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有小校回報劉射率軍來襲,最震驚的還屬林動。
因爲他知道,自己寨子中的這些兵士,如果真和劉射大軍對壘,怕是有些不夠看。
畢竟很多兵士都是臨時徵召,未曾上過戰場。
只見林動思索了片刻,向剛纔那個小校問到:
“可見他們是否攜帶了攻城裝備?”
林動最怕的就是對方有備而來,如果帶上攻城的裝備,他這寨子估計連片刻都堅持不了,就會被轟開。
那小校答道:
“未見攜帶,只不過他們有一個營的士兵,正在就地取材建造。”
林動說道:
“你去找袁將軍,讓他立刻來見我。”
小校聽完,抱拳稱諾,退出了大廳之中。
林動苦笑着對着三人說道:
“本還想着今年他們不會帶人來攻打,沒想到居然來的這麼着急。王兄弟剛來,一頓酒還沒吃上,可能就得幫忙了。
好的是他們沒有攻城裝備,一時怕也打不進來。”
王善之在旁聽完,說道:
“如果他們用火攻呢?寨子門都是大木所建,怕是撐不住吧?”
林動一聽,嘿嘿冷笑兩聲,說道:
“他劉射如果敢用火,我就給他加一股風,一把火燒了這秦山山脈。到時候滾滾濃煙幾月不散,我看他如何給西平老賊交代。”
王善之一聽,恍然大悟。
這時樑敬德在一旁說道
“你也別急,該怎麼做就怎麼做。剛好我也在這,先去探探對方虛實。”
林動大驚,說道:
“樑大人不可輕易涉險,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可怎麼辦。”
樑敬德笑着說道
“無妨,你們隨我出來看看。”
說罷四人向大廳外走去。
整個寨子如今雞飛狗跳,專業和不專業此刻表現的十分明顯。
有幾營老兵已經站好隊列,神情嚴肅,不聲不響。
一股氣勢從那羣人身上散發出來,還有幾營人如今連隊列都未站好,一個個神色緊張。
寨子中還有不少的平民,向後方跑去,一個個你推我趕。
林動皺着眉頭拉住身邊一個跑來的士兵,大聲喝問道:
“袁將軍呢,讓他趕緊給我過來。”
那士兵一看自家將軍的臉色,立馬向人羣之中跑去尋找袁將軍了。
這時樑敬德已經脫下了身上的袍子,反過來一穿,一件淡青色的長袍穿在了他的身上。
又從懷中拿出來假鬍子,往嘴上一粘,看着身旁驚愕的三人,說道:
“潛蛇府的行裝,呵呵,身份對於我們比較敏感,習慣了習慣了。”
說完從身後又一摸,一把金色長劍帶着劍鞘,從後背之中摸了出來。
劉妙言此刻在旁邊一臉好奇,左看看右看看,心中納悶這把劍是從哪冒出來的。
樑敬德把手中長劍輕輕一揮,紫色真氣裹着長劍漂浮在空中。
只見他身上也隱隱發出紫色真氣,然後輕輕一躍,便躍到了長劍之上,一眨眼,就向寨子外面飛去。
“御器飛行,想不到樑大人居然是四品真人之境的修爲,這下可放心多了。”
林動噓了一口氣說道。
王善之在一旁也愣住了,看着在一旁的劉妙言滿臉疑惑的望着他,便說道:
“小師叔三年前離山之時,還是五品大成之境圓滿無礙,沒想到三年時間,居然破鏡真人。唉。”
劉妙言在一旁好奇的說到:
“爹爹不是說,小師叔天分不高,大成之境圓滿無礙已經到頭了嗎?”
