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中秋快樂,願所有朋友一切安好,平安健康,幸福美滿。
楊平把石頭抱進衛生間放好,又從工具櫃裡拿出角向磨光機,還是新的砂輪片。董啓瑞,魏總,鄔煥慶和李虎哲跟進來把門關緊。楊平打開角向磨光機,對着石頭開始打磨。
一陣刺耳的噪音傳來,楊平開始打磨。磨一陣兒停一陣兒,董啓瑞就拿着花灑沖洗一下。灰黑色黃蠟石般的石皮很軟,不一會兒就打磨掉了,變成了十來斤的橢圓型石頭,裡面又露出一層黃皮。繼續吧,楊平點根菸,打開角向磨光機壓向石頭。這次小心的多,打磨掉一點兒,就拿水衝一下,過了二十來分鐘,黃色的石皮全部被打磨掉了,裡面又露出一層白皮。楊平納悶兒了:“董老師,這是第三層皮了吧,附和田黃石的特徵嗎?”
董啓瑞拿着花灑繼續沖洗,魏總拿着強光手電往裡邊照射,董啓瑞點點頭:“三層皮的田黃石有,而且多層皮的田黃石往往裡面肌理色質特別好。”
魏總激動:“小楊,現在這田黃有多重了?”
楊平拿出稱體重的電子秤,把石頭放上去一看:“嗬,4.1公斤。”
董啓瑞鄭重:“再打磨看看,這次小心點兒。”
楊平打開角向磨光機,慢慢靠近田黃石,一點一點兒擦着石皮,這層白色石皮感覺和蠟一樣,很快就擦到肉了,董啓瑞含住楊平:“行了,別擦了。”
楊平停下,不解地問:“董老師,很多地方已經露出田黃石了,爲什麼不繼續了?”
董啓瑞點頭擠出一點兒笑:“留點兒皮可以雕刻一些圖案,你看現在這款田黃已經完全顯露出帝王之氣了,你讓開我沖洗沖洗。”
楊平把角向磨光機收好,放回工具櫃。董啓瑞這邊也把田黃石洗乾淨,地上的粉塵也收拾乾淨了。
回到書房,小柳湊過來喜滋滋地表功:“剛纔真有鄰居來找誒,我都給解釋過了,大家都很理解,就是是煙沒剩幾盒了。”楊平家暖氣不錯,小柳就把大衣掛起來,只穿了件菸灰色毛衫,邊說邊拍拍自己的胸口一陣波濤洶涌,楊平倒吸一口涼氣。
鄔煥慶不耐煩,撥開楊平趴在長案是端詳田黃石,不住地讚歎:“帝石,石之帝王……”
楊平還盪漾呢,臉直抽抽:“小柳的辦事能力真不是蓋的,魏總要給你發獎金了。”
魏總哈哈笑:“沒問題,這個可以有,來看看現在這塊田黃有多重。”說着把田黃石用毛巾擦乾淨,放在電子秤上:“3.9公斤,這麼大品質這麼好的田黃,這回真的見證奇蹟了,老董給說說這塊田黃。”
董啓瑞擦擦額頭的汗,喝口茶潤潤嗓子:“哈,這塊田黃也算銀裹金,橘皮黃,但是黃色更加純正,質地更加細膩。右下方有條紅筋,這是一道裂紋是田黃石在遷移過程中產生的細裂紋,經過土壤裡的氧化鐵滲透形成的紋路,最奇特的是這右下角被紅筋割裂的這一小塊明顯比另外一部分的質地更好,已經達到了田黃凍石的級別,質地透明黃色純正,就像凝固的蜂蜜,潤澤老熟。極品極品啊。”
楊平摸着這塊田黃石,心裡爽快極了。這一小塊極品田黃凍石要留着,嗯,給他掰下來。
楊平把田黃石放倒,董啓瑞和魏總還好奇他要幹什麼,直接楊平右手握住那一小塊田黃凍石,沿着紅筋使勁兒一掰,只聽咔吧一聲,那一小塊田黃凍石應聲而落。
董啓瑞眼睛都紅了:“你在幹什麼?!”
小柳花容失色:“啊,楊哥……”
魏總也是搶過來要拉住楊平,大家都有要瘋的感覺。
楊平拿着那一小塊田黃凍石嘿嘿笑:“董老師,別急別急,我是想把那塊大的拿去上拍。這一小塊自己留着,刻兩枚閒章玩玩。”
魏總長嘆口氣,一拍大腿:“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唉,小楊你又不愛好書法,要這麼極品的田黃凍石印章幹嘛?!你知道能擁有一方田黃印章對於一個書法家來說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麼?唉,唉!看看這田黃現在的重量吧。”
董啓瑞搖頭,痛心疾首地把大塊的田黃石放在電子秤上:“唉,3.5公斤,七斤。七斤的銀裹金橘皮黃啊,這要是上拍可以完勝雞缸杯的。”
楊平打開一包煙,給大家讓一圈,壓壓驚。鄔煥慶搖頭不要:“久入芝蘭之室而不聞其香,小楊你書房裡燃這奇楠香還抽什麼煙?”
