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狠,是你逼我狠!”
孟宣拿劍指住了他,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淡淡道:“我此次回四象城,本來只是想看一看父親,再見一見故友,然後悄無聲息的離去,卻沒想到,紅塵多事,我不欲惹事,卻總有事情惹到我身上來,你也算自己倒黴吧,因爲你犯了我的忌諱,所以我打算殺你立威!”
“不……不……我不會死……”
江月辰大叫了起來,忽然間伸手拉住了他對面的錦衣公子的衣袖叫道:“沈劍大哥,你救我啊,你一定要救我啊……我救你快些出手,殺了這個魔鬼吧……”
孟宣聞言,目光向那個錦衣公子望了過去,淡淡道:“你要跟我動手?”
那錦衣公子的手緩緩按住了腰間的劍鞘,沉聲道:“想討教幾招!”
孟宣輕輕搖了搖頭,道:“這會我殺心已起,沒有與人切磋的雅興,所以不管你是想與我切磋還是想殺我,只要你敢出劍,我就一定會斬了你!”
那錦衣公子聞言微微一怔,臉上現出了一絲猶豫之色,忽然間他下定了決心,起身就走。
“沈大哥……你……你往哪裡去?”
那錦衣公子回頭看了江月辰一眼,道:“你惹上了不該惹的人,我幫不了你!”
說着,他竟然真的轉身走了,頭也不回。
“孟宣,你別殺我,不然……不然喬月兒就沒有病了,我的手下會殺了她……”
江月辰已經被嚇壞了,他驚慌失措,哀嚎不已,忽然想起了喬月兒,便出聲威脅。
孟宣輕輕搖了搖頭,道:“你真是個廢物,連威脅人也不會,若你真的派人看守住了月兒,那我爲了保住她的命,還真有可能會答應不殺你,只可惜……你連綁架都不會,當我不知道麼?月兒便被關在那邊的柴房裡,並沒有什麼手下看守,而那柴房距這內廳足有十丈,你距離我卻不足三丈,在你衝到柴房之前,我有足夠的機會殺你十次……”
“我……我……”
江月辰嘴脣哆嗦了起來,孟宣的所有表現,都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卻不知,孟宣修爲已經接近了真氣境八重,感官靈敏,方圓十丈之內,任何動靜都逃不過他的神念,在他路過柴房時,便已經感應到了喬月兒的存在了,而且知道她此時正陷入了暈迷之中,雖然有些虛弱,生命卻無大礙,所以纔會這麼淡定的在這裡殺人。
“你……你若是殺了我……我爹爹一定會爲我報仇的……”
江月辰滿腹苦水,連滾帶爬的向廳裡躲去,眼淚鼻涕都留了出來。
孟宣卻自顧自的在桌前坐了下來,取了只乾淨杯子,倒了杯酒,一飲而盡。
“叫他過來……”
江月辰一怔:“什麼?”
孟宣淡淡道:“我知道你身上有傳訊之法,給你個機會,叫你父親來,有其他的救兵,也可以一起叫過來,我給你半個時辰的時間,應該足夠了!”
“當……當真?”
江月辰臉上現出了一絲驚喜之色,卻是在絕望之中,升出了一絲希望。
他立刻從懷裡出了一道黃符,哆哆嗦嗦的灌入了真氣,將符紙點燃了。
“父親……快來救我……孟家的廢……孟宣他要殺我……我在百草園……快來……”
這符紙,卻是一種傳訊符,燃燒之後,便可以向特定的人傳遞信息。
待符紙燃盡之後,他便靠着牆角,畏縮的看着孟宣,眼底生出了一絲獰笑。
在他想來,孟宣允許自己向父親傳訊,那是找死!
“嘿嘿,孟宣,雖然你的實力遠遠超過了我的想象,但這一次,你也必死無疑,你再如何厲害,也不過是一個被逐出了仙門的弟子,無權無勢,我父親卻與劍廬裡的諸位大師關係匪淺,冷大師的第七徒靜虛子更是我的師傅,當他們趕來時,我看你如何應對……”
當然了,表面上,他還是一臉敬畏,惟恐孟宣會改變主意,一劍斬了自己。
孟宣自斟自飲,看似一眼都沒有望向江月辰,卻將他的所有神色皆看在了眼裡。
他自然也能猜到江月辰此時心裡所想,卻渾不在意,風輕雲淡。
“劍下留人……”
忽然間遠遠傳來一聲吶喊,兩騎快馬飛馳而來。
“來了?”
