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滿庭。
“這株‘玲瓏翠’是當今聖上賞賜的,全天下也只有兩株,一株就在這端沐王府的‘芳滿庭’,另一株則在皇宮的御花園內,極其珍貴。更何況是天家賞賜的東西,我們這些下人能照理它已是榮幸之至了,萬不可隨意對待。澆水、除草、除蟲時,千萬要小心,動作儘可能放輕柔。”老陳細心地教導月色。他是個“花癡”,在王府裡當了幾十年的花匠,平日裡照料花草極爲上心,並頗以此爲樂。
“來,你來試着給這盆花澆澆水。”老陳將手中的花灑遞給月色,月色順着眼伸出左手接過。
這個新進王府的丫頭話不多,看上去冷冷淡淡的,做事情倒是很上手,人也很乖巧。老陳看着沉靜的月色,在心裡暗暗讚道。
“誒,老陳。”庭門處有個下人喊道,“皇上又賞給王爺一盆花,放在堂中,好像叫什麼‘君三笑’的。王爺喚你去將它搬到這庭中來,快點,別讓王爺等急了!”
“哎哎——”老陳聽到叫喊,忙應着,朝那人揮了揮手,又轉回頭看着月色,“你在這好好照料着,給這盆花澆完水後,別忘了給‘今夜白’和‘滿江紅’也澆上水。”他叮囑着,指了指旁邊的兩株茶花,一株是白的,一株是紅的。
“記住了。”月色斂眉點頭。
“這就好。”老陳放心地離開了庭園,跟着那人走了。
點點瑩亮的水珠滴落在嬌嫩的葉子上,花瓣上,像是鑲嵌在上面的珍珠,又像是花兒經不起暖日的撫觸,落來的懦弱的眼淚,顯得楚楚動人。微風吹拂,水珠落地,摔出萬道金光。
月色按照老陳所教的,小心翼翼地澆水,絲毫不敢馬虎。
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月色不去關心,仍是提着花灑,全力地給“今夜白”澆水。
那腳步聲越來越近,還能聽到男子的喘息聲,那男子一臉匆忙,在庭園中轉了一圈後,看到正在澆花的月色,遂疾步走到她面前。
“請問——”
月色聞言,不得不停下手中的動作,慢慢地擡首看向面前的男子。
“請問這庭中有地方能讓我藏身的嗎?”男子的聲音透着十二萬分的心焦,眼睛不時地向庭門處瞟,好像那裡隨時會跳出一隻老虎來。
月色不語,只默默地看着他。
那男子沒得到回答,語氣顯得越發焦迫:“姑娘,麻煩你——”
“表哥——表哥——”遠遠地,從庭門外傳來一個年輕女子的嬌媚聲音。
原來真的是隻“老虎”,還是隻“母老虎”。
“哎呀,追來了追來了。”男子的五官幾乎皺成了一團,“姑娘——”
纖指擡起,指向西側。
那裡放着一個廢棄的大水缸。
男子大喜,連聲道謝:“謝謝謝謝……”轉身,“如果她問起,就說沒看到我。”拔腿就向西側跑去,推開水缸上面的木板,快速擡起腿想翻進去,一下,沒成功,再一下,還是沒成功。
“表哥——表哥——”催命符愈來愈近,年輕男子一慌,用力一翻,整個人掉了進去,顧不得喊疼,他馬上移合上面的木板。
那木板剛合上,一個女子就衝進了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