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龍擡頭的日子,我也湊熱鬧到附近的理髮店去理髮,其實只是圖個喜慶,這家理髮店就開在我家小區的門口。
平時我每個月都去,和這裡的理髮師也很熟悉了,一進門我還沒等反應過來,就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一種腥臭的味道,使我不由的皺了皺眉頭。
屋子裡的光線很暗,而且有些陰冷,這裡的供暖一向不錯,但偏偏理髮店這麼冷,讓我有些疑惑,不過呆了一會之後,我就發現這根本不是冷氣,而是一股陰寒之氣。
這樣的陰寒之氣讓我不禁皺眉,再仔細看了看這裡,感覺整個店都異常陰森。
我轉頭看了看店老闆小陳,他正苦着臉收拾東西,我笑着問道:“小陳今天生意應該會不錯呀,怎麼你好像不高興?”
小陳嘆了口氣,放下手中的東西鬱悶的說:“既然來了我就給你剪完再走吧,今天不營業了。”
看着他痛心的樣子,我疑惑的問:“今天可是個賺錢的日子,怎麼你還不營業了,遇到什麼事了?”
小陳伸出手給我看,我低頭一看,不由的嚇了一跳,只見他的手上,大大小小有幾十條口子,而且有的還沒癒合,看上去像是不小心割傷的。
他看我一臉不解的樣子,鬱悶的說,最近我也不知道怎麼了,腦子總會突然發暈,結果一不留意刀就滑到自己手上了,你看才短短一個星期,我這手上就劃得沒好地了,我這不正捉摸着改個行什麼的。
我看了看那些長短不一的傷口問到,你沒去醫院看看嗎?沒準是疲勞過度什麼的。
小陳搖了搖頭說,都去了,一聲什麼說我除了血糖有點低之外,什麼病都沒有,而且血糖也沒底到頭暈的地步,甚至連藥都不給我開,我都覺得自己這是中邪了!
說道中邪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轉過頭一把抓住我的手說道:“聽說你就懂這些,米哥,不對米大師你幫我看看行不?只要你能幫我把這個病治好,以後來這理髮我都給你免費!”
我點了下頭,給他診了下脈搏,脈相混亂,顯然是被邪物纏身的症狀。
我讓他稍等一會,自己找到開關將屋子裡的燈都點着,隨後再次轉頭看向小陳。
此時他的狀態把我嚇了一跳,雙眼無神,眼圈青黑,臉色枯黃消瘦,坐在座椅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一動不動,頭髮也亂糟糟的,簡直像個長期熬夜的樣子,可是我知道根本不是這樣,人屬陽,鬼屬陰,所以才說人鬼殊途。
如果硬進入活人體內,但必然會衝撞到活人身上的陽氣,人的陽氣也會慢慢的消散,直到最後耗盡爲止。
一旦陽氣耗盡了,但也就離死不遠了,到那個時候,就算是華佗在世也救不活了。
想到這我一陣冷汗,試探着走過去,以免驚動了他身上的那個靈,但它還是被我驚動了。
我剛要靠近,小陳就猛地擡起頭冷冷的盯着我,嘴角還帶着一絲笑意,不過我看的出那是一抹冷笑,三分想笑七分想要發狠,似乎在警告我不要壞了它的好事。
不過我必須得阻止它,因爲它的好事一定是小陳的喪事,小陳雖然平時性格有些娘,膽小怕事還愛佔小便宜,但他並沒有什麼大的過錯,實在不該遭遇這樣的劫難。
於是我去起五帝錢二話沒說,就猛地朝着小陳的眉心拍了一下,同時大喝了聲攝!