孟宣放下了手裡的酒杯,轉頭向外看去。
卻見百草園門口,飛快的衝進了兩匹駿馬,一匹馬上,跳下來了一個身材粗壯的中年男子,身上穿着綢蘿布衫,額頭汗落如雨,一臉焦急,另一匹馬上,卻是一個身材高瘦的黑鬚老者,氣機攝人,雙眸之中精光閃爍,看起來修爲不弱,在他背上,則負着一柄長劍。
“父親……師傅……你們……快殺了這個野種……他要殺我……”
看到這二人來了,江月辰膽氣壯了不少,飛跳起來便向廳外闖。
然而“嗖”的一聲,一柄長劍忽然擋在了他面前,正是孟宣執劍攔住了他的去路。
江月辰大吃了一驚,叫道:“孟……孟宣……我父親與師傅都來了,你還……還敢殺我?”
孟宣緩緩將一杯酒飲了下去,淡淡道:“我讓你叫你父親過來,便是爲了讓你明白,也讓四象城裡的人明白,我孟宣若要殺人,四象城內,沒人攔得住我!”
“唰……”
江月辰臉色慘白,嘴脣都哆嗦了起來,目光絕望的着看着院子裡的父親與師傅。
“孟少爺,有話好說,犬子冒犯了你,我們江家願意陪償,但無論如何,請你不要傷了辰兒,我們坐下來談……”
江家的家主江無道緊張的叫了起來。說來也巧,江無道本來也在冷府飲酒,恰好看到冷大師親自將孟宣迎進府去,知道孟宣絕非傳聞中的仙門棄徒那麼簡單,而且當時他也看到了孟宣從冷家飛奔而去,卻一直不知道他這是來殺自己兒子的,直到神符燃燒才反應過來。
他卻是聰明,直接去請了靜虛子與自己同來,因爲他怕自己救不下江月辰。
而且他還不想真的與孟宣撕破臉,想和平解決此事。
“坐下來談,談些什麼?”
孟宣臉色平淡,縱然是江家家主,他也不放在眼裡。
以他真氣七重的修爲,在四象城裡,根本沒有幾人能威脅到他。
“只要孟少爺能饒我兒子一命,一切都好說……”
江無道誠懇說道。
孟宣笑了笑道:“那就簡單了,我此來,只是向江少爺要個公道而已!”
“公道?”
聽了這兩個字,江無道心下一鬆,微笑道:“孟少爺放心,只要你放過我兒子這一馬,我江家一定還你一個公道,大大的公道!”
“哦?”孟宣聽了,嗤的一笑,道:“你所說的公道,是黃金萬兩呢?還是靈丹寶藥?”
“黃金萬兩?靈丹寶藥?這小雜種口氣真大,怎麼不把我們江家家產全要了去?”
江無道心裡暗罵,但臉上卻陪着笑道:“孟少爺說笑了,我們家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商家,雖然薄有積蓄,但這黃金萬兩,那卻是把我們江家賣了也拿不出來的啊,至於靈丹寶藥……那更是說笑了,雖然我們江家是做藥材生意的,但我卻一輩子也沒見過那傳說中的靈丹啊,不如這樣吧,老夫就算是砸鍋賣鐵,也要湊足三萬兩子賠給孟少爺,你看可好?”
“討價還價起來了……哈哈!”
孟宣忽然大笑,笑聲裡夾雜着一股難以言說的憤懣之意。
江無道神情古怪,小聲試探道:“江少爺嫌少?我們還可以再商量……”
“閉嘴!”
孟宣忽然冷喝道:“你真以爲孟某說的公道是金銀寶藥?哼,笑話!你可知道你兒子做了什麼事情?他欺凌孤兒寡母,以一兩銀子的藥材賒人十兩,而且逼迫上門,強行擄人,被我撞破之後,一通教訓,他卻不思悔改,今天竟然直接殺上門去,將那姑娘擄來了此處,此外還在這裡伏下百名刀手,意欲將我擒殺……你覺得的他做的這些事,是銀子能擺平的?”
“你……你說怎樣!”
江無道也有些生氣了,他本以爲賠給孟宣些銀子,便能將此事了結了,卻沒想到,孟宣竟然油鹽不進!話說到底,他對孟宣如此客氣,也僅僅是因爲冷大師與孟宣的關係有些說不清道不明,這才處處忍讓的,若換了別人,他身邊的靜虛子早就出手,將對方一劍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