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善之和殷行聽到倭人帶來的消息頓時嚇了一跳,殷行站起身來,一把將跪着的倭人提了起來,厲聲喝問道:
“你說!爲何我孫兒會被人捉住?如果有半句假話,我滅了你們所有人!”
王善之看着殷行因爲情緒激動而面色紅脹,知道他在內傷未愈的情況下如果情緒過於激動,可能會使傷病加重,連忙站起身來,把殷行安撫一番說道:
“殷前輩不用擔心,先聽聽看怎麼回事,我一會親自走一趟,把書衣帶回來。”
殷行發了一頓脾氣之後,氣色已經差了很多,他已經把倭人扔到一邊,自己卻不斷地喘着粗氣咳嗽。
王善之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倭人喝道:
“還不說?!”
那倭人戰戰兢兢的說道:
“今早小英雄與我們一起去城東的市集賣貨,沒想到碰到了昨日被小英雄打跑的幾名壯漢。他們人多,就把我們老大和小英雄捉住了。我看情勢不對,就先跑了。”
殷行一聽,頓時火冒三丈,這會他才搞明白一大早就不見了的書衣是幹嘛去了,氣的他順手拿起身前的一個茶碗,甩到了倭人的頭上。
倭人也不敢躲,被茶碗砸的是頭破血流。
王善之聽到這已然明白,看來這書衣自己得想辦法救一救了,不說他們爺孫倆可能與成琦兒有什麼關係,但是碰見這種事,自己也想出手相助,畢竟書衣還是個孩子。
他轉過頭對殷行說道:
“我現在就過去看看情況,您在這裡先休息。應該沒事的。”
殷行一聽,又是激動的站起身來,剛準備說話,但是情緒起伏太過頻繁,居然直挺挺的摔倒在地,嚇得王善之連忙上前扶起。
王善之先是把殷行送入房中,又以一絲真氣度入殷行體內查看傷勢,發現殷行只是重傷未愈情況下交手導致的內傷,不是很嚴重,但是慢慢調理的話,可能也好不了了。
畢竟殷行的年齡也不小了。
王善之嘆了口氣,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倒出一顆白色的藥丸送入了殷行的口中,看着殷行服下無礙後,找了店小二好生照顧,便拉着那名倭人往東市趕去。
······
安如城有四個市集,西市是生活日常用品,都是最普通的商品;北市是騾馬、駱駝、牛羊等動物的交易市場;南市交易的是各處來的奴隸;而東市,是最大的貴重奢侈商品的交易市場。
王善之進城之前聽說這羣倭人帶來的都是金銀器皿和部分上檔次的漆器,所以去東市交易也是正常。剛好他們住的陽門客棧離東市不遠,在報信倭人的帶領下,不過一炷香的時間,便趕到了東市。
一進東市兩旁先是商鋪,穿過兩排商鋪往裡走,是一個十分寬廣的廣場,這裡纔是一些臨時來售賣貨物的攤位。
這裡此時十分熱鬧,人來人往,肩踵相接,招呼聲和叫賣聲不絕於耳。
王善之被倭人帶着一路向最深處跑去,沒過多長時間,便看到前方里三層外三層圍了許多人,而在人羣之中,隱約能聽到一陣一陣的慘叫。
王善之撥開人羣擠了進去,看到裡面的情景眉頭一皺,只見那二十名倭人此刻正被一羣大漢摁倒在地,領頭的那個叫山下太郎的倭人,被吊在一棵已經枯死的樹幹上,下面有一名壯漢,手持長鞭,正在賣力的鞭打。
一鞭下去,山下太郎的身上就是一道血印。
山下太郎應該已是被抽得狠了,身上佈滿紅印,而沾了鹽水的鞭子抽到他的身上,他也只是悶哼一聲,並沒有發出慘叫聲。
旁邊圍觀羣衆有一人說道:
“這小矮人剛纔真不硬氣,還沒挨抽,便開始求爺爺告奶奶,什麼下作的話都能說出來,真是沒骨氣。不過這會倒是條好漢,已經半天沒有喊出聲了。”
