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文!你真是太牛了!我今兒算是徹底服了你了,竟然能跟柳嫣閣的大當家拉上關係!”
唐吉一雙眼睛都快要笑沒了,手裡面攥着沉甸甸的銀票,數了一遍又一遍,恨不得能數出一朵花兒來。
“這只是第一天而已,以後咱們鋪的胭脂會越來越火的,不過你我也不能把精力都耗在這上面,畢竟州考纔是正事。”蘇文一臉正色,擔心唐吉會因爲胭脂鋪的事情,而丟了西瓜撿芝麻。
唐吉點點頭,說道:“我明白的。”
見唐吉並沒有因爲胭脂鋪的吸金能力而忘卻初心,蘇文也鬆了一口氣,說道:“等過兩天,咱們再去招個夥計來,到時候讓小雨負責收銀,咱們也能全力備考。”
唐吉也覺得這個建議可行,但隨即又提出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可是蘇文,若是以後咱們鋪子生意還這麼好的話,恐怕很快存貨便會真的告罄啊!”
蘇文一愣,這倒的確是個大問題,如今林花居的胭脂都是無源之水,賣一盒就少一盒,更別說他還要用這些胭脂來研究繪畫顏料的問題,如果不能儘快解決貨源問題的話,說不得哪天林花居就成了個空殼子了。
思來想去,蘇文突然想起一個人來,想必憑藉幾人這一路行來的交情,這麼一個小問題,對方應該不會拒絕吧。
“要不,你去問問那號碼百事通?”蘇文對於皓馬肯不肯免費幫忙也不太確定。
倒是唐吉拍着胸脯,豪氣干雲地說道:“這好說,等明後天我就找他去,他不是自稱無事不知無人不曉麼?要是連這點兒小事兒也敢拿捏的話,看大爺不一屁股坐死他!”
一開始,蘇文還以爲唐吉是在說大話,可沒想到,第二天中午的時候,唐吉不但成功撬開了皓馬的嘴,知道了這家胭脂鋪原先的貨源,更是直接把皓馬給帶到鋪子裡面來了。
“小和尚說了,他仰慕咱們林花居多日了,非要來我們這兒當個夥計,我攔都攔不住!”
聽得唐吉這話,再看皓馬那滿臉無奈的神色,蘇文頓時樂了,他還真沒想到,胖子不但免費打聽到了消息,還直接把人給擄來了,這麼一來,不論是生意還是貨源的問題,都一齊解決了!
“我說胖子,你沒用武力威脅人家吧?”
“怎麼可能!”唐吉板着臉,看向旁邊的皓馬,開口道:“你自己問他,是不是自願的?”
皓馬垂頭喪氣地點點頭,沉聲道:“的確是我自願的。”
這下子蘇文可是真的好奇了,大家相處了這麼長的時間,皓馬有多麼的難纏他可是有着深切體會的,怎麼可能一下子就被胖子給忽悠住了?
“到底怎麼回事?”
這一次,不等胖子得意洋洋地顯擺,皓馬率先答道:“他給我提供了一條我不知道的消息。”
“哦?”蘇文看向唐吉,有些不敢置信:“什麼消息?”
唐吉頓時更加得意起來,他嘚瑟地抖了抖臉上的肥肉,笑道:“不可說,不可說,等以後你就自然知道啦!”
蘇文聞言,頓時翻了個白眼,不過不管怎麼說,事情解決了總是好的,當下領着皓馬熟悉了一下鋪子,順便交代了幾句關於價錢和限量出售的事宜,林花居的第一名小夥計就這麼走馬上任了。
接下來的幾天,林花居的生意依舊火爆如常,甚至還有越演越烈的趨勢,據說現在外面黑市上一盒林花居的胭脂,已經被炒到了八十兩銀子的天價!
每天清晨天都還沒亮,林花居的鋪前就排起了長長的隊伍,其中不乏很多達官貴人的僕從,或者三大樓的管事,所爲的,都只是那小小的一盒胭脂。
也不知道如今那曾經拒絕過蘇文的那些大當家們,有沒有悔得腸子都青了。
三大樓的當家有沒有後悔沒人知道,但是小三子知道,反正自己是後悔到家了。
小三子就是在林花居聲名鵲起的當天,原本有機會購得一盒胭脂,卻因爲嫌貴而放棄了寶貴機會的那個年輕人,爲了這件事,他被少爺罵了個狗血淋頭,原本想着第二天再來補救,誰曾想,到了後面想要買一盒胭脂,簡直難如登天!
這都好幾天過去了,小三子仍舊沒能買到林花居的胭脂,今天再度空手而歸,剛走到少爺的書房門口,就彷彿已經預見到自己悽慘的下場了。
他知道,自從少爺回到州府以來,脾氣便一直都不太好,似乎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自己三番兩次辦砸了事情,更如火上澆油,讓少爺的耐性越來越差,想着昨天沒有買到胭脂而挨的板子,小三子的屁股還在生生作疼。
也不知道今天自己好不容易打聽到的消息,能不能減輕少爺的怒火。
輕輕叩開房門,小三子抱着極其忐忑的心情來到一位少年身前,那少年生得極其好看,俏眉皓齒,如果打扮一番,定會被人誤認爲是個美人胚子。
“少……少爺……”小三子喉嚨打着抖,喊了一聲。
那少年聞聲擡起頭來,見小三子這副模樣,心中知道,這廢物今天肯定又是白忙活了,頓時眉毛如秀劍般豎起,冷聲道:“又沒買到?”
