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有些可惜了,若是胖子也能看到這麼一番奇景,豈不是下巴都得給嚇掉了?”
於大片璀璨的星光之下,一條約莫五丈寬的巨大光帶如雨後彩虹般橫跨天際,光帶兩側被雲霧所繚繞,美輪美奐,宛如仙境。
立身於光帶上的人若是低頭向下望去,還能看到腳下的山川河流,澤林荒野,以及如豆腐塊兒般大小的各大城鎮,紛紛被‘蒙’上了一層五彩斑斕的光暈,神秘而壯麗。”
最奇妙的是,那些地面上的人們即便仰望天空,也是看不到這條光帶的,就像是兩者中間被隔上了一層單向玻璃,我能看到你,你卻不知道我的存在。
便在兩個時辰之前,人族十國中的上空均出現了這麼一道奇異的光帶,同一時間,各國文道中的年輕才俊、盛名之士,紛紛踏上了這條一望無際的通道。
這便是通往聖地黃鶴樓的星雲走廊。
初入星雲走廊之人,都會情不自禁地被其中的異景所震撼,便連一向自詡見多識廣的蘇文也不能免俗。
是以他纔會有了先前的那番感嘆,在星雲走廊之上,便宛如同時置身於黑夜與白晝當中。
頭頂星空,腳踩白日,不過如是。
在蘇文的眼中,整條星雲走廊就像是一個獨立的空間,與外面的世界徹底分隔開來,雖然腳下的景物與聖言大陸如出一轍,卻是叫人難辨虛實。
相比起來。衆人頭頂的漫天繁星,則更加令人震撼。
不計其數的星辰繁密地閃爍於夜空之上,忽明忽暗。忽近忽遠,彷彿觸手可得,卻又望塵莫及。
星光讓人寧靜,更讓人沉醉,若非時日有限,蘇文更希望安坐於星雲走廊之上,就這麼看着無邊無際的繁星。再不離去。
一行人之中,唯有陸三嬌不是第一次踏上星雲走廊,但不管來過多少次。他也仍舊會被如此盛景所震撼,便連臉廓上的‘陰’柔之意也在萬星的照耀之下,不知不覺變得溫和了起來。
“行了,動身吧。一路上看的機會還很多。”良久之後。陸三嬌才率先回過神來,對衆人說道。
聽得陸三嬌的提醒,蘇文才戀戀不捨地收回了目光,與身邊的沐夕和賀蘭空兩人邁步前行。
每一次聖地開啓,人族十國均只有三個名額可以進入其中參悟,這一次衛國的三個名額,便分別給了蘇文、沐夕和賀蘭空三人。
其中蘇文自不用多說,儘管他的實力遠遠沒有達到往日聖地擇取的標準。此番前去恐怕也就是個炮灰角‘色’,但卻無人敢指摘其不自量力。因爲這個名額乃是聖域欽點!
而至於沐夕,文位也同樣是低了一些,甚至還不如蘇文,但他是衛國大小姐,是衛國未來興盛的希望,所以這個人選也是人們可以預料的。
唯有這最後一人,這個名爲賀蘭空的青年男子,此次能夠拿到聖地在衛國的最後一個名額,卻是讓蘇文着實大吃了一驚。
因爲在今日之前,蘇文根本就沒有聽說過這個人的名字!
既然連蘇文都沒有聽說過,那麼便意味着,這個賀蘭空,並不是鴻鳴書院的學生或者教習!
而且,此番衛國所派出的這三人代表中,蘇文能夠踏上星雲走廊,完全是運氣使然,畢竟在此之前,於往屆《文以載道》的榜單獎勵中,可是從未出現過聖地名額如此惹人垂涎的厚賞。
沐夕固然有其天賦和特殊體質的原因,但究其根本,還是受到了其家族的福廕,也算是在一定程度上走了後‘門’兒了。
如此看來,那麼這最後一個賀蘭空,則必定是有真本事的人!
而且從蘇文的觀察來看,沐夕對於此人似乎也是陌生得很,至於說此次負責帶隊的陸三嬌,就表現得更加明顯了,一路走來,陸三嬌幾乎沒有跟那賀蘭空說過一句話,兩人的生疏之意溢於言表。
想到這裡,蘇文忍不住來到陸三嬌身邊,低聲問道:“這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陸三嬌搖搖頭:“我也不知道,聖地名額是皇帝陛下和院長大人定下的,在此之前,我一直以爲與我們同去的會是白齊。”
“白院士?”蘇文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如今書院十大院士唯餘其九,實力最強的劉自得劉院士已經在‘迷’失沼澤殞落了,看陸三嬌的意思,似乎是想要培養白齊,讓其接替劉自得扛起院士大旗?
“可是……”蘇文輕輕皺了皺眉頭,不解地問道:“不是說黃鶴樓中只有翰林位以下的學子才能進入嗎?”
