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如今這飛鳳宮只剩下這半盤子點心了,娘娘您好歹也要多吃一些啊。奴婢們的膳食,奴婢已經安排好了,娘娘您還是……”
“好了”溫婉長嘆一聲“本宮說了不餓。倒是你們,本宮終究是連累別人受苦了。趕快拿下去給大家分了吧,叫大家用過晚膳到大殿等我。”
秀容滿面愁容,終是沒能勸過溫婉,看着溫婉離去的背影,輕輕嘆了一口氣,端着手中的糕點離開了。
獨自一人回到房內,已是黃昏正濃,天外紅似火,夕陽的柔美照紅了整個皇宮,悽惜冰冷的飛鳳宮早已不似往日傲然而立。
已經不知道在留下來還有什麼意義了,那麼不如離開,這些日子,溫婉私下裡悄悄盤算了一下飛鳳宮剩餘的財產,不想在連累其他人。冷宮皇后,已是無勢無寵之人,好聚好散,也不枉主僕一場。
“皇后娘娘,人都到齊了。”門外,秀容輕輕說道。
溫婉回神,淡淡一笑“嗯,本公知道了。”
起身,素顏依舊,緩緩打開房門,走出大殿,看見門外站着的一羣宮人,溫婉緩緩開口“今日叫大家前來,本宮有一事要說。”
羣人疑惑,一個失寵的皇后還能有什麼事情要說?
四下無聲,溫婉繼續說道“如今飛鳳宮已是冷宮之所,本宮知道,大家跟着本宮,讓大家受苦了。”頓了頓,復爾又道“如果你們之中哪一個想要離開?現在就到本宮這裡領了銀子離開便是。出門侍衛若是問起,你們如實所說便是,想必也不會爲難你們。”
衆人一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的面露悲哀,有的臉上儼然一副,給我銀子,我要離開的模樣。溫婉望之,淡淡一笑。
“皇后娘娘……”秀容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始終沒能開口。淡淡的朝着溫婉搖了搖頭,到這時,她才明白,這個皇后,寧願自己把苦水往肚子裡面咽,也不願意連累大家,殊不知溫婉早有打算。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 你,有的想要走出去拿銀子,可是又有些膽怯,紛紛低下了頭。溫婉見狀道“大家心中不用太多負擔,我們主僕一場,本宮定然不會爲難大家。”
“皇后娘娘,奴婢自請離開飛鳳宮。”一直在後院打掃的暗雪滿臉凌厲的走上前來。
“暗雪,你怎麼…..竟然是這種忘恩負義之人。娘娘待我們不薄啊。”小凌子滿臉憤恨的說道。
“皇后娘娘,奴婢。”暗雪連看都沒看小凌子一眼,朝着溫婉說道。
“皇后娘娘,奴婢/奴婢自清離開。”見暗雪真的拿到了份例,走出去了,底下的人不僅開始躍躍欲試,畢竟良禽擇木而棲。
漸漸的,人漸漸走散了,剛剛滿是人的大殿忽然變得冷清了。只剩下了秀容,小凌子、綠倚與小桃。
“皇后娘娘,奴婢,奴婢也想要離開。”本以爲沒有人會在走的時候,綠倚笑聲開口說道。
“綠倚,你,你個白眼狼,娘娘平時是怎麼帶我們的,現在皇后娘娘有難,你們怎麼說離開就離開,娘娘以前真養了涅米寧一羣白眼狼。”小桃沒想到就連平時交好的綠倚此時也竟然提出離開,心中憤憤不平。
“好了,小桃,每個人都有自己選擇的權利。”溫婉的口吻依舊淡淡的,看不出一絲波瀾。
“哼,虧的我以前還把你當成我自己的好姐妹。”說着,把兩定銀子重重的塞到了綠倚的手中,憤憤道“拿着你的銀子,我祝你前程似錦,步步高昇。”
綠倚眼中含淚,伸出雙手,緩緩接過銀子,下拜到“皇后娘娘待奴婢的大恩大德,奴婢此生不敢忘。”說着,扭頭離開了。
此時殿內,殿內站着溫婉,小凌子,秀容與小桃四人,各懷心思。溫婉取過托盤中兩定白銀,遞到秀容手中,緩緩開口“秀容姑姑,本宮不懂察言觀色,不懂依寵付勢。跟着本宮,只會讓大家受苦,今日本宮不再連累大家,姑姑也好