王善之在旁邊尷尬一笑說道:
“師父可能看走眼了吧。”
實則心中想到:‘師父啊師父,你說的那些話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
秦山山脈,在林動山脈不足十里之處。
兩萬大軍此刻正駐紮於此,在不遠處,有很多兵士正在就地取材,砍伐樹木。
在一處行軍帳中,有二人正面對面的吃茶說話。
劉射一臉嚴肅的,和旁邊一軍官說着話。
“你說,咱們這兩萬人,能否吃得下對方的人馬?”劉射問到。
那軍官笑着接話道:
“劉將軍放心,對方實力咱們的人已經探明瞭,從前銅都城的老軍就五六千人,剩下的都是從流民中臨時抽調而來,不足爲慮。待我軍把攻城利器建造好,一舉就可拿下。”
劉射說道:
“可是我聽說,林動那人修爲不弱,當時王府的副侍衛長,孫靈超孫大人就死在他的手下,我軍可有人能阻攔住他?”
那軍官自信的說道:
“熊將軍派我師兄弟四人前來助陣,就是爲了對付那林動。林動的修爲,最多在五品大成之境融會貫通,我師兄弟四人都已入了大成之境,又有陣法配合,他跑不了的。”
劉射心中一定,長出一口氣,說道:
“那就好,這次就多指望柴東兄弟和另外三位兄弟了。等把林動此事一了,我親自向熊將軍爲你們請功。”
“那就多謝大人了,哈哈哈……”
二人正說這話,突然聽到一陣吵雜,只聽有人說道,快看天上。
二人連忙擡頭一看,只見離地不足十丈處,有一中年道人,留着三髯長鬚,雙腳踏在一柄閃着紫光的長劍之上,一手背後,一手縷須,看着腳下的一干兵馬。
“真人之境!”
劉射和剛纔與他說話的柴東一聲驚歎,滿眼都是震驚。
真人之境可是不多見,在江湖中,一方門派掌門長老級別,才差不多能達到這個水平。
正在這時,劉射突然看見有士兵,正拉開弓,正瞄着天上那中年道人,只不過手上顫抖,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一箭射出去。
劉射連忙喝道:
“傳令下去,所有人不準動手,亦不可持弓瞄準,。”
那士兵正在不遠處,剛好聽到這句話,顫顫巍巍的把手上的弓箭放了下去。
劉射看了柴東一眼,柴東點了下頭,向後招呼一下,又有三名年輕軍官,站在了他們左右。
這時柴東凝結真氣,雙手向天空一抱拳,大聲說道:
“梅花山派梅花四聖,柴東、呂西、孔南、石北,拜見前輩,不知前輩有何事,停在我軍上方?”
那中年道人正是喬裝而來的樑敬德,此時正在打量着身下劉射所率的士兵。
他看着這些士兵裝備精良,行止有度,就知道是有過沙場征戰經驗的老兵,正在和林動手下的士兵做着比較,突然聽見下面有人說話。
心中暗道:
‘梅花山也和西平老賊搞到一起去了?何時的事,府裡的探子居然沒探出來?’
梅花山是秦東州的百年宗門,宗門不大,修行弟子僅有一百人。
門派弟子也很少出現在江湖,梅花山修行講究素心寡淡。
這一任掌門梅枝師太鮮有在江湖露面,只知道是個女修。
樑敬德此番過來,本意一是看看西平老賊手下兵士的實力狀態,二是通過自身所展露出的實力,能否緩上一緩對方行進的速度,給林動留下更多的時間來做準備。
所以聽到下首有人問話,也不着急回答,多等等,也沒壞處。
······
柴東看頭上之人並未回答他的問題,仍然漂在空中,連姿勢都未變,有些疑惑,也有些生氣,又大聲問到:
“閣下有何事,不妨下來說。如果沒事,閣下可否離開此處?等會此處要打仗,雖然閣下修爲高超,但是如有流失射向閣下,也是不美。”
“也是不美!”柴東身後的三人,同時發聲,大聲喊道。
這四個字用了真氣之力,四人同時發聲,又修煉的是同一門功法。
發出的聲音居然挾着真氣融合在一起,向樑敬德身邊擊過去。
樑敬德仍舊沒動,心中暗道:
“咦,好玄妙的合擊之術。這四人修爲不過初窺大成之境,這一擊卻有大成圓滿之威啊,有點門道。”
柴東看樑敬德在天上仍然是不言不語,身形也是不躲不閃,心中已然明白。
雖然不知道林動從哪裡居然能請來真人之境的救兵,但此刻也不敢小覷了。
他看着身邊的三位師兄弟,使了個眼色,輕輕說道:
“動手。”
只見四人身上突然崩出紅色真氣,裹着全身,四個人左手都捏了四個不同的手訣,同時右手入懷,摸出一把梅花鏢。
真氣灌入標中,此刻柴東輕聲說道:
“嚥下三寸處。”
說罷,四人同時用力擲出梅花鏢,梅花鏢裹着紅色真氣,急急向着樑敬德嚥下三寸處飛來。
再離他不過三米距離之時,只聽到柴東又輕喝一聲:
“合!”
