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爲何會出現史聖司馬遷的字跡?
蘇文熟讀人族《史記》,又於書院藏書閣中見過魔族和妖族版的《史記》,甚至還找到了司馬遷親手所書的一本筆記,所以他斷然不會將司馬遷的字跡認錯。
那麼,難道史聖司馬遷曾於此處生活過?還是說,這裡根本就不是所謂的魔族遺藏?
一大堆的疑惑在蘇文腦中虯結,讓他理不出任何頭緒。
突然,蘇文想到了一件事情,於是他的雙眼亮了起來。
當初他在閱讀司馬遷那本藏於書閣中的筆記之時,便曾經疑惑過,根據筆記所述,當人族和妖族於大河結盟,共伐魔族之時,司馬遷是在魔都當中的,在筆記的最後,他甚至還有幸見到了最後一代魔君,屠生!
這也讓蘇文一直以來對司馬遷的種族立場產生了某種困惑,而如今,他終於能夠確定,史聖司馬遷在某種程度上,一定與魔族有所牽連!
只要蘇文能夠證明,此處就是魔族遺藏!
念及此處,蘇文隨即又想到,如果說司馬遷曾經在這裡生活過的話,那麼,那甬道之上的一幅幅壁畫,難道是司馬遷所作?
這番想法一旦滋生,便在蘇文心中再也揮散不去,於是他環手將沐夕抱在懷中,重新跑了出去,回到那昏暗的甬道當中,看向最後一幅壁畫。
與此同時,蘇文的腦中也在急速回想着前世關於史聖司馬遷的信息。
據前世所傳。司馬遷的妻子柳倩娘是成紀人,而且是西漢名將李廣的外孫女,父親柳振庭是一位詩書畫都極好的讀書人。
柳倩娘貌若天仙頗有才學。民間傳說,柳倩娘在父親的影響下,五歲時隨父親學畫,愛在牆上畫小動物,十歲時就畫山水人物、花卉鳥木,在鄉里被誇爲小畫家。十五歲通讀《六經》,翻讀《莊子》、《離騷》等名著。
柳倩娘與司馬遷第一次初識是在她十五歲那年。其隨母親赴長安看望外祖父李廣,看到司馬遷文章便想拜師學藝,並在表兄李陵的幫助下偷偷目睹司馬遷真容。便暗許芳心。
誰料,貌若天仙、體如輕燕的柳倩娘卻被李廣利看上,意納爲自己的小妾。柳倩娘寧死不從,後爲躲避李廣利逼婚。暫躲在太史府司馬遷處。從此與飽學多才的司馬遷相知相識,結下好姻緣,但是李廣利卻與李陵、司馬遷結下冤仇。
其後,柳倩娘自告奮勇,隨同司馬遷,走訪名山大川和歷史名勝,先後到江淮、廬山、九凝山、長沙等地,邊走訪邊收集史料。還爲史料製圖而風餐露宿,幫助司馬遷爲撰寫《史記》積累了詳實而有價值的史料。
可以說。司馬遷能著得史記,柳倩娘功不可沒。
兩人婚後,在司馬遷整理父親和壯遊長江南北,出使西南及扈駕遍遊全國所得的史料時,柳倩娘不僅操持家中一切事務,更幫其落實考證資料。
之後司馬遷遭受慘無人道之宮刑,柳倩娘更是無怨無悔地鼓勵司馬遷要完成其父親的遺志。
在司馬遷再次入獄時,柳倩娘深明大義,帶着《史記》正本,藏匿於尼姑庵中,隱明埋姓且受盡苦難,直至《史記》有出頭之日時。
無疑,這是一個偉大的女人,其對司馬遷之真情,讓人感動至深。
然而,聖言大陸之上的司馬遷並不是蘇文記憶中的那個司馬遷,所以這壁畫之上的女子,自然也不是柳倩娘。
那麼,她是誰呢?
整整四十五幅壁畫,從一開始筆刀行處的笨拙,到其後已有畫道小成之跡象,蘇文粗略估算下來,前後所花費的時間至少長及數年之久!
不論作畫之人到底是不是司馬遷,其對此所付出的心血都是日月可鑑。
那麼,到底是一種怎樣的執念與堅持,才能讓畫壁前的那人不惜耗費數十年之光景,只爲一述其對這位少女的相思之情?
蘇文在最後一幅壁畫之前站了很久,仔細捕捉着畫中人的每一絲神態,從對方那絕美的容顏,到身上的穿戴飾物,再到那平靜淡雅的氣質。
突然,一個人影自他腦中浮現出來,似乎與這畫中人有着太多的相似之處。
而且更關鍵的是,這個人,也姓柳!
傾國傾城,柳施施!
