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文等人於場間鬧出瞭如此大的動靜,自然也驚動了遠處的梁山等一行人.
其實早在徐軻御下數十人馬將蘇文和沐夕重重包圍的時候,梁山便準備上前查探,卻被皓馬攔了下來.
";你去了只會壞事,靜觀其變吧.";
梁山並不認識皓馬,但是依舊能看出對方與蘇文交情匪淺,而且他也知道,此時的自己已無再戰之力,即便去了也幫不上任何忙,所以他採納了皓馬的建議,與一衆鴻鳴書院的學生遠遠觀之,不曾上前半步.
而與此同時,蘇文正打量着場間的局勢,沉默良久,終於緩緩垂下了劍鋒,他明白,此時絕不是與徐家發生衝突的時候!
徐軻的妥協和退讓,不是因爲蘇文,而是被沐夕所懾,如果此刻蘇文強行起劍襲殺徐軻的話,那麼便是揮霍了沐夕的這番苦心,所以考慮再三,蘇文還是選擇將殺意沉入了心底.
";來日方長,以後總是有機會的.";蘇文暗道一聲,臉色重新恢復了平靜.
徐軻的心中閃過同樣的一句話,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恭聲道:";既然如此,那麼我便不打擾大小姐的試煉了,就此告辭.";
沐夕眼中流光輕轉,突然對衆人說道:";不知道諸位這一路行來,有沒有收到無雙書院在林中伏殺我書院學子的消息?";
徐軻微微一愣,不知道沐夕爲什麼會突然問起此事,對此,他並沒有貿然回答,而是不着痕跡地朝身邊的那中年男子投去了一縷目光.
";確有耳聞,不過並未親眼見過.所以不知真假.";中年男子隨即斟字酌句地說道.
沐夕點點頭,神色一肅,開口道:";現在我告訴你們.這消息千真萬確,這十數日中.我與蘇文已經殲滅了無雙書院四個小組,各位作爲我衛國堂堂男兒,自然也肩負着保衛書院的重任,所以,我希望你們能夠與我同行,前去搭救書院學生!";
徐軻聞言,臉色頓時一僵,他萬萬沒想到.那沐夕竟想要用輕飄飄的一句話,便讓徐家精銳爲她賣命!
而且偏偏沐夕這番話說起來大義凜然,一時之間,徐軻根本找不到任何理由來拒絕!
下一刻,更加讓徐軻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
一個徐家所培養出來的青年首先站了出來,狠狠錘了一下胸口,恭聲道:";全憑大小姐吩咐!";
有了此人帶頭,更多的人鬆開了手中的繮繩,拱手而道:";請大小姐下令!";
幾乎只是片刻之間,那原本圍住蘇文和沐夕的數十騎便有半數向沐夕宣佈了效忠.雖然這種效忠只是暫時的,也隱隱讓徐軻覺得後背發涼.
大小姐一言,竟然有如此之勢!
這讓徐軻不禁暗生後怕.若是剛纔他執意要殺死蘇文的話,恐怕在場這些徐家精銳將會盡數倒戈相向!
沐夕並沒有說謊,單憑一個徐家想要與她翻臉,還真的不配!
這樣鐵一般的事實頓時讓徐軻有些心寒,不過他並沒有將這種情緒表現出來,而是將目光落在了身邊的中年男子身上.
徐軻很清楚,這個人的態度,纔是最關鍵的.
中年男子低着頭,耳邊不時傳來衆人對沐夕的盡忠之聲.然後他轉頭看了看徐軻,緩緩嘆了一口氣.
";守衛書院.是我們每一個衛國人的責任,我徐家自然也不例外.那麼接下來的行程,便全憑大小姐差遣了!";
此言一出,徐軻一顆心徹底沉入了谷底,自始至終,他都沒有說話,直到此刻,他終於開口道:";還望大小姐善待我徐家男兒.";
這一刻,徐軻作爲徐家長孫的氣度,作爲堂堂小侯爺的心胸,彰顯無遺,在徐家衆人看起來,更是深深爲之折服.
反倒是蘇文對其的警惕之心,更加沉重了幾分.
他並沒有反對沐夕的這一提議,因爲他很清楚,沐夕之所以會要求徐家衆人與他們同行,其實是作了深遠的打算的.
一來便如沐夕所說,徐家的這批力量能夠用來抵禦無雙書院所帶來的壓力,更是爲蘇文等人提供了強大的庇護,二來,更重要的是,對於徐軻這等人物,沐夕根本不放心將其重新放歸到視野之外.
一頭看得到的猛虎,絕對沒有一條暗中窺伺的毒蛇可怕!
可是,凡事有利則有弊,雖然暫時看起來,徐家衆人都對沐夕表達了效忠之意,但是蘇文與徐軻的想法一致,他們都很清楚,其實場中最關鍵的一人,還是那個中年男子.
對方雖然暫時選擇了低頭,但是他始終是一個最不穩定的因素,如果對方在日後改變了主意,趁沐夕之不意,出手襲殺蘇文,又該如何?
能夠被徐家派來保護徐軻之人,文位絕不會低到哪裡去,雖然對方至今未曾激發才氣光芒,但是蘇文敢斷定,那人起碼也有翰林之資!
