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刺痛下令白映寒感到更絕望的是還有一把劍此時也跟着遞了過來,他再也不可能躲過,他閉上了眼並清楚的感覺到劍尖刺進肉體發出的聲音,耳邊傳來了一聲悶哼,他感覺一個柔軟的身體倒進了自己的懷裡。
前面傳來了吶喊聲,好像有很多人往這邊奔來了,還沒睜開的眼睛已經感覺到了前面撲來的一片亮光。白映寒睜開眼來,倒進懷裡的人竟是張憐翠,那把劍就插在她的胸口上,他看見那幾個東宮的打手慌不折路的逃離了。
“憐兒,憐兒!你怎麼樣?你挺住,相公帶你去找郎中,相公一定會救你的,相公不會讓你死的......”白映寒的視線已經被淚水浸染得有些模糊了,他丟下右手的劍,就連剛纔無力張開的左手此時也鬆開了,那把染滿他鮮血的劍掉落在地上,他努力想把張憐翠抱起來卻感覺胳膊一點力氣都沒有了,他抱着張憐翠的身體無力的跌坐在地上,恐懼瞬間將他籠罩了。
張憐翠面色慘白,她的嘴角掛着蒼白的笑,她拉着白映寒的手搖着頭,發出微弱的聲音說道:“只要相公沒事,憐兒......就放......心了......”
“憐兒,你不要走,你不要丟下我,憐兒,我的憐兒......”
看着懷中嬌妻的手軟軟的垂下,她的眼睛無力的半合着,她整個身子軟軟的靠在自己懷裡,心痛已經掩蓋了傷口上的痛,白映寒抱着張憐翠哭泣着,他突然覺得自己此時已經一無所有了,那種無法從夢境中的黑暗走出來的孤寂和恐懼再一次襲上心頭,他不想再這樣活下去了,他想給自己一個解脫。
“憐兒,你等着我,相公這就下來陪着你,陪着卿兒,咱們三個永遠在一起。”
白映寒摸到身邊的一把劍,擡手就往脖子上使勁抹了下去......
“少爺!不要......”
“姑爺!”
眼前似乎有很多人頭在攢動,但他們的臉白映寒一個都看不清楚,眼前的光亮也似乎離他越來越遠,最終他陷入了黑暗中。
不知過了多久,他似乎開始有了一點點若即若離的意識,耳邊似乎聽到有人在哭泣,卻又似乎離他很遙遠;不知是什麼滴在了他的臉上,還帶着一點點溫度,他努力睜開眼卻看見張憐翠蒼白的面容上帶着微笑,看着他,向他揮着手,接着慢慢消失在一團雲霧裡,他拼命的喊她,想要追過去拉住她卻挪不開步。
這個時候一個溫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相公,你累了,在卿兒懷裡睡吧!”
“卿兒,我的卿兒,你回來了?不要再離開我了,我已經沒有了憐兒,我不能再沒有你呀!”他真的感覺到自己被擁進了一個溫軟的懷裡,她身體上的味道是他熟悉的味道,只是這味道又像是雲卿兒的味道,又好像不是,不過他也沒有精神去分辨了,他真的很累了,他要好好休息。
“大人,姑爺怎樣呢?”
貝靖荷陰沉着臉從白映寒的房裡出來了,守在門外的沈惜夢幾人一雙雙眼睛都盯着她看着,採青最是着急一見門開了就趕緊上前來問。
“燒退了,剛剛說了一通胡話,這會兒才睡着。”這話明是說給採青聽的,卻是給沈惜夢幾人報着平安。
離雲卿兒被搶走的那天已經過去四天了,張憐翠也已經下葬了,而白映寒卻一直處在昏迷中。前兩天他除了微弱的呼吸外整個人都像死了一樣,郎中來看過了也開了藥,傷口也已經經過處理包紮了,因爲失血過多,還伴着一點內傷,他的臉色一直都是蒼白的,發燒的症狀一直在反反覆覆的發作着。
貝靖荷在張憐翠下葬的這天回來了,看着家裡一片素白的景象,貝靖荷吃了一驚,當她衝進後院看見靈堂裡張憐翠的父母在那裡哀慼哭泣着,張林峰擁着母親默默垂淚,覓兒和冬靈守在那裡燃燒冥紙,默默的流淚時,貝靖荷感覺自己的腿都有些無力了。
覓兒看見貝靖荷時竟撲過來跪在地上抱着她的腿哭泣着說:“貝少夫人,你一定要想辦法把我家姑娘救出來呀!”
“這,這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覓兒講訴了那天發生的事情,這些也都是採青和王春安她們把白映寒和張憐翠的屍體運回來時說的。
那天因爲事發突然,起初王春安按照採青的安排帶着店裡的幾名夥計,分頭往城裡各處跑,去衙門報案的,找巡城的軍士,可是這些人去的及時卻誰也不敢管這檔子事。後來街面上的人知道這些人的身份後也都採取了躲避,看着自家少爺獨立面對那些人,王春安心裡很着急,也沒有很好的辦法應對,只好守在店門前看着事態的發展。
那位公公帶了一部分人離開了,剩下的幾人圍着白映寒和採青打鬥着,王春安看着着急也不敢貿然過去,即便是他過去了也於事無補,直到後來看見白映寒和採青都受了傷,也都有些支撐不住的時候,對方的人也少了,王春安纔不得不走那一步險棋調動着店裡的夥計拿了火把,個個手裡拿着棍棒,造出聲勢試探性的看能不能嚇走那幾個人,不想還真成了。
當王春安帶着夥計衝出店門遠遠看見自家少夫人爲了救少爺,爲他擋了一劍,少爺了無生意下揮劍自刎時,可把王春安嚇了一跳,還好採青及時趕到,揮劍磕落了白映寒手中的劍,而白映寒也在此時因失血過多加上傷得不輕昏了過去。
貝靖荷知道靈堂是爲張憐翠而設,她心裡難過,跑到張憐翠的棺前推開棺蓋,看着棺裡靜靜躺着的張憐翠哀哀哭泣着。
“妹妹,是姐姐的錯呀,姐姐當時若是在家裡也不會出這樣的事情,至少也能保住你們不受到傷害呀......”
張林峰見貝靖荷哭得傷心,便過來勸道:“貝姐姐也不用自責了,這件事誰都不想,當時那種情況誰也不敢管啊!即便是貝姐姐在也沒有辦法呀,知府於大人來了之後連一個屁都不敢放就灰溜溜的走了......
姐夫現在還躺在牀上人事不知,貝姐姐還是去看看姐夫吧......”張林峰說着說着忍不住又開始抽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