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爾汗丟下這句話,便要繞過他,直接向着天台深處走去。
“公主,這裡的天台沒有什麼好看的,您還是早點回房間休息吧?”公冶凡東側過身,看着沙爾汗一瘸一拐的極爲緩慢地幾乎是在挪動,他不由地皺了皺眉頭,目光緊緊地落在她纏着紗布的那條腿上。
“沒什麼好看的?沒什麼好看的,我怎麼看你倒是在這裡待了許久了呢?”
公冶凡東每說上一句,她就要反駁一句,可她剛說完這句話就很快後悔了,這樣不就是暴露了她已經關注他好久了嗎?沙爾汗頓時垮下了臉,又因爲腳踝上的疼痛,整張臉色更是難看。
公冶凡東追了上去,走到她的面前,藉着微弱的光線便看到沙爾汗整張臉都皺了起來,頓時有些擔心的問道:“公主?您剛纔是不是腳又扭到了?”
“和你有關係?”沙爾汗聽到公冶凡東的問話,猛地擡頭質問道。
他現在倒是什麼意思?一邊關心她,一邊又拒絕她!沙爾汗的眼眶中淚水打着轉,泛着紅色,她倔強着不肯落下,不想讓公冶凡東看見,隨後便側過頭,錯開了目光。
“我……”公冶凡東也是被沙爾汗的這句話問倒,是啊……和他有什麼關係呢?可他就是忍不住地想要關心她啊……公冶凡東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兩個人就這麼的面對面的僵持着站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公冶凡東開了口。
“公主,我是您的保鏢,有責任保護您的安全。”公冶凡東很快恢復了一本正經的模樣,他收斂起了所有作爲一個保鏢的身份,而此時不應該有的情緒。
沙爾汗很不喜歡他這個樣子說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完全不顧他的勸解,一意孤行的拖着疼到深呼吸都沒有辦法忍下去的腿,向着他的相反方向走。
公冶凡東見狀無奈,只能再次攔在她的面前。她的腳踝之前就已經扭傷過了一次,現在疼成這樣,很明顯是剛纔又傷到了,如果再這麼強行走路下去,而不是好好處理好好休息的話,很容易造成習慣性扭傷。
他擔心她的傷勢,又心裡有所愧疚,即便沙爾汗再會說出什麼傷人的話,他也絕對不會放在心上。公冶凡東想了想,便說道:“公主……”
“公主公主公主,就這麼一個公主的身份,究竟要讓你退縮到什麼時候?你爲什麼就不能不要再說這個詞了呢?”沙爾汗此刻的內心本來就煩躁不已,她一遍又一遍的聽着公冶凡東對她的稱呼,便忍不住地說了出來。
她對上公冶凡東有些錯愕的眼,淚水終於還是留不住地緩緩流下了來,劃過她的臉頰,一滴一滴,滾燙的落在身上。
公冶凡東怔了片刻,才又開口道:“對不起。”雖然開了口,可唯一能說出來的話,卻只有這一句。
對不起,說得簡單,可心裡也同樣的難受。
對不起,他再一次選擇了退縮和逃避。
沙爾汗流着淚,聽到他這麼說,突然勾了勾嘴角,大聲地笑了起來,“哈哈哈哈,本來就是我喜歡錯了人。不怪你,你不用說對不起。”她吸了吸鼻子,朝着公冶凡東擺手道:“喂,從現在開始,我要不喜歡你了。”
她說完,自顧自的,再次跌跌撞撞地向前走,“你別過來,你也不要管我。”
儘管沙爾汗這麼說,可公冶凡東又怎麼會真的就這麼任由她一個人繼續待在這裡,他定定地望着沙爾汗的背影,最終還是刻意地放緩了腳步的跟在她的身後,一步一步。
只是,沙爾汗並沒有走幾步,她的腳踝根本就再承受不住身體的重量了,她一個不注意就直接軟了下去。整個人險些墜落在地上,她雙膝向前,將要跪下的時候,一雙有力的手很是及時地撈住了她。
輕而易舉地將她直接拉了起來。
“你……還是不要再走了。”公冶凡東本想稱她公主,可轉念一想怕她聽着公主這個詞又討厭,便臨時改了口。他半拉半托着沙爾汗,隨後見她根本就沒有能力再自己站穩,遲疑了片刻,便出聲道:“抱歉了。”
他話音剛落下,還未等沙爾汗反應過來,便直接伸手攬在了她的腿彎,輕輕向上一掂,將她整個人公主抱了起來。