找個明理的好主子吧”
秀容連忙推回溫婉手中的銀子,流下兩行熱淚,開口道“皇后娘娘,奴婢最初趨炎附勢,一心以爲在這後宮之中只有有權勢的主子才能得以安身,但是自從奴婢遇到了皇后娘娘,才知道這後宮還有一絲溫暖尚存。要不是皇后娘娘,奴婢早就家破人亡了,要不是皇后娘娘,奴婢家人的病也得不到痊癒”說話間,已經滿眼是淚“皇后娘娘的大恩大德,秀容此生不敢忘,修容今生今世誓死跟隨皇后娘娘。”口氣異常堅定而決絕,跪下磕頭。
“奴婢、奴才等誓死跟隨皇后娘娘。”小桃與聞言,已是熱淚迎面,與小凌子不約而同下拜說道。
一滴清淚劃出了溫婉的眼角,滿心感觸猶如一股股暖流緩緩流入心田,一點一滴溶解那最初冰冷的心。“本宮何德何能啊。”溫婉微笑着流淚。也許人間最初的那種真情尚在。
屏退了飛鳳宮的宮人,本就不付往常的飛鳳宮顯得更加淒涼。在外人眼裡,這裡早已是人們避之不及,怕沾上晦氣的地方,儘管日子過的清苦無比,可是裡面卻再無半點勾心鬥角。
“皇上,如今兩國硝煙已起,濟州城府被殺,城內百姓民不聊生,戰士缺乏糧草。恐我軍軍心……”
與書房內,沈君寒這些日子正爲軍情情報忙的不可開交,本以爲待事情查清楚之後,在對天桑國國君一個交代,不料事與願違,半月前,接來密保,天桑國不知從何處得來的消息,一口認定了婉兒就是陷害秀媛的兇手,要我天紹交出皇后,任由天桑處置,沈君寒聽到這個消息以後,手中緊握的奏摺被壓抑已久的怒氣震碎,在場的人無不驚恐彷徨,這事便擱置了下來。
對於交戰一事,沈君寒早有準備,殊不知天桑小心之心,措手不及的偷襲濟州城,由於防備不當,大量的糧草被搶奪,城內百姓更是民不聊生,擔驚受怕。
緊蹙的眉心越發緊皺,手中微微有些顫抖“濟州城失守。”字從牙齒中狠狠擠出。
“現在戰況如何?”沈君寒強壓着怒火,雙眼通紅,已是三天三夜沒有閤眼了。
“回皇上的話,天桑國已下達戰書,已經在濟州城外以前米處紮下軍營,只等我軍迴應。”
“着急西南部趙子策回朝擔任副帥,這次朕要親自上陣。”沈君寒靠在椅子上疲憊的說道。
“皇上,這……這太危險了。臣與趙將軍一定不負衆望。”
“不行”沈君寒斬釘截鐵的說“這次不一樣,濟州城看守不嚴以至於遭到偷襲,我軍實力已經有所暴露,軍心大失,朕必須親自上陣。”
“可是皇上…..如今朝堂並不安分,蘇門與周家兩黨不會罷休。只怕您這一走……”
“這個朕會安排好的。”沈君寒打斷他的話。
“那微臣先行告退”說着,一個身穿戰袍的男子抱拳下拜。正是雲修。
“慢着,蓮雪茶的事情調查的怎麼樣了?”
“皇上,微臣最近密切注意城內動向,發現了這個。”說着,手中拿出了一張紙條“皇上,這是微臣在城外五里處射下來的信鴿身上取出來的。”
“拿上來”沈君寒神色一凜,好不霸氣。看過紙上的字跡,深潭的黑眸越發的讓人渾身發冷。“雲修,通知雲隱,叫他繼續來注意朝中動向。”
“皇上,您不在的這段期間。。。。。。”
“朕不再的這段期間,會將政事交由溫宰相,與君安輔政。”沈君寒深思了一下,開口說道。“還有,朕離開的這段日子裡,你要暗中保護皇后,這枚紫玉你拿好,如果後宮之中有人要對她不利,見玉如見朕。”
“屬下明白。”雲修堅決道。
“嗯,下去吧。”沈君寒手輕輕柔了柔太陽穴,雙眼緊閉極度疲乏的像雲修擺了擺手,也只有這樣才能保護她吧。
第二日黃昏。
“皇后娘娘,最近的飯菜越來越少,越來越
差了。該怎麼辦啊?”溫婉放下手中拿着的地形圖,走過去,看了看小桃手中的飯菜,心中悲涼,只有一碗剩飯,兩個乾巴的饅頭和幾個發黃的菜葉。心中明瞭,不忍再見身邊的人難過,淡淡笑道“你這飯菜是在哪取過來的?”
