳端正地坐着,她看向坐在座位上的那些人,有一對情侶,一對婦女,還有圍着桌子坐着的貴婦們,他們都輕聲細語地講話,並不喧譁,安靜的氛圍是她最爲喜歡的。
“我知道你會喜歡。”他揚起的嘴角滿是得意,“謎裳,以後就要辛苦你了。”
“幹什麼說這種話?”她不樂意地看他一眼,“什麼叫辛苦你了?”
“以後我工作,你就要照顧家裡了。”他溫柔地看着她,漂亮的褐色眸子中蘊含着深深的感情,他的目光像膠水一樣粘在她的身上。她的臉龐在燈光的照映下白皙又迷人,深深地鎖定了他的視線。
魏謎裳微微一笑:“我倒不覺得這有什麼辛苦的,反倒是你,在公司工作很辛苦吧?”
“一點兒也不。”慕思淳搖了搖頭,他笑得溫柔,“爲了你,爲了這個家,都是應該的。”
“我也是。”她眯起眼睛笑起來。
服務員開始上菜了,先是開胃菜,開胃菜是一份非常精緻的小菜,由於切得很碎,具體是什麼東西魏謎裳也說不上來,一層奶油白的沙拉醬灑在上面,新鮮美味。
她拿起勺子挖了一小勺塞進嘴裡,開胃菜是清脆爽口的,而淋在上面的沙拉醬又酸酸甜甜的,給人一種視覺和味覺上的盛宴,她滿足地點點頭:“好好吃。”
“你喜歡就行。”慕思淳擡起頭,看見她的嘴角粘上了一點白色的沙拉醬,她渾然不知,於是慕思淳擡起手,用指腹擦掉了她嘴角的沙拉醬。
魏謎裳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他已經把指腹上的沙拉醬擦在了紙巾上,不由得臉一紅,不好意思地笑道:“沙拉醬太好吃了。”
餐廳內的燈光突然間全部都滅了,西餐廳內一陣喧譁,魏謎裳意識到眼前一片漆黑,還以爲是自己瞎了,急忙叫起了慕思淳的名字:“慕!”
“我在,我在呢!”慌亂之中,慕思淳抓住了魏謎裳的手,使她安心下來,“只是停電了而已,沒事的。”
“噢……”魏謎裳點了點頭,剛纔那一刻,她還真以爲自己瞎了。
沒過幾分鐘,一個個服務員便端着放着蠟燭的高腳架走到了他們的面前:“不好意思,先生,我們這裡停電了,先提供蠟燭給你們好嗎?燭光晚餐也是不錯的選擇哦!”
“好。”魏謎裳終於能看見東西了,她揉了揉眼睛,一盞立着三根蠟燭的燭臺放在她和慕思淳的中間,蠟燭很平穩地燃燒着,小小的火焰很美麗,照得慕思淳的臉朦朦朧朧的,卻更顯帥氣。“我喜歡蠟燭,你呢?”
“我小時候玩蠟燭導致家裡失火了,所以……對這個沒什麼好印象。”慕思淳聳聳肩,他的話讓魏謎裳又提起濃厚的興趣來。
“爲什麼要玩蠟燭?怎麼失火的?”她睜着無知又好奇的眼睛看着他。
因此,慕思淳就把他小時候因爲無聊而拿蠟燭燒螞蟻的事情一股
腦地告訴了魏謎裳,魏謎裳聽得大笑起來,燈光暗了,誰也看不清誰是誰,因此她就變得放肆起來:“那你爸爸最後有沒有打你的屁股?”
“沒有,只是說了一下火的重要性,不過我看家裡被燒成那個樣子之後,就覺得火很恐怖,之後就不玩兒了。”
主菜上來了,是一份牛排,色香味俱全,但分量很小,牛排一上來,香氣就朝魏謎裳撲了過來,她深吸了一口氣,將乾淨的布放在自己的腿上。
慕思淳的目光沒有離開過魏謎裳的臉,她在面對美食時的那種滿足,深深地吸引了他。
在吃過完美的大餐之後,慕思淳和魏謎裳離開了餐廳,他們來到一個安靜的公園散步,即使是晚上,在公園裡散步、草坪上坐着的老人和情侶都非常多,還有的便是一家三口,吃過晚餐,在天氣陰涼的時候出來散步。
他們兩個走到湖邊,慕思淳將手中精緻的袋子放在魏謎裳的眼前晃悠了一下:“想不想看看是什麼?”
“怎麼不想?”魏謎裳嘟起嘴,“從剛纔我就看你在拿着這個,我就在想到底是什麼東西,是送我的嗎?”
“看看吧。”慕思淳神秘地笑了笑。
魏謎裳從袋子裡抽出了一個很小的盒子,盒子是磨砂的,摸起來很有質感,打開盒子蓋,裡面赫然躺着一隻小貓,正睜着迷茫的眼睛看着她,精緻的小爪子彷彿隨時會伸出來,衝她喵上一聲。
“真精緻!”她把吊墜拿在手中,愛不釋手,“是一隻小貓誒!”
“嗯,和你很像的小貓。”慕思淳溫柔地接過小貓,把小貓串在紅線上,給魏謎裳戴在了脖子上。
魏謎裳的脖子白皙修長,皮膚緊繃細緻,戴上了小貓之後,皮膚顯得更白了,也有精神了一些。她摸着那隻小貓,給了慕思淳一個大大的擁抱:“慕,謝謝你,我太喜歡這個小貓了!”
“你喜歡就好。”他輕輕擁住她,“我看見這隻小貓的時候,第一時間就想到你了。”
“我也要給你回禮才行,你老是送我禮物,我太過意不去啦。”
“我給自己老婆買東西是應該的。”他揉了揉她的頭髮,幽幽地說,“不過,你要送我什麼禮物呢?”