另一人說道:
“可能剛纔是好漢不吃眼前虧,準備去敷衍一番。發現那人不停他的,反倒激發了他的火氣。沒想到這人個子不高,也是個硬骨頭。”
又有一人呵呵呵冷笑三聲,輕蔑的說道:
“呵呵,這哪裡是硬骨頭,這是身上受傷太重,人已經暈死過去了。嘴上的悶哼那是本能反應,再不放下來就該被打死了。”
傳話的倭人一聽,嚇得連忙去抓王善之的胳膊。
王善之隨意的躲過之後,繼續尋找着書衣。
他不管旁邊的倭人如何哀求,又繞到另外一側,這時才找到了書衣的身影。
只見書衣被五花大綁的綁在另一棵枯樹樹幹上,他雙眼冒出怒火,嘴裡不知道還在叫罵着什麼。
在他面前,有一名火紅頭髮的男青年,手裡端着一個酒杯,坐在一張長椅上正笑眯眯的看着書衣,也不去管他嘴上罵得多難聽,但是紅髮男青眼神中透露的陰冷狠辣的神色卻不是假的。
王善之眉頭一皺,知道面前這男青年不會輕易放過書衣,不過救人要緊,他擠出人羣,走到紅髮青年身前不遠處,抱了抱拳對着紅髮青年說道:
“這位公子請了。他是我弟弟,不知道怎麼得罪了你們,要將他綁在這裡。”
紅髮男青年等了半天,終於等來了他要等的‘正主’,看着王善之的面龐,喜笑顏開地說道:
“你們所謂的西域成家都是老皇曆了,居然還不老實,還敢到安如城來?說罷,你們還有多少人。”
王善之一聽,心中驚訝不已,他一直以爲殷行是和成家有關之人,沒想到他就是成家人。
看着地上的書衣問道:
“他說的都是真的嗎?”
書衣鄙視的看了他一眼說道:
“你來這裡幹什麼,這不是送死嗎?快帶我爺爺走,我一個人就可以對付他。”
王善之看着書衣,無奈的嘆了口氣對紅髮青年說道:
“我不是成家的人,但是我與成家後人也有淵源。今日要帶他走,你說吧,有什麼條件?”
紅髮青年饒有興致的盯着王善之看了一會說道:
“我的條件就是你帶我去找成家剩下的族人,我可以饒你不死,如果你表現得好,我也可以收到做我家的奴僕,至少讓你以後有吃有喝,哈哈哈。”
他身後的人也跟着哈哈的大笑起來。
王善之看着眼前的年輕人有些無奈,這時身後已經有圍觀的羣衆開始說話了。
“小夥子快點跑吧,他是安家的人,安家你知道嗎?安如城城主家的子侄。”
“不要逞強了,安家手下不乏高手,你看他身後那幾個人,都是六品化形之境圓滿的高手。”
“年輕人還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居然敢挑戰安家的人。”
就連地上被五花大綁的書衣也着急的喊道:
“你快走!快去帶着我爺爺走!一定不要讓他們抓住!”
紅髮青年聽着四周的聲音,無不得意的看了王善之一眼,又說道:
“你怎麼不說話?難道你還想掙扎一番嗎?看你的樣子也不是本地人,在安如城,我捏死你就和捏死一隻螞蟻沒什麼區別。”
王善之用看傻子一般的眼神看了紅髮青年一眼,噗嗤一笑。然後也不去管四周的人,徑直向書衣走去。
“呵呵!不得不說你膽子不小,既然你找死,就別怪我了!動手!!”紅髮男青年看王善之不理他,也是生氣了,突然大喝說道。
話音剛落,從他的身後跳出兩名中年人,都是身着勁裝,金髮碧眼,手持彎刀向着王善之頭胸砍去。
王善之隨意的瞄了兩人一眼,腰間紫陽寶劍甚至沒有出鞘,手掌真氣凝結幻化而出三尺長紫色長劍,隨意的擋下了兩人攻擊,一腳一個,便將兩人踹翻在地。
方纔還喧鬧嘈雜的四周再一瞬間便詭異的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青年人,好像看見了怪物一般。
輕描淡寫的把兩名六品化形之境的高手踹翻在地,這是得多麼高的修爲?!