楊平嘿嘿笑着繞開:“壓壓驚,鄔老師,魏總,大家都餓了吧,走,我請大家嚐嚐jc美食。”
李虎哲擺擺手看着長案上的田黃石頭都沒擡:“還吃什麼飯,我現在有種深入寶山的感覺,小楊換壺茶,我們好好談談。”
魏總看看腕錶,點頭:“要不讓小柳去買回來吧,咱們這邊確實走不開,很多細節還沒商量。”
楊平蹙着眉:“那怎麼行,這樣吧,我打電話叫外賣,就是慢待大家了。”
小柳抓起大衣打算出去:“哪有,楊哥,正事重要,你們聊着,我出去買。”
楊平攔住:“別,別,這有電話,也是大館子。”說着去客廳找出名片給錦榮精品川菜打了定菜電話,又換了壺鐵觀音拿去書房。
董啓瑞稍微平和了些,拉過一把官帽椅坐下,喝口茶:“小楊,你是打算把那一小塊田黃凍石自己留着收藏咯?”
楊平拿着田黃凍石感觸那種細膩樂呵:“是,董老師,我看這塊田黃凍石也小一斤了。可以雕幾方印章,有時間我自己練練手。”
李虎哲剛喝了一口茶,撲哧一下全噴出來,手忙腳亂地擦擦,一臉驚詫:“小楊,你可別糟蹋東西了。金石篆刻不是簡簡單單會雕點兒小物件就可以駕馭的。我這麼說你別生氣,你要雕的是頂級的田黃凍石,這都不是有錢就能擁有的東西。多少書法篆刻大家一生都想擁有一塊田黃方章而不得,你拿着田黃凍石練手?!這樣,我給你寫幾組詞你要是能認識一半兒我就不阻擋你那田黃凍石練手了,怎麼樣?”
楊平愕然:“李老師,你這是嘲笑我沒文化啊,我雖然不是學文科的,好歹也是全日制大專生,行,你寫。”楊平從筆筒裡拿出一支中性筆,又取出一張a4複印紙,鋪在長案上。
李虎哲眯着眼笑笑:“那我寫了,我知道你愛好文玩,文玩是什麼意思?文玩是從文房延伸出來的文人玩件,天生就透着文氣。不是你搓搓珠子,玩玩核桃,掌掌紫砂,盤盤和田就是有文化了……好了,你讀一下。”
魏總斜眼看看複印紙上的字,咂舌:“這臭老九真是有夠迂腐的,我也認不出幾個。”
楊平蹙着眉看着複印紙上的字:覿氅、餮鞀、饕餮,螭龍,曩磲、蕤顬、鰨鶘、鰷鯔、耱貊、貘鍪、糴耋、瓞耵。十幾個詞,能認出來的就倆,嘿嘿訕笑:“李老師,我就能認識饕餮和螭龍,別的還真不認識。”
李虎哲冷哼一聲:“還不錯了,能認識兩個,我這麼做的意思就是想讓你認識到自己的文化底蘊不足,真的不足以去拿帝石練手。”
楊平苦着臉:“李老師你這是*赤*裸*裸*地打臉啊。我是愛好文玩,但也是玩佔大部分。滿街的男人現在手腕上不戴串珠子都不好意思出門,難道都是很有文化?玩麼。再說了,手串還是佛珠的衍生品呢,滿街戴手串的一百個人裡面能有三四個信佛就不錯了,是吧。”
李虎哲也覺得自己說話有點兒過了,小楊好歹也是公司的大客戶,別再讓自己幾句話給傷着了,呵呵笑:“文玩大家都可以玩,沒什麼高低貴賤之分。文玩是通過自己把玩那些可以承載歲月的物件兒,記錄歲月流逝的痕跡。不在乎文玩有多貴重,它是記錄我們悲喜人生的載體。小楊我看你長案上的文玩手串,核桃,把件沒有一件是凡品。這恰恰進入了一個誤區,難道只有極品文玩才能記錄歲月?不是的,哪怕是上山的野核桃,洗淨穿好,慢慢盤玩,一樣見證歲月變遷。文玩是戴給自己不是戴給別人看,更不是拿來炫耀,攀比的。一串佛珠,一個玉墜兒,一對獅子頭,慢慢地去盤去悟,一天一天,一年一年,甚至幾十年後看這它慢慢變色,包漿,掛瓷,開片……到時候你可以給你的後輩說,這是我剛結婚的時候盤的,現在已經是老物件兒了。這纔是文玩。”
楊平點頭,輕聲嘆息:“李老師,真是受教了。我的文玩太多了,沒有哪一件是專注地把玩超過一個月的。但是哪一件都捨不得放棄,怎麼辦?”
李老師搖頭苦笑:“你那不叫文玩,叫收藏。我個人還是覺得你選出最喜歡的帶在身上,平時案頭再百幾樣隨手可以盤玩的,枕頭底下也可以放一兩樣。剩下的只能明珠蒙塵了……”
魏總看楊平的苦臉,哈哈一笑:“小楊,聽蝲蝲蛄叫還不種莊稼了?別聽老李忽悠你,各人有個人的玩法,要按他那麼說,開私人博物館的還不痛苦死?喜歡就好,不要爲外物困擾本心就好啊。”
小柳鼓掌:“對,這纔是正解。楊哥你聽魏總的沒錯。”
楊平撇嘴:“魏總,小柳真是你的精兵強將,馬屁都拍得這麼不漏痕跡。”
魏總一干人哈哈笑,小柳嬌嗔着打了楊平一下:“楊哥,你笑人家……”
呦呵?!這含糖量,這親暱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