“我還沒想好,不過一定會送的!”魏謎裳信誓旦旦。
慕季節與慕思繁的第一次見面是在籃球場。
聽聞慕思淳不是老頭子的親生兒子,而經過DNA比對,這個叫慕季節的男人——不,應該稱作是男孩。儘管他和慕思淳同一個時間出生,但他看上去顯然要稚嫩許多。
慕思繁來到籃球場,她看着他打球,運球,走位,花樣運球,投籃,步步精心。她想她遠遠低估了眼前的這個男孩,他的心計如此之深,讓她也猜不透。
慕季節在投了二十個三分球之後已經惹得渾身大汗了,他扔掉球來到觀衆席,卻發現有個化着大濃妝的、妖媚的女人正在盯着他看。
一般人盯着別人看,在被別人發現之後,就會立即轉移視線。但慕思繁被慕季節發現之後,她不僅沒有轉移視線,反而更饒有興趣地看了起來。她的目光大膽而直接,慕季節不知道她是誰,以爲她是迷戀自己瀟灑英姿的女人。
“叫什麼名字?”他皺起眉,接過她手中的礦泉水,緩慢地送進喉嚨。
“慕思繁。”她直截了當地說。“你應該聽過我的名字,我叫慕思繁。”
的確,慕季節聽過她的名字,她應該是自己的親妹妹,真是好笑,天底下還有這樣的人,一出場就自我介紹‘我是你的親妹妹’。
他勾起嘴角一笑:“找我有事嗎?”
“想跟你談談。”她直起身子,身材勻稱,長髮很直,中分,眉眼之中都透露着媚氣。
“談什麼?”他抿嘴一笑,眉眼之中
透露着倦意。
“對於瑞恩的事情,你知道多少?”慕思繁擡眼看他,她抽出一根菸,輕輕地放進脣內,抿了抿,淡黃色的菸頭便有了一個紅色的脣形,“我說,關於瑞恩內部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瞭解得不多。”他搖了搖頭,表情略顯無辜。
慕思繁輕笑一聲:“你以爲我會相信你嗎?慕季節,休想打瑞恩的主意,它是我爸爸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公司,你回來了,已經得到了你想要得到的一切,夠了吧。”
“我的確對瑞恩感興趣。”慕季節在她的身邊坐了下來,他擦了擦脖子上亮晶晶的汗,“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別來教訓我。親愛的妹妹。”
“我告訴你,千萬別低估我。”慕思繁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如果你想打瑞恩的注意,我會拼死護住它的。”
“隨便。”他不屑地勾了勾嘴角,離開了籃球場。
從此慕思繁便決定跟慕季節勢不兩立,這個傢伙對她一點兒也不禮貌,而且根據她的瞭解,慕季節這個傢伙的心計太深,甚至把歪腦筋都打在了瑞恩總部上。
慕季節在把公司的事情都交給了他的得力助手之後,自己則飛去了美國,在經過十幾個小時的漫長旅途之後,他在機場見到了柳含。
她穿着一條粉紅色的裙子,裙子過膝,迎着風朝他走來,風讓裙子拍打着她的小腿,她笑得很開心。轉眼間就來到了他的身邊:“好久不見。”
“很是想念。”他用力抱住她,深深地吸了一口她身上的香氣,“你外公什麼時候有空?”
柳含立即變得低落起來,她嘆了口氣,說:“外公心臟病犯了,現在在醫院裡。”
“哪個醫院?我現在去看看。”慕季節牽着她的手朝機場外走去。
陽光燦爛,整個機場被照耀得金光燦燦,柳含被牽着的手心滲出了一點點的汗,但仍然覺得幸福無比。
外公是在半個月前找到的,是柳含偶然上網時,突然看見的一個帖子,帖子是以她外公的身份發的,內容是他知道了柳含父母公司破產,父母雙亡,早些年因爲不滿柳含父母的婚姻,與他們斷絕關係,現念外孫柳含一個人可憐,便要把她接回家中。
柳含外公在日本擁有很大的產業,在黑白兩道皆有人脈。不過昨天突然心臟病發,送進了醫院,現在雖然已經甦醒,但年近七十,體質衰弱。
他們兩個從機場打車來到了醫院,一路上,柳含都在報告着鄭絡紗家裡的情況:“現在咖啡廳還在正常運營着,沒什麼大問題,絡紗好像也沒怎麼跟慕思淳聯繫。”
“慕思淳現在不在A市了,誰都不知道他去了哪裡,我很欣賞他的這份覺悟,希望他不要來影響我的計劃。”慕季節勾了勾嘴角,絨毛一樣柔軟的睫毛輕輕地眨了眨,像遺落人間的天使。
“慕雲則不是你的爸爸嗎?爲什麼你想要吞噬瑞恩呢?”柳含很不解,她那烏黑溼潤的大眼睛盯着慕季節的臉,這張臉上有太多她不瞭解的東西了。
“二十多年,我受的苦,難道他不該還嗎?我雖承認他是我的爸爸,但這次回來,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拿回屬於我自己的東西。”說起這話,慕季節的眼神逐漸變得堅定起來。
“我不反對,但是你不要做出傷害別人的事來。”柳含低聲說。
“我知道分寸。”
他們來到了柳含外公的醫院,醫院門口兩邊的綠草坪上,有很多穿着病號服的人坐在草坪上乘涼,還有小孩子追着一隻小狗咯咯地笑着。
柳含觸景生情,握住了慕季節的手,柔聲說:“季節,你想過結婚嗎?”
“當然想過。”慕季節轉過頭深深地看她一眼,“等事情辦完之後,我們就立即結婚。”
“好。”柳含甜甜地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