小三子頭頂冷汗直冒,聲音變得比蚊子還要細:“實在是,實在是……”
少年證實了心中的猜想,頓時拿起桌上的筆架朝小三子砸去,怒喝一聲:“實在是什麼是?那胭脂不好買難道我不知道?可是人家孫府怎麼就能買到一盒?我養你來有什麼用!”
“你知不知道大小姐再過兩天就要來州府了!孫虎那小子天天跟我顯擺,說是準備將林花居的胭脂作禮送給大小姐,到時候你讓我的面子往哪兒擱?”
小三子任那筆架砸在自己頭上,卻也不敢閃躲,等着少爺稍微消了消氣,這才唯唯諾諾地說道:“少爺,雖然我沒買到胭脂,但是少爺您讓我打聽的事情有結果了。”
聽到這裡,那少年輕輕眯起了眼睛,放下了手中準備砸出去的硯臺,冷聲道:“說來聽聽!要是不能讓我滿意,就自己下去領20鞭子!”
小三子身子一震,擦了擦臉上的冷汗,趕緊回答道:“我專程去雲袖街打聽了一下,又找了當初見到那林花居小老闆的人,最後在萬花樓的一個小廝口中聽說,那個林花居的老闆不是本地人,似乎是叫什麼,蘇文,是從外鄉來州府準備參加州考的文生!”
小三子說完,忐忑不安地擡起頭看向自家少爺,不知道自己這番答案能不能幫他免去那20鞭子的責罰,卻不想,他竟然看到自己少爺愣住了。
很快,那少年回過神來,看着小三子,目如尖刀,問道:“你確定,那林花居的老闆叫做蘇文?”
小三子點點頭,不知道少爺是什麼意思,卻也不敢再多言了。
“行了,你下去吧,去庫房領5兩賞銀。”
小三子一驚,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沒想到,只是眨眼之間,少爺便竟然轉換了態度,自己非但沒有受罰,反而還有賞?
不過他可不敢多問,千恩萬謝地退出了書房。
房門再度緩緩合上,而書桌後的那個年輕人,臉色已經完全沉了下來,眼中陰芒疾閃:“蘇文!好你個蘇文!我正愁不知該如何一雪那春熙樓之恥,今日你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好!好得很!”
這個少年,當然便是當日在春熙文會中,因蘇文的一首《青玉案》而丟了大臉面的嚴子安。
雖然當日嚴子安實際上是敗在了白遲手中,但最後蘇文的出現和獲勝,無疑是在他的臉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他至今仍然記得,在蘇文被柳施施請到後院後,那些文人學子看自己的眼神。
那是無聲的嘲笑和奚落!
作爲曾經的臨川城第一天才,嚴子安何曾吃過這樣的大虧,但怎奈他隨父入州府數年,在臨川城早就沒了根基,也無法對蘇文下手,所以只能灰頭土臉地回來了。
可是現在,蘇文竟然不聲不響來了州府,這不正是給了他一個最好的機會嗎?
“哼!別以爲開了一家生意火爆的胭脂鋪,我就拿你沒辦法了,我定要讓你知道,在州府,得罪了我是什麼下場!”
嚴子安嘴角噙着一絲冷笑,彷彿已經看到了日後蘇文在他腳下跪地求饒的模樣。
想到這裡,嚴子安立刻召來了嚴家的管事,然後低聲吩咐了幾句。
那管事驚異莫名地看着嚴子安,有些猶豫地說道:“少爺,這麼做,有些不符規矩吧,要是那蘇文有什麼背景的話,恐怕會給老爺惹來麻煩。”
嚴子安輕蔑地一笑,說道:“就算他有背景,也是在臨川城中,如今來了州府還能有什麼憑恃?即便那林花居的名聲,也只是走了狗屎運,跟柳嫣閣的大當家牽上線了而已,說到底,他就是一個普通的文生,難道以我嚴家在州府的地位,連個區區胭脂鋪都擺不平了?”
管事聞言點點頭,心中不禁爲那叫蘇文的少年默哀起來,得罪誰不好,偏偏得罪了嚴家大公子,現在哪怕他那胭脂鋪生意再好,恐怕也得關門大吉了。
得到了管事的支持,嚴子安嘴角的笑容越發冷冽了起來,寒聲道:“我不僅要把這間鋪子的名聲搞臭!還要把他蘇文的文名搞臭!到時候任他州考成績再好,也不可能被書院錄取!”
管事輕聲提醒道:“如此,恐怕還得聖裁院那邊出出力才行。”
嚴子安心中早有定計,冷笑一聲:“林叔怕是忘了,小虎他叔叔,不正是聖裁院的執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