任由一位徐家翰林立於身側,蘇文哪裡敢放鬆片刻?
但沐夕仍然這麼做了,似乎有着萬分的把握,能護得蘇文周全,蘇文相信沐夕的判斷,所以他未曾有半分的反對之音,便由沐夕將徐家的一應精銳歸攏到了自己一方.
片刻之後,蘇文一行人再度出發,這一次,隊伍終於變得浩浩蕩蕩起來,以如此態勢,別說是一個無雙書院的小組,就算將無雙書院剩餘的所有人集結在一起,也不見得是他們對手!
有了大批精銳的加入,蘇文和沐夕的底氣頓時變得更足了一些,所以他們推遲了離開迷失沼澤的計劃,轉而開始在澤林之間搜尋起來,正如沐夕所說,她希望藉此機會,能夠將鴻鳴書院還存活的同門都救出這片危險之地!
一個多時辰之後,於迷失沼澤的西北方向.一個有些狼狽的鴻鳴書院小組終於被圍追堵截的狩獵者們團團包圍了起來.
這一次無雙書院進入迷失沼澤的人數與鴻鳴書院相仿,同樣也是四十人,同樣也分成了十個小組.
但是他們的目的並不是爲了獵殺妖獸.而是獵殺其他書院的學生,所以這十個小組在並沒有刻意地被分開.而是大多選擇了兩兩聯手,以便能夠在遭遇敵人的時候,擁有絕對性的優勢!
之前蘇文所見過的無雙書院的學生中,盛夏的小組是單獨出擊的,那是因爲盛夏本身就實力非凡,更有堂堂學士守護,這才能如此肆無忌憚.
而另外那個肖無風的小組,則是因爲在追擊梁山等人的過程中.不慎與同行的另外一個小組失散開來,才讓蘇文撿了個便宜.
可是在通常情況下,無雙書院都是兩個小組同進退的,便連當日吳通的小組也沒有例外!
此刻被圍在當中的鴻鳴書院四人中,其領頭的那人,卻是於州考當中,徽州府甲榜之上的最後一人——熊天盧!
熊天盧的第二文位乃是畫位,所以他入的是鴻鳴書院的山水分院,所施行的當然也是戰畫.
可是在此時,熊天盧手中的畫筆已經被折成了兩半.他身前的畫布也已經化爲了滿地的碎屑,再難激發片縷才氣光芒.
熊天盧看着無雙書院衆人那滿臉戲謔的笑容,睚眥欲裂.他的雙手沾滿了鮮血,卻不是來自他自己的,也不是來自敵人的,而是來自此時伏在他身上的那具漸漸冰冷的屍體的.
便在一日之前,那還是熊天盧在山水院中最好的兄弟,還在跟他一起獵殺妖獸,一起吃飯睡覺,如今卻含恨而死.
熊天盧不甘心,他還沒有親手將殺他兄弟的那個雜碎撕成碎片.他怎麼可能瞑目?
如今在熊天盧身邊的還有兩個鴻鳴書院的學生,也都身負重傷.不論怎麼看,都挺不過對方的下一輪攻勢.但他們的眼中卻沒有絕望和恐懼,只有滔天恨意.
從一開始,雙方便不是公平的戰鬥,所以,他們不服!
狠狠地吐了一口血沫,熊天盧挑釁地看着身前那人,笑道:";今天我才知道,你們無雙書院的人都是孬種,連偷襲這種事情,竟然還要以多欺少,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啊!";
熊天盧身前那人長着一對三角眼,此時聽得熊天盧的嘲諷之聲,不怒反笑道:";勝者爲王,敗者爲寇,只有活下來的人,纔有資格說話!";
";你以爲你是英雄嗎?嘿嘿,等我們把你們這些鴻鳴書院的渣滓徹底清除掉後,便會宣告天下,你們鴻鳴書院的學生都是孬種,都是貪生怕死之輩,曾於死前痛哭流涕地祈求我們的仁慈,可惜,我們最瞧不起的,便是你們這種軟蛋!";
";你看,這樣的說明怎麼樣?";
熊天盧胸口一悶,再度噴出一口鮮血,厲喝道:";你敢!";
三角眼輕蔑地笑了笑,開口道:";可惜啊,不論我敢不敢,你都看不到了,所以,你還是痛快地去死吧!";
說着,三角眼體內橙色才氣急急涌動,手中書冊狂暴而起,便欲徹底結束這場勝負已定的戰鬥.
卻不想,便在此時,一道以才氣凝結而成的箭矢卻破空而至,準確地轟在了那半空的書冊之上,立刻將其刺穿了一個恐怖的黑洞!
";誰!";
三角眼瞳孔一縮,立刻回過頭去,看向自己的身後,緊接着,於衆人耳中,立刻響起了一陣疾若驟雨般的馬蹄聲.
不遠處,數十騎一路絕塵而來,手中之墨筆,便如一杆杆泛着寒芒的長槍,直指無雙書院諸位學子.
蘇文的身影出現在最前方,此時的他根本連一個字也懶得跟對方廢話,直接大手一揮.
";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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