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前聖戰之時,魔將惜花於此被六大聖者圍攻了三天三夜,最後無奈殞落,所以這個地方被稱爲葬花嶺。
百年之後的今天,蘇文以一己之力,激戰五大半聖,憑藉史聖司馬遷的一縷不朽領域,魔君聖寶黃鶴樓,以及他自身對於文道六途的領悟和積累,生生跨越了四個大境界,竟然將五位半聖打得落花流水,真可謂是文戰史上的奇蹟。
此時在葬花嶺的上空,華叔正與林策、南宮義兩人戰得難分難解,而其餘五大半聖則是狼狽不堪。
尤其是被蘇文重點打擊的王獻之,早已不復當初半聖之威。
無窮無盡的黑甲蟲,不知道會從何處冒出來的碧綠色藤蔓,再加上兩面夾擊的蟒身蠍尾獸和搬山傀,以及那極速不可測的雪魔,都讓王獻之疲於應付,黔驢技窮。
更別說之後蘇文所書寫的那一道道戰文、自黃鶴樓中掠空而起的一柄柄利劍,還有空中灑下的幽藍色星輝,都正在一步步地將王獻之逼向絕境。
此時王獻之身上的金色才氣已經變得無比的萎頓了,他的左肩被雪魔所襲,露出了長達五寸,深可見骨的傷口,他的胸前被那陰毒的蠍尾勾了一下,已經開始泛黑,他身上的長袍被驟然灑下的星輝灼燒殆盡,他手中的文寶冼靈盤,則在冷月劍的久攻之下化爲了粉碎,至於他手裡面唯一的那杆墨筆,則被雷霆所擊,險些折斷成了兩半。
但即便如此,王獻之也還在苦苦支撐,他身上的傷痕雖多。卻並不致命,還能讓他繼續爲戰。
其餘四位半聖,如柳零風這般,雖然要比王獻之輕鬆一些,但面對這隻能被動挨打的局面。也顯得無可奈何,甚至不得不漸漸放棄了對蘇文本體的攻擊,轉而在各式戰文、漫天劍網,以及諸多魔獸那連綿不絕的攻勢下疲於奔命。
他們沒有留手,也沒有刻意示弱,更不可能未盡全力。但勝利的天平,卻仍舊在一點點地朝着蘇文這方傾斜。
尤其是王獻之這一點,一旦被攻破,對其他人來說,便是滅頂之災!
而就在這個時候,蘇文手邊的黃鶴樓再度發出了一聲聲顫鳴。一道道寶光自其內爭先恐後涌出,一件件文寶浮現在了蘇文的眼前。
其中有一些,是蘇文曾經所用的文寶,比如說無量壺,比如說幻靈筆,再比如說長明燈……
但更多的,卻是一些對蘇文來說無比陌生的文寶。比如說在在《文寶百將譜》中排名七十二、七十三的鎮魔尺和秋山自得鈴,再比如說排在《文寶百將譜》六十八和七十位的悲空筆,以及分山桶……
再加上一些連蘇文也叫不出名字的文寶,粗略看去,竟有數百件之多!
這些文寶都不是蘇文的,它們曾經屬於旬塵,但在黃鶴樓一役的時候,爲了拯救那些被魔族獵殺的文人學子,旬塵以萬寶成軍,將天機羽內所藏的所有文寶都散了出去。
後來雷池驚變。很多人都沒能走出黃鶴樓,而旬塵也來不及收回這一衆文寶,於是它們便被留在了其中,直到今天,在蘇文手裡面重見天日!
數百件文寶各有用途。便連蘇文也沒辦法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面將其盡數掌握,但這並不重要。
因爲便在下一刻,整整一百件用途不明,寶光熠熠的文寶便在蘇文的一念之間,飛到了王獻之的身前,隨即,轟然自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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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頓時讓王獻之措手不及,同時,那一百件文寶自爆所產生的能量,也成爲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緊接着,在其餘四位半聖驚駭無比的目光中,王獻之身上的金色才輝被劇烈的爆炸所淹沒,他的身形狠狠一頓,隨即自空中栽落而下。
還不等王獻之落地,蟒身蠍尾獸就已經將尾部的毒鉤刺進了他的大腿,雪魔伸出利爪,狠狠地拍碎了他的右肩,搬山傀把自己作爲武器,直接一頭撞在了王獻之的小腹上……
漫天劍網開始肆意切割着王獻之的身體,尚未消失的殺破狼一口咬住了他的脖子,最後,天邊的星光與紫雷齊齊落下,徹底將這位縉國半聖轟成了肉渣。
王獻之死了,神行俱滅,徹底化爲了葬花嶺中一捧肥沃的養料,只是不知道在今日過後,這裡會不會被改名爲葬筆嶺?
場間隨之而變得一片死寂,唯有那山間的野火還在隨風盪漾,就像是一道來自幽冥的,燦爛的微笑。
兄弟慘死,王凝之頓時睚眥欲裂,他奮力甩開了身邊沙魔的糾纏,金色才氣如烈焰高漲,輔以王凝之體內之精血,含恨於空中疾書一貼。
“濟北有屠兵,馬師不曾去,難命王侯,遠行萬里,踏殺天下人!”