沙爾汗突然騰空,不由驚呼了一聲,她下意識地伸手圈住了公冶凡東的脖頸,將頭輕輕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公冶凡東低垂下頭,掃了一眼已經不願再看他的沙爾汗,一直緊抿着的脣瓣微微顫了顫,隨後便大步向着出口邁去。
騰騰地走下樓梯,因爲公冶凡東的體力好,即便抱着一個人,也絲毫不影響到他下樓梯的速度,只是爲了顧忌到沙爾汗,他剛連續下了幾階後,就放慢了腳步。
“你的腳又扭傷了,我去把私人醫生請過來。”公冶凡東走到頂樓的安全通道上,輕聲說道,因爲距離實在是離得太近,他說着話,熱氣便不由控制地一點點的噴在了沙爾汗的臉上。
讓她整個人都微微地一顫。
感受到沙爾汗的顫動,公冶凡東卻以爲是她哪裡又不舒服了,有些緊張地問她:“你是……哪裡還不舒服嗎?再稍微忍耐一下,我這就去找醫生。”公冶凡東見沙爾汗並沒有回答,自行做了決定,他一腳踹開了頂樓與安全通道之間連接着的門。
“你要去找醫生?”沙爾汗這時才反應過來,扯住了公冶凡東的衣服,她擡起頭,看着他,一雙淺褐色的雙眸中水光盈盈。
公冶凡東微微頷首,如實地回答道:“你的腳踝現在連走路都不能走,再不看醫生……”
“我不要。”沙爾汗沒有等公冶凡東說完就直接開口打斷了他,她一點也不想讓那個私人醫生來看!之前她在後花園裡剛扭傷的時候,他就已經千叮嚀萬囑咐的讓她好好休息了,可是……後來她又扭傷了一次,沒敢和他說,這一次,若是這一次讓他發現了怎麼辦?
他是父王從宮裡特地派來照顧她的身體健康的,如果將她接二連三受傷的事情彙報給父王的話,那父王恐怕真的會不同意她留在紐約了。
沙爾汗在短短的幾秒之間,便想了這麼多,她對上公冶凡東不解的目光,再次強調着說道:“我不要讓他來看。”她口中的他字,公冶凡東一聽便知道指的是誰。
可是眼下他們在這個酒店裡,也只有私人醫生是最爲方便的。
按着她現在的情況,需要趕緊治療。
公冶凡東頓了頓,沒有出聲同意沙爾汗的想法,而是再次邁步頂着黑暗,向電梯處的方向走過去。
沙爾汗在他的身上不安地動着,卻不敢放出聲音地讓他停下,生怕因此讓別的保鏢或是誰看到。“你,你快點停下來,我不要去見私人醫生!”沙爾汗小聲地威脅道,她騰出一隻手,捶着公冶凡東的肩膀,不得不讓他再次停下了腳步。
公冶凡東有些無奈,但還是耐心地和她解釋道:“公主,您現在的傷勢比較重,沒有專業醫生的治療,恐怕會耽誤,您也不想一輩子都走不了路吧?”他雖然把傷勢說的稍微嚴重了些,可道理顯而易見地是對的。
沙爾汗聽見公冶凡東又叫自己公主,當即皺了皺眉頭,她撇着嘴,說道:“你也都說了,沒有專業醫生的治療,會耽誤傷勢的,那……我的私人醫生怎麼算也算不上是專治這種外傷的吧?”
她頓了頓,佔了理,又繼續說道:“你把我送到我的私人醫生那裡,是想讓我的傷勢變得更加嚴重嗎?”
是想讓她的傷勢變重嗎?怎麼可能?
公冶凡東搖了搖頭,回答道:“不是的,只是考慮到我們現在在酒店,而你的私人醫生也在,這是最爲方便快捷的選擇。”
“我說了,我不要找他,我寧願不看。”沙爾汗鼻間輕哼了一聲,她轉過頭,不再看公冶凡東,過了幾秒又動着,想要從他的身上下來。“你,你放我下來。”
“公主,你現在的情況,不適合再走路了。”公冶凡東自然是不會由着她胡來,他下意識地緊了緊抱着她的手臂,將她整個人都更加的靠近自己的胸口,禁錮着,讓她無法再亂動。
“你……”沙爾汗被猛地抱緊,她的臉恰好貼在了他炙熱的胸膛,感受着他一下又一下,強勁有力的心跳,瞬間便毫無骨氣的紅了臉,頓時就被岔開了注意力,禁了聲不再說話。
公冶凡東抿了抿脣瓣,眸中的眸色漸漸加深,他想了一會兒,才軟下了些口氣的輕聲問道:“那要去哪裡看?”他難得的用着這種商量的口吻,很是溫柔的樣子。
這更讓沙爾汗愣住,她從未聽過他這麼溫柔的語氣啊……她有些反應不過來,支支吾吾的回答道:“我,我自己回去擦擦藥膏就好了。”
私人醫生留給她專門處理淤血,緩解疼痛的藥膏還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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