“是在門口拿過來的。”小桃不明所以的答道。
溫婉壓盡悲涼之意,嘴上輕笑“小桃,你這碗飯是我剛剛吃剩放在那裡準備讓她們收回去的。”
“是這樣嗎?”小桃眼神中閃過一絲懷疑,可是既然娘娘這樣說,也就心相信了。
“你還沒吃吧,幸好,他們沒來得及收走。你看看我,這記性竟然也一天不如一天了”說着,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搖了搖頭。
“娘娘,您別這樣說。”說着,小桃拿着錦盒退出了房間。
“秀容姑姑,小凌子。”幾經幾天沒有吃過一頓飽飯的小桃,見還有一大碗飯和一碟子剩菜,趕緊去喚小凌子與秀容。
“哎呦,小桃啊,什麼事啊?”小凌子開口答道。
“我叫你們來吃飯啊”雖然剩飯,但在幾人眼裡明顯成了美味佳餚,這些日子,自從溫婉失寵之後,日子就一天比一天清苦。吃食也一天不如一天。打開盒子,三人三口兩口的就吃掉了一大半。
“唉~我說,今天啊雖說沒有吃個全飽,但是可算是不用餓肚子了。”小凌子嚥下一大口饅頭,喝了一口清水送了送食物,喘着氣開心的說道。
“是啊,今天的飯菜明顯比前些日子多了不少。”秀容嚥下一口剩飯,說道。
此時的飛鳳宮以再無身份可言,患難見真情,幾人幾乎都是同吃。也在不計較什麼,一開始溫婉要她們一同坐在桌子上吃飯,可是她們說什麼也不幹,後來溫婉無法,有時候竟然端着剩飯去廚房與他們一同用膳,雖是剩菜卻也吃得其樂融融。
“小桃,娘娘一個人在房間用膳嗎?”
“哦,皇后娘娘說她吃過了。”小桃光顧着吃飯,隨口說道。
秀容緩緩放下手中的筷子,默默不語。
過了一小會,小桃和小凌子發現了秀容的反常,也輕輕放下手中的晚飯,開口說道“姑姑,怎麼了?你怎麼不吃了?”
秀容緩緩起身,眼中含淚“這些膳食和往日沒有不同,根本沒有增加,皇后娘娘她,根本就沒吃。全部拿來分給我們了。”晶瑩的淚光從秀容眼眶中緩緩流出。在這樣下,她們所有人不是被困死,就得先被餓死,現在飛鳳宮已經一貧如洗,在沒有什麼東西可拿出去換了。
“唉,在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皇后娘娘日漸消瘦,恐怕還沒等事情調查清楚就…..”雙眼閃淚。見狀,兩人放下飯菜,全部低頭不語,小凌子說道“哎~皇后娘娘的心腸太好了,每次自己都吃最少的一部分,加一起,連一碗飯都不到就說吃飽了,奴才其實知道娘娘那是怕我們吃不飽,唉~”話必,一聲長嘆,眼淚縱橫。
見狀,兩人放下飯菜,全部低頭不語“秀容姑姑,我們要怎麼辦?我們出去找皇上吧。”忽然小桃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滿臉期待的說。
“見皇上何等容易,現在別說是見皇上了,就連踏出一步都不可能。”秀容惆悵的說道。
“那奴婢就硬闖,總是還有一絲希望的”小桃氣憤不平的說道。
聞言,秀容厲聲說道“硬闖,除非你不要命了,外面的刀不長眼睛。”說着狠狠的瞪了小桃一眼,生怕她真的去硬闖出飛鳳宮。 ωωω☢тTk án☢C〇
一時無語,小桃忽然開口,幽幽地說“是不是一定是飛鳳宮在出了點什麼事情,才能見得到皇上。”
秀容沒有答話,一時間小廚房內異常安靜。三人個懷心思“好了,你們先吃飯吧,姑姑吃飽了。”說罷,秀容起身離去,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去庫房看看還有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雖然這樣做只能抵擋過一時,但是畢竟現在已再無它法,滿身惆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