小陳渾身哆嗦了一下,眼看就要翻白眼了,我急忙掐了下他的人中,儘管我也知道他現在一定不好受,但要解決這件事。
他必須告訴我他最近去了哪裡,遇到了什麼人,只有知道這靈體的大概底細,我心裡纔有底,也會採取相應的辦法送走他。
小陳哆嗦了一會,終於清醒了過來,我給他倒了杯水,他接過去一口氣就喝光了,喝完還撫着胸口大口喘氣。
我這才注意到他是在下意識的捏着一個東西,看形狀像是一把斧頭,很多人爲了辟邪都喜歡帶桃木的,銀質或者是金質斧頭,我也沒當回事。
倒是小陳看到的表情,拿出了那隻斧頭說:“這斧頭可是我家傳的,從我爺爺那輩就有了,我從小一直帶着,從來就沒撞過邪,可是這次……唉,也不知道是怎麼了。”
我仔細觀察了一下這隻斧頭,斧頭是淡綠色的,我摸了下表面挺光滑,看來是長時間用人體溫養出來的。
而且這斧頭的形狀和世面上買的也不太一樣,整體呈扁平的梯形,上端有個孔,正好連着小陳脖子上的紅線繩,下端有刃,看上去倒像是個古物。
按照小陳的說法他從小就帶着這個東西,而且從沒撞邪,那就說明,他這次遇到的事和這把斧頭沒關係。
於是我問道:“你最近去過什麼地方,遇到過什麼特別的人?都說說看。”
小陳皺着眉頭仔細的想了想,想了半天才說,沒遇到什麼事呀?我平時就在店裡忙,根本不怎麼出去,要說人嘛,一天能見到好多,多得都記不住,也沒遇到什麼特別的奇怪的人。
我讓他在仔細想想,他身上這把斧子有些年頭,一般的靈體連靠近他都不能,更可況上他的身。
說明他一定是遇到了什麼厲害角色,我問了一下他的生辰八字,他的生日既不是鬼節,也沒有趕上春節。
完全是普通的日子,我怎麼都想不通他是怎麼撞邪的,或許他自己更想不通。
沉默了一會小陳突然說:“有件事我不知道算不算,兩個月前我們店裡小於突然請我們吃飯,正好那天生意不太好,我們就都去了。
那天啤酒喝多了,我就到飯店後面去解手,剛解完手就聽有人在後面喊了我一聲,真的我聽得很清楚是個女人的聲音,但我們是四個男的去了,那女人的聲音很……細。
“你答應了!”我急忙問道。
小陳搖了下頭說,沒有,我又不是小孩,這點常識還有,那個時候都晚上十點多了,外面烏漆麻黑,隨便聽到個陌生人在背後叫一聲,我怎麼可能答應。
不過我回頭看了,身後什麼都沒有,也不知道小於怎麼想的,選了那麼一家郊區小店。
我轉頭一看,是個大土丘,上面還長着很多雜草,漆黑一片,想到的瘮人,我也有點害怕酒也醒了,回店裡就急忙催着他們散了,後來一忙也就給忘了,不會是因爲這事吧?
我點了下頭,反正他也不打算營業,乾脆現在就讓他帶我去那家店看看。
小陳有些猶豫,我看了眼外面的天,陰天看樣子是要下雪了,於是急忙催促他打車去。
半個小時之後我們到了那家店,這家店叫回夢長飯店,聽這名就夠讓人彆扭的了。
我們也不能直奔人家後門,所以只好先點了幾個菜,吃了一會之後,才一前一後的往後院走。
小陳給我指了指他那天解手的位置,又大概推測了一下聽到聲音的位置。
我看了看周圍,感覺着飯店就是開在一個土坑裡的,周圍的地面都比飯店高,看哪裡都要仰着頭。
這感覺非常不舒服,我絕對這飯店的風水就很有問題,大致看了一下之後,我直奔小陳說聽到聲音的那個位置。
那裡荒草叢生,估計夏天這裡的草也長得很茂盛,一颳風就嘩啦啦的響,周圍時不時的刮來陣陣冷風,到讓我覺得這裡像一處亂葬崗。
在這樣的地方開飯店還真是個奇葩,我心裡是這麼像的,不過畢竟人家在哪裡開飯店我管不着。
小陳苦着臉站在我身邊,冷的直跺腳,我沒有理他,而是繼續往草叢深處走。
走了一會之後我發現地上的草似乎被人踩過,有的地方已經倒了,我順着這些痕跡一路跟過去,一直跟到盡頭的位置,這裡什麼都沒有,小陳茫然的看了看周圍疑惑的問道:“這裡什麼都沒有啊?”
我蹲下身捏了一捏土聞了一下,有一股血腥味,我隨便找了跟木棍,插了一下,頓時感覺到地下有個鬆軟的東西。
我急忙蹲下身用手開挖,小陳在旁邊驚恐的看着我,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沒過一會,就從土裡露出另一隻慘白的手,小陳低喊了一聲,急忙捂住自己的嘴,朝旁邊驚恐的看了看。
我沒有理會他,急忙給戰友徐克打電話,讓他過來一看,這顯然已經出了人命,而且這個人一定不是自己想躺在這裡的。
等了十多分鐘徐克就帶着人趕了過來,我把自己知道的事都詳細的告訴了徐克。
簡單的做了一下筆錄,正好這個時候,那具屍體被挖了出來,這幾個月天氣比較冷,那具屍體根本沒怎麼爛,只是猙獰了一點,臉上全都是凝固的黑血,小陳只看了一眼,就嚇得後退了好幾步。
我趁着那些人不注意,將一張往生符隔空扔在了屍體上,幾秒鐘就燃盡了,我鬆了口氣,也算了了一樁心事。
幾天後我在夢中,夢到了一個長相清秀的女孩子和我道謝,小陳也沒有在頭暈,我幫我把那隻玉斧重新用符咒加持了一下,他也多虧了這隻玉斧,不然早就神志不清了。
我特意打聽了一下,才知道那個女孩生前是迴夢長飯店的服務員,和店裡的員工發生爭執,才失手被打死,我對這女孩的遭遇也頗爲感慨,有些事冥冥之中真的是有一定的感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