“難道這畫中人是柳施施?”蘇文皺緊了眉頭,幾乎將整張臉都貼到了石壁之上。
良久之後,蘇文嘆了一口氣,搖搖頭無奈地說道:“線索還是太少了,而且從年紀上來說,司馬遷與柳施施也不在同一個時代。”
是的,答案當然不會是柳施施。
司馬遷是百餘年前便成就了史聖之名,而柳施施如今還不滿25歲,如果作畫之人真的是司馬遷的話,那麼畫中人就絕不可能是柳施施。
可是,這人到底是誰呢?
“蘇文……”
便在蘇文百思不得其解之時,突然從他的懷中傳來一聲輕吟,低頭看去,沐夕終於從沉睡當中甦醒了過來!
蘇文又驚又喜,輕聲問道:“你醒了?”
沐夕有些虛弱地點了點頭,終於沒有再次暈厥過去。
“先別動,我抱你進去。”說着,蘇文也顧不得再去研究壁畫,趕緊將沐夕重新抱回到黃金屋中,然後取來清水,遞到沐夕手中。
“喝些水,能醒過來就好了,你先坐着不要亂動,等恢復些力氣再說。”
沐夕蹙了蹙眉角,卻沒有爭辯什麼,而是老老實實地端起金水壺飲了一口水,這才低聲問道:“這是哪裡?”
蘇文無奈地攤了攤手,開口道:“我也不知道。之前爲了擺脫歐陽克的追殺,所以就誤打誤撞地闖了進來,你覺得……”
蘇文猶豫了一下。還是試探着問道:“你覺得這裡可不可能是魔族遺藏?”
沐夕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擡起頭,看了看這座黃金遍地的奢華之所,入眼及處全是一片金燦燦的光輝,有黃金鑄造的兵刃,有黃金建造的拱橋,有黃金鋪陳的地磚。遠處還有一座黃金搭建的小樓。
真是名符其實的黃金屋。
片刻之後,沐夕的聲音變得稍微堅實了一些,開口道:“在聖言大陸上。黃金並不是最值錢的東西,你可有看到什麼文寶或者書籍?”
蘇文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他在初時所見這麼多的黃金寶玉之時。還是以前世的目光來衡量的。所以纔會覺得價值無限,可是他忘了,這裡是聖言大陸,是一個文人世界!
在文道百途之上,黃金不過是身外之物,最珍貴的,是墨寶和書籍!
但他卻一件也沒有看到。
回想起來,在進入這處詭異的山洞之後。他身爲文人的根基,也就是文海和才氣便被一種無形的力量給封鎖了。這與遍地黃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微妙的聯繫?
念及此處,蘇文當下對沐夕說道:“你試一下,在這裡好像無法激發體內的才氣。”
沐夕聞言,頓時心中一驚,下一刻,她的目光開始變得凝重了起來。
作爲土生土長的聖言大陸之人,沐夕的對於才氣被鎖的反應比蘇文激烈了很多,她撐着還有些發軟的身體站了起來,然後急切地對蘇文說道:“快!我們必須趕快出去!”
蘇文沒想到沐夕會表現得如此急切,趕緊上前一把扶住沐夕的胳膊,猶豫着說道:“來時的路被封住了,我剛纔看了一下,這裡似乎是一條死路,而且你先跟我來……”
說着,蘇文將沐夕帶到了那黃金拱橋之上,將其上的那行小字指給她看。
“史聖大人的筆跡!”
果不其然,沐夕也在第一時間便認出了這行字是出自司馬遷之手,於是她隨即便陷入了與蘇文同樣的疑惑當中。
蘇文又帶着沐夕去看了甬道石壁上的壁畫,不過這一次不一樣的是,沐夕所觀看壁畫的順序,與蘇文正好是相反的,等看完初時那幅最潦草混亂的畫作之後,沐夕的眼中似乎閃現了一絲沉重。
蘇文當下開口問道:“這畫中人是不是史聖大人的某位妻子?”
沐夕沉吟了片刻,卻並沒有作答,而是急聲對蘇文開口道:“快,帶我去你說的洞口處!”
蘇文知道,沐夕肯定是發現了什麼,於是也不多問,乾脆一把將沐夕背在背上,朝着初時兩人所在之地跑去。
不多時,蘇文便帶着沐夕來到了那道籬笆柵欄之前,這一下,沐夕的眼中立刻充滿了苦澀。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猜對了。”
沐夕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蘇文一怔,隨即反問道:“什麼猜對了?”
沐夕搖搖頭,嘆息道:“這裡的確是魔族遺藏。”
蘇文心中一震,沒想到自己的運氣竟然如此之好,隨便亂撞也能找到魔族遺藏,而且他也終於能夠確定,史聖司馬遷與魔族之間,一定有一些不爲人知的隱秘。
然而,還不等蘇文開口說話,沐夕便又開口道:“你不用太過高興,因爲我還有一個壞消息要告訴你。”
說着,沐夕擡手指了指身前的籬笆柵欄,語意中滿是黯然。
“這是魔族的藩籬,便連半聖之尊也無法破之,所以換句話說,我們出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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