方纔說風涼話的幾名圍觀羣衆,此刻嘴巴張大,直接能放進去一個雞蛋。
書衣看着王善之也是一臉驚訝,沒想到他一路語言羞辱的人,居然這麼厲害,至少不在自己之下。
只不過那紅衣青年身後還有一名五品大成之境圓滿的高手沒有出手,剛纔自己就是敗在了那人手下。他現在內心十分糾結,既想王善之勝了對方,又不想他勝了對方。
年齡不大,自尊心倒是不低。
紅衣青年背後有一名中年光頭一個向前走了一步,站在紅衣青年身側說道:
“此人修爲應該是五品大成,沒想到又是一個年輕高手。”
紅衣青年眉頭一皺說道:
“他是什麼來歷?看樣子不是成家功夫。先生可能制住他?”
光頭嘿嘿一笑說道:
“看不出來歷,但是應該不是成家的人。我應該沒問題。”
王善之此時已經走到書衣身前,剛準備把書衣提起,突然眉頭一皺,縮地成寸的功夫使出,猛地向後退了幾米。
緊接着,在他剛纔站着的地方,一根青鋼鞭已經插在了地上,在青鋼鞭一側,站着一名面色兇惡的光頭,一邊玩味的打量着王善之一邊說道:
“呵呵,看你年紀輕輕,修爲倒是不弱。我估計你有五品大成之境融會貫通的水平,不過即使這樣,你還差我一截。這樣吧,你現在求饒,我可以饒你一命。”
王善之眼神古怪的看着這人,心想這裡的人都是什麼毛病,動手之前怎麼都說這麼多話,他此刻已經有些不耐煩了,說道:
“我還有事,你們確定不放人!”
這時紅髮青年也走到光頭旁邊,哈哈一笑說道:
“哈哈哈,快點過來磕頭求饒,我可饒你不死,要不……”
他話還沒說完,王善之已經抽出腰間紫陽寶劍,腳下的縮地成寸功夫不知道比光頭快了多少,一瞬間就站在了光頭面前。
光頭大驚,掄圓了青鋼鞭就向王善之劈去,王善之也是不躲,手中紫陽寶劍斜向上一揮,光頭手中的青鋼鞭便被砍成兩截,接着左手成劍指就向光頭胸口點去。
光頭一看臉色大變,連忙向後躲,只不過他腳下功夫快,但是王善之更快,一眨眼在光頭身前連刺九個血洞,光頭痛苦大喊一聲,摔倒在地。
右手的紫陽寶劍也沒閒着,已經搭在了紅髮青年的脖前。
四周安靜的更詭異了。
紅髮青年向看到鬼一般的看着眼前的王善之,身體不由自主的發抖起來,再然後腳下一軟,跪倒在了王善之身前。
王善之倒是沒有爲難紅髮青年,笑了笑收了紫陽寶劍,然後走到書衣身前,先是把他扶起,然後解開他身上的繩索,最後看了看書衣身上的傷勢,發現他沒有受什麼傷後,便說道:
“你爺爺聽說你被抓,都急病了,以後多聽聽你爺爺的話,別任性了,知道嗎?”
王善之以爲書衣還要冷嘲熱諷的回話,沒想到等了片刻,書衣居然老老實實的說道:
“大哥!你以後說什麼我都聽!求你收我爲徒!”
說罷就朝着王善之跪了下去。
王善之面色平靜的說道:
“先回客棧。”
但是心裡想的卻是:
‘紫陽劍派光大有望,這孩子資質極佳,這一趟來西域真是不虧。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