陸三嬌低聲道:“雖說規矩是如此,但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若是此番白齊真的能與我們同往,院長大人自有秘法能夠暫時將他的境界壓回到御書巔峰。”
蘇文聞言,頓時瞪大了眼睛,驚聲道:“還能這樣!”
陸三嬌苦笑道:“所以我才說,這麼早便讓你與大小姐進入聖地實屬不智,你們的對手可不僅僅是禹墨和沈木那些人,還有一些看似普通,實則早已破鏡獲得過翰林之位的真正強者!”
蘇文沉默片刻,忽又問道:“難道一個人一生只能登一次黃鶴樓?”
“那倒不是,也有一些人自黃鶴樓悟道而歸後,即便大有所得,也會刻意壓制自己的文位,推遲破鏡的時間,便是爲了再次進入其中進行感悟。”
蘇文隨即笑了:“那便簡單了,此番前去,就當做是長長見識吧,實在不行,五年後再去一次不就行了?”
陸三嬌柔和地笑了笑,也不再多說什麼,等兩人說完這番話回過頭去的時候,卻發現另外一邊的沐夕與賀蘭空也正在低聲‘交’談着什麼。
那賀蘭空看起來大約二十五六歲的樣子,這個年紀雖然說不上大,但是比起蘇文和沐夕來說卻是年長了不少。
如果非要說此人給蘇文的第一印象,那便是普通,長相普通,穿着也很大衆,屬於那種扔進人堆裡面就再也找不到的人。
而且一路上賀蘭空都顯得沉默寡言,並不是如柴南那般的冷酷,而更像是木訥,不善言辭,除了自我介紹了一下名字以外,就再也沒有跟蘇文等人有過半句話的‘交’流。
以沐夕的‘性’格,蘇文更是知道她是絕不會主動找賀蘭空說話的,那麼這兩人是怎麼聊起來的?
抱着這樣的好奇,蘇文不禁也湊上前去,卻正好聽得賀蘭空說道:“你,你說的,應該,該是普遍,流,流傳的星圖。”
只聽得這一句話,蘇文便知道了賀蘭空一直默默不言的原因,原來此人有口疾。
“你們在討論這片星空?”
聽得蘇文的聲音,沐夕輕輕點了點頭,說道:“賀蘭公子似乎對於星辰頗有研究。”
“哦?”蘇文聞言頓時來了興趣。
自從踏上星雲走廊之後,蘇文也曾經考慮過這條走廊的意義何在,他隱隱間覺得,這麼一個特殊的空間,應該絕不只是通往黃鶴樓的路徑這麼簡單。
還記得在墨池中蘇文從白劍秋那裡學會的第一幅戰畫,殺破狼,便與星辰有着密切的關係,其畫中最關鍵的三點正對應了空中的七殺、破軍和天狼三顆星辰!
在之後與聖佑書院的文會之中,通過對禹墨戰棋手段的感悟,蘇文也曾將棋道比喻爲星空。
如此看來,難道星辰真的與聖道百途有着什麼微妙的聯繫嗎?
正這麼想着,蘇文又聽得沐夕向自己問道:“你不覺得這片星空與我們往日所見有些不同嗎?”
蘇文一愣,不禁擡頭再度看向那無邊浩瀚的璀璨,片刻之後,頓時心中一顫。
誠然,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蘇文對於天文學都沒什麼研究,但他好歹也是認識北斗七星和南斗六星之所在的,可是如今在這片星海里面,他卻一個也找不出來!
這是怎麼回事!
於是蘇文立刻回想起了之前賀蘭空所說的那番話,什麼叫普遍流傳的星圖?自己所瞭解的星辰排布難道也是屬於普通星圖的一部分?那不普通的星圖又是什麼?
還不等蘇文將這些疑‘惑’問出聲來,便見得賀蘭空突然伸出了手,指向空中最明亮的那抹星輝。
“那是,是,孑印。”
“孑印?”蘇文重複了一遍,感覺這個詞語極其陌生,不禁向賀蘭空確認道:“那顆星辰叫做孑印星?”
聽得蘇文問話,那賀蘭空似乎鬆了一口氣,然後點了點頭。
蘇文頓時愣住了,然後他回過頭看向沐夕,發現後者也是一副不知其意的樣子,立刻從心中浮上了一抹疑‘惑’。
按理來說,這個賀蘭空是沒有理由騙他們的,可是這個星辰之名爲何卻沒人聽說過?
念及此處,蘇文終於忍不住問道:“不知賀蘭公子師從何處?又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賀蘭空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但思量再三,終於還是如實開口道:“家,家師,家師,皓馬。”
Ps:開新卷總是有些艱難的,提前寫好一章,緊接着莫語又要陷入論文的苦海了,距離15號還有一個多星期的時間,希望大家多多擔待一下,抱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