那四支梅花鏢,像約定好一般,合在了一起。
只不過梅花有五瓣,而他們擲出的梅花鏢,僅僅只有四瓣。
樑敬德看到這合計之法,心中也是感到驚奇,看着鏢身就在眼前,也不再託大。
只見他右手手掌之上紫色真氣迸發而出,在他手上幻化出一柄紫色的真氣長劍,劍刃劍柄清晰可見。
對着飛來的梅花鏢揮手一擋,便把合體後的梅花鏢擋了回去。
梅花鏢四散開來,轉了一圈,就又回到四人手中。
四人看着彈回來的梅花鏢,石北恨恨說道:
“只可惜老五不在,要不能和他一戰。”
另外三人連忙面色驚恐的接話到:“不要提他!!”
劉射在一旁看到這一幕,心中已然明白,身旁這四人怕不是天上這道人的對手。
但是此刻進軍在即,被一個人在頭頂一直盯着,太影響士氣了。
轉過頭問柴東說道:
“現如今可怎麼辦?”
劉射雖然官職比這四人大,但是他心裡明白。
這四人不僅僅是過來幫助他破敵,關鍵時刻,大事也應該由這四人做主。
熊將軍看他幾個月沒有拿下當時銅都城的叛軍,已經不滿意了。
只見柴東嘿嘿,表情陰狠的一笑,說道:
“什麼也不用管,當他不存在,該行軍行軍,該殺敵殺敵。一名真人,是無法挽回大局的。
此刻亦不用再等着建造攻城之物了,有多少拿多少,直破敵人老巢。”
劉射連忙說道:
“沒有攻城之物,如何破門?”
“用火攻,派人專門負責滅火,但凡火勢控制不住,立刻撲滅。哪怕用身子壓,也不能把秦山山脈給點着了。”
劉射看着柴東陰狠的表情,有些愣住了,還未說話,只見柴東看了他一眼,道:
“怕什麼,如若有事,我兄弟四人給你頂着就是。大丈夫建功立業,不要在乎小節。”
說罷不去管劉射,站起來,大聲對所有人喊道:
“休息完畢,全體出發。”
一聲令下,本來緊張散漫的兵士氣氛,一下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蕭殺之氣。
兩萬人齊齊站起,列隊整齊,就開始往前進發。
樑敬德看到這一幕,知道自己裝高人,已然攔不住了,只不過能斷了他們建造攻城武器之事,也算是能給林動多留些反抗時間。
此時的他御劍向下方隊伍排頭前飛去,在相隔不到二十米的地方停下來,功法一收,便持劍落在了地上。
前排的將領士兵一看,都愣住了,又停了下來,不知道這中年道人要幹什麼。
只見樑敬德右手舉起長劍,劍上紫光大作,沖天,形成一把將近一丈長的劍形真氣。
使勁向前一揮,頓時一片紫光。
待紫光不見,在他身前五米處,已經形成了一個長約十米,寬半米,深三米的劍坑。
所有的兵士都愣住了。
包括劉射和柴東四師兄弟。
樑敬德把長劍又是向空中一擲,身子躍起踩在長劍之上。
冷冰冰的對衆人說道:
“劍坑爲界,過界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