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字草當頭!
中藥的根本在於草藥,所以在聖言大陸上,藥位所顯示的圖符,是靈草!
在此之前,蘇文從未展現過自己在藥道上的天賦,不是他刻意隱瞞,而是沒什麼機會。
但是別忘了,當初嚴子安想要通過毒胭脂來陷害蘇文的時候,蘇文一眼就看出了混在胭脂粉中的申露草,如果沒有一定的草藥功底,他怎麼可能辨認得出來?
而且在林花居中的時候,蘇文時常會煮一些藥膳來吃,甚至能讓皓馬和沐夕等人讚不絕口,百吃不厭,同樣並非是他的廚藝多麼的高超,而是因爲他將其中的藥性發揮到了極致!
在那之後,當蘇文被分入百草院的時候,其實也並不完全是出自書院山道的選擇,而是白劍秋和陸三嬌給他走了後門。
因爲這兩位半聖都能看到蘇文文海之內的八大文位,所以他們徵求了蘇文的意願,將他其餘七大文位進行了暫時的壓制,才讓蘇文體內的藥位凸顯了出來。
蘇文爲什麼要選擇百草院?
因爲詩、詞、文章他已經不用在學了,棋道他想學也學不了,而且有了白劍秋和陸三嬌兩位老師,他的琴位和畫位也有了保證,最後剩下的,便只有藥道和書道。
在這兩者當中,蘇文最弱的還是藥道,所以爲了文位的平衡,他才選擇進入了百草院。
時至今日,通過百草院院長謝漓的悉心教導。再加上他本身就熟讀《本草綱目》《神農本草經》《黃帝內經》等諸多先賢鉅著,最後再由文位輔助,蘇文在藥道上的領悟早就脫胎換骨。
今天。便到了檢驗他藥道所得的時候了。
正如之前薛神醫所說,他在這裡就是所有人心目中的神靈,所以他的這間藥鋪可以說是包羅萬象,各種草藥一應俱全,甚至蘇文還看到了一株五百年的老參!
聖言大陸可不比蘇文前世,很多草藥都是人工種植的,即便撇開假藥不提。也有不少是經過非正常手段催熟,或者年份不足的殘次品。
這裡的草藥,均是藥性十足。靈意盎然的好東西!
老管家真正的主修文位乃是毒位,與蘇文的藥位可算是相生相剋,相輔相成,下毒需得用藥。解毒同樣需要用藥!
而且蘇文如今不僅要配製出正確的解藥。更要與逐漸消逝的記憶力搶時間!
蘇文的麻煩還不止這些,在不遠處,那隻雪魔已經在老管家的金色才氣中節節敗退,眼看已經快要撐不住了,而那些悲慟的人羣已經將傷痛化作了憤怒,朝蘇文爭先恐後涌來。
所以在蘇文動手拿藥的同一時間,藥鋪中又出現了數道龐大的身影。
生着雙頭龜甲的烏衣獸,連同守護黃鶴樓第九十六層的搬山傀。一齊出現在了老管家的身前,與雪魔成三角倚勢。成功將老管家逼到了藥鋪的角落處。
另外一邊,那渾身附着火焰鱗甲的蟒身蠍尾獸,則將蘇文護在了身後,攔下了那羣來勢洶洶的老弱婦孺。
一時之間,整個鋪子內魔氣沖天,但卻怎麼也掩蓋不住蘇文身上所散發出來的璀璨才光!
“百年幹川草,五十年的核圓烏,八十年的夜交藤……”
蘇文的雙眼快速地在藥屜的標識上一掃而過,但凡是他認爲有用的草藥,全都抓了一大把出來,雜亂地扔到腳邊,不多時,蘇文已經選出了十多種草藥。
其中有一些是針對老管家所下的四種毒,有的是能夠加強記憶力的輔助性藥材。
緊接着,蘇文拿來了一個小碗和一根銀針。
碗內盛了半碗清涼的山泉水,銀針則是往日薛神醫用來刺穴的行頭。
蘇文取出一根藥草,將其倒轉過來,把根部向上,垂直在碗口處,隨即舉起手中的銀針,緩緩刺入了草根裡面。
“滴答。”
下一刻,奇妙的事情發生了,但見那草葉的葉尖處竟然滲出了一滴瑩綠色的水珠,然後輕輕滴到了碗中,與那半碗山泉水融在了一起。
這瑩綠色的水珠不是別的,正是這株草藥的藥性精華之所在!
一般來說,草藥都是要通過煎熬,才能熬出其內的精華,但蘇文卻通過激發藥道文位,只是用一根銀針,便逼出了草藥內的藥性精華。
若是此舉放在前世,絕對是神乎其神!
這已經不是蘇文第一次“熬藥”了,不管是在林花居中做藥膳,還是在百草院中學習藥理搭配,蘇文早已駕輕就熟。
接下來,蘇文依法炮製,將各種草藥精華都集中在了那一方小小的瓷碗中,最後竟然讓碗中的山泉水徹底被染成了墨綠色,並散發出濃郁的藥香。
而那些被扎過針的草藥,全都都焉了下去,看起來無精打采。
如此做法,相比起熬藥,無疑更加省時,也更加有效!