《戰殺帖》一出,在蘇文的身前,便驟然出現了一道泛着金輝的長卷,其內有金戈鐵馬,有屠兵殺槍,攜毀天滅地之威,一起朝着蘇文撲殺而去。
然而,面對這一切,蘇文只是笑着搖了搖頭,然後輕手一揮。
下一刻,王凝之畢其功於一役所書寫的戰帖在不朽領域的面前轟然泯滅,而先前隨着王獻之落到地面的三大魔獸卻捲土重來,不過頃刻之間,便襲至王凝之眼前!
此時的王凝之後有沙魔緊追不捨,前有三大魔獸圍攻而來,頭頂是層層劍網密佈,腳下還有陣陣星輝倒卷而上,如無意外,他會死得比王獻之還要快。
正如之前諸位半聖所預料的那般,一旦蘇文從王獻之身上撕出缺口,那麼他們此戰就敗了。
正所謂兵敗如山倒,如今放在這幾位半聖的身上,卻是再合適不過了。
已見事不可爲,柳零風已經心生退意,頓時長嘯一聲。急聲對同伴喊道:“走!”
言畢,海棠朵朵和赫陽也不再戀戰,轉身便欲逃走。
但與此同時,蘇文的聲音卻緊接着響起:“想走?走得了嗎?”
話音落下,蘇文已經於原地消失不見。等他重新現身的時候,卻是來到了赫陽的頭頂,他的左手手心中握着一彎冷月。
“月落烏啼霜滿天!”
赫陽貴爲堂堂半聖,若是放在其他時候,根本不會給蘇文近身的機會,但今時不同往日。如今蘇文有不朽之域護持,赫陽的一應攻擊手段皆是無用,再加上之前被無頭獸、黑甲蟲、《破天踏》、密水劍等各種手段所消耗,此時正要逃走,乃是戰意最弱之時,見得蘇文憑空出現。心神俱驚,竟然真的慢了那麼一拍。
於是在接下來,他的眼前便出現了一輪清冷的月光,向自己急墜而來,耳邊似有烏鴉夜啼,如泣似血。
文人之輩,最大的弱點。便是肉身不夠強大,即便赫陽是半聖,也同樣如此。
所以蘇文手中的冷月輕而易舉地刺破了他的皮膚,在他的胸前凝結成了一朵血意盎然的霜花。
瀕死之際,求生的本能讓赫陽爆發了自身全部的潛能,堅韌文心以最快的速度離體而出,在第一時間抵住了冷月的劍鋒,隨後赫陽以言行法隨之道,驚聲而誦:
“灰中火如螢,燎原從此始。
元氣一點存。危疾亦不死!”
言行法隨,是比出口成章更加高級的文人戰技,唯有學士境以上才能掌握,便在赫陽詩文誦出的同一時間,一點螢火自他的胸前盪開。帶着無窮無盡的生命氣息,竟然堪堪抵擋住了蘇文的這必殺一劍!
但很可惜的是,蘇文的手中,並不止這一劍。
下一刻,蘇文突然沉下了腰,用右手握住了業火三災。
“鋥!”
隨着一聲劍吟,業火三災自劍鞘中耀世而出,其上所鐫刻的火焰圖符變得滾燙而炙熱,與之前冷月所斬出的霜月之寒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緊接着,蘇文揮臂出劍,以一個非常怪異的角度,穿過了赫陽倉皇伸出的雙掌,再繞過他胸前的那一點瑩綠,自赫陽的肋下,刺了進去。
楓橋夜泊畢竟是蘇文的自創劍法,雖然威勢強盛,但若是比起燕北的捨身劍,還是差了很多。
所以冷月停留在了赫陽的胸前,而業火三災,則盡數沒入了赫陽的體內!
便在業火三災刺入赫陽肋部的同一時間,這位成名已久的天瀾國半聖就已經殞落了。
不是被蘇文的劍意所殺,而是被業火三災上所攜帶的無上烈焰灼盡了臟腑。
至此,第二位半聖身殞葬花嶺!
而這,依然不是結束。
幾乎便在蘇文用出捨身劍的同一時間,一聲悲嚎自天邊傳來,王凝之的身軀徹底被風沙所吞噬,他身上的金色輝芒消散於天地之間,他手中的玉筆轟然落地,徹底斷作了兩截。
緊接着,原本圍攻王凝之的幾大魔獸紛紛轉身纏上了歐陽朵朵和柳零風,讓他們逃之不去,而沙魔則伴隨着狂風加入了華叔那邊的戰團,立刻扭轉了華叔獨木難支的危局!
照此下去,恐怕再用不了一時三刻,今日前來圍剿唐吉的七大半聖便要被蘇文全部埋葬於此。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蘇文不僅救了唐吉,更狠狠地削弱了天瀾國等三國聯軍的力量,在一定程度上減輕了汜水關的壓力!
但很可惜的是,到了這個時候,原本坐鎮於幕後的某位大人物,也終於坐不住了,他知道,如果自己再不出手,聖者威嚴便會變成一個笑話。
所以在下一刻,一縷紫金光輝灑向了葬花嶺,一位老者憑空而現,來到了蘇文的身前。
他是人族六首之一,更是人族六首的最強之人,他叫帝師,是滄瀾皇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