放下手中的銀針,蘇文端起瓷碗,沒有絲毫的猶豫,非常乾脆地一飲而盡,隨即倒坐在地上,合上了雙眼,等待着最後的宣判。
能做的他都已經做了,接下來,便是聽天由命。
在此之前,蘇文曾經無數次的設想過,如果有一天世界末日來臨,他會用最後的時間去做些什麼。
最後他所得出的結果,便是靜靜地躺在牀上,然後仔細地回憶自己的一生。
如今不是世界末日,蘇文的生命也還沒有走到盡頭,但他卻已經失去了回憶自己一生的權利,時至此刻,他才終於明白,自己的記憶是多麼的寶貴,失去記憶的過程,是多麼的生不如死。
漸漸的。一股透骨的冰涼從蘇文的小腹間升起,然後迅速蔓延到蘇文的全身,讓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緊接着。蘇文的眼前出現了一幅畫面。
那是蘇雨熟睡的側臉,耳邊似乎還隱隱傳來門外倉庫中的響亮鼾聲,那是唐胖子在打呼嚕。
然後,蘇文看到自己來到了春山樓,向沐夕求教漫天花雨的伴曲。
在他的幫助下,秋葉拿到了花魁大賽的冠軍,隨即。徐家以抄襲爲由頭,污衊蘇文文名,卻在《文以載道》的提前發榜下不攻自破。
他走進了州考的考場。以奮筆疾書獲貢生文位……
他受封鎮國貢生,進入鴻鳴書院,拜二位半聖爲師……
他來到迷失沼澤,遇到了李白。見到了藩籬。與兩大書院展開混戰……
他認識了禹墨,認識了紫曦,認識了五條,在黃鶴樓一日登上四十三層樓……
他收復了黃鶴樓,走進了無盡的星路,又來到了南疆妖域,結識了遲牛,最後來到了月城……
一幅又一幅的畫面開始在蘇文的腦中浮現。就像是一部電影,又像是一本書冊。裡面記錄着主人公一個人的悲歡離合,起起伏伏,讓人唏噓感慨。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或許只是一個剎那,又或許是兩三個時辰,總之,當蘇文重新睜開雙眼的時候,面前的一衆妖族罪民已經全都死了,而老管家卻仍舊在三大魔獸的圍攻之下不落下風。
蘇文站起身來,看着與自己記憶中身形完全不一樣的老管家,說道:“很抱歉,您失敗了。”
蘇文話音落下,三頭魔獸齊齊停住了身形,老管家被圍在正當中,原本小藥童一般的形象,如今卻變成了一個目色深沉的中年人。
蘇文不知道這是不是老管家自服某種毒藥所導致的結果,但他知道,這個人便是自己迴歸人族疆域最後的阻礙。
老管家聽着這話,卻突然笑了,點頭道:“你很不錯,如果你是我族中人的話,或許我會考慮收你爲徒。”
蘇文搖搖頭:“您過譽了。”
老管家惋惜地嘆道:“可惜了,你註定走不出南疆的,就算今天我沒有辦法殺了你,可是,你剛纔已經激發了體內的才氣,你覺得,若你此時走出門外,會看到什麼?”
蘇文眉頭輕輕一挑:“您連這個都算到了?”
“這不用我去算,事實上,當你在南疆的記憶被抹除的那一刻,你就註定已經輸了,因爲你已經忘了,不能動用才氣和文位。”
蘇文沉默了片刻,問道:“那您呢?您怎麼從這裡走出去?”
老管家淡淡一笑:“我自然有我的辦法,還是說,你準備拼死一搏,試着把我留在這裡?”
蘇文搖頭道:“如果您要離開,我當然不會攔您,畢竟,我還需要走出南疆。”
老管家看了看他身前的那三頭魔獸,笑道:“即便你將黃鶴樓內所有的魔獸全都放出來,你也是走不出去的。”
“總要試試,不是嗎?”
老管家深深地看了蘇文一眼,點點頭道:“或許我應該試着將你殺死在這裡,否則,我有預感,將來我們一定會再見的。”
聞言,蘇文不禁奇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魔君御令上不是說,要你們不惜一切代價也要留下我嗎?”
老管家面露不屑道:“如果是真的君上御令,我這條爛命死了又何足爲惜?不過,如今坐在那個位置上的,只是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娃娃而已,想要我替他賣命,只是一紙文書,還遠遠不夠。”
蘇文心頭一震,他已經隱隱間意識到,如果自己能夠活着回到人類疆域的話,今日與老管家的這番談話,一定能爲日後掃清魔族餘孽立下發揮奇效!
下一刻,蘇文躬身向老管家行了一禮,低聲問道:“敢請教……”
老管家嘴角的笑容越發高深莫測了一些,淡淡道:“我名衣威泊,如果你能活着離開南疆的話,那麼我很期待我們下一次的相見。”
說完,老管家在三頭魔獸的環伺下,邁步走入了藥鋪的後堂,便連蘇文也沒有發現,他離開時的步伐,似乎有些虛弱。
蘇文沉默地目送老管家走出了自己的視線,然後來到藥鋪的大門前,深吸了一口氣,推開了那厚重的木門。
外面,陽光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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