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靖傑師伯的話,”颺羽恭敬地說,“當時大師兄雖是情緒失控,但畢竟做下了錯事。我想一定要給東殿一個交代才行,就選擇留下了。那時東殿的師兄弟們聞訊衝出來,聽說了大師兄做下的錯事後,有些情緒失控,想要聯手教訓我一下,我出於自保,不得已纔出手,也沒想有意傷害東殿的各位師兄弟,但奈何弟子修爲不夠,控制不住,結果還是震傷了各位師兄弟,事情就是這樣了,還望師伯明鑑。”
令狐青樹嘲諷地笑道:“你一舉震傷了我東殿數十弟子,還修爲不夠?你是想說我東殿弟子太無能了麼?”
颺羽分辯道:“弟子豈敢?”
令狐青樹哼了一聲,倒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靖傑眼色變換了一番,隨後問蘇文俊,道:“文俊,受傷的弟子傷勢如何?”
蘇文俊如實回答道:“各位師兄弟傷勢並不重,已無大礙了。”
靖傑點點頭,輕籲一口氣,看向靖龍,微笑問:“靖龍師弟,這件事,你怎麼看?”
靖龍神色平靜道:“靖傑師兄,從剛纔颺羽所說的話來看,他和颺乾的所作所爲雖然事出有因,但的確造成了不好的後果,是犯了錯。他們是我的弟子,弟子做錯了,師父也有責任,我願意和他們共同承擔。靖傑師兄,這件事,我們當然會給你們東殿一個交代。現在你們有什麼要求和處罰,就請直說出來吧。”
聽了蘇文俊和颺羽各自述說的事情經過,綜合分析起來,靖傑覺得颺羽的話更符合事情真相,對於整件事情,他心裡已有了一個清晰判斷,見靖龍說得這麼嚴肅,他不由輕輕擺手,失笑道:“靖龍師弟,你言重了。”頓了下,他接着道:“依我看,這件事,我們兩方都有過失,既然沒有造成嚴重後果,不如就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吧。”
沒想到靖傑會如此寬宏大量,在場衆人都吃了一驚。
隨即颺羽和葉靈的臉上露出欣喜之色,看向靖傑的目光中,充滿了崇敬和感激。但是令狐青樹卻對靖傑的做法並不贊同,他站起來,直接說道:“靖傑師侄,我覺得你這做法並不妥當。”
本來按理來說,靖傑是東殿之主,是可以全權做決斷的,輪不到長老來反對。但是出於對長輩的尊重,他還不能完全不聽長老的意見,於是問:“師叔,您有什麼要說的呢?”
令狐青樹道:“這件事,雖然似乎兩方都有差錯,但是結果卻是隻有我們東殿受了傷害。我們東殿的弟子受了傷,我們東殿的石麒麟被打爛了。現在,東殿弟子都等在執法堂外,想要一個結果,如果我們就這樣大事化了了,只怕難以讓衆弟子心服。”
靖傑點點頭,道:“師叔所言甚是。”沉吟半晌,他看向靖龍道:“靖龍師弟,正如師叔所言,這件事無論對錯經過如何,最後的結果是我們東殿承擔了所有的傷害,我原本想大事化了,但想來若真那樣做,會難以服衆,所以還請師弟多見諒。”
靖龍淡然道:“師兄,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
靖傑輕嘆口氣,肅容道:“如此,我就直說了。我希望靖龍師弟可以答應我以下幾個條件:第一,我東殿弟子在這件事中有數十人受了傷,我希望南殿能夠送出一些紫元丹,以作補償。第二,我們雖然分屬東南兩殿,但畢竟同屬靖靈教弟子,理應相互愛護謙讓,我不想被打傷的那些弟子和你們南殿弟子因此結怨,是以,我建議讓颺乾、颺羽和這些東殿弟子相互見個面,各自認一下錯,化干戈爲玉帛。第三,我們東殿大門前的石麒麟是被颺乾打爛的,理應由你們南殿賠償。我希望你們南殿能夠儘快奉送一個新的石麒麟到我東殿來。總共就是這三個條件,不知靖龍師弟覺得如何?”
靖龍道:“靖傑師兄如此處置,已經很便宜我們南殿了,我當然沒有什麼異議。”
靖傑點點頭,隨後看向令狐青樹,徵求他的意見,問:“師叔,你還有什麼補充的麼?”
令狐青樹微嘆口氣道:“師侄如此處置,甚爲妥當,我沒有什麼好說的。”
聞言,靖傑這才終於長吁一口氣,臉上也緩緩露出了喜色。
靖龍輕輕吸了口氣,站起來道:“靖傑師兄,既然此事已了,我們也不好再打擾了。紫元丹和石麒麟我們會盡快送來,弟子見面的事,也儘早安排吧。”
靖傑有些遺憾地道:“師弟,你好不容易到我們東殿來,何不多坐坐,我們師兄弟也好多聊聊。”
靖龍低嘆口氣道:“師兄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南殿還有一些事情需要我去處理。”
靖傑心想他一定是要去處理颺乾的事,既然如此,他自然不會強留。
“師兄,師叔,告辭了!”靖龍拱了拱手道。
說罷,便帶着颺羽和葉靈,轉身向執法堂外走去。
執法堂外,看到南殿師徒仨走出來,東殿衆弟子頓時出現了一陣騷動。
隨即人羣自動讓開一條路,讓他們離開。不過人羣中議論之聲卻是不絕於耳,他們都在猜測處理的結果。等南殿師徒仨走出人羣時,忽聽後方蘇文俊的聲音朗聲道:“東殿弟子速進執法堂,聽候掌殿師父訓話。”
霎時上百東殿弟子紛紛而動,涌進執法堂。
南殿師徒仨靜靜看了他們一會兒,然後才轉身離開。不過還沒有走幾步,忽然後方一個少女聲音響起,道:“靖龍師叔,請留步。”
靖龍、颺羽、葉靈聞聲愕然回頭看去,卻見李箐正向他們跑來。
很快,李箐來到他們面前。
靖龍愕然問:“箐兒師侄,你有事麼?”
李箐道:“靖龍師叔,採玲師姐想和靈兒師妹說幾句話。”
靖龍淡淡點頭,看向葉靈道:“靈兒,去吧。”
葉靈應了一聲,跟着李箐走去。
靖龍和颺羽等在原地。
“師父,弟子真該死,這次給我們南殿添了這麼大的麻煩。”等葉靈走開,颺羽忽然澀聲說道,心裡愧疚無比。
靖龍淡淡地看着他,溫言道:“小羽,這次的事情爲師不想責怪你。不過,爲師希望你能夠吸取教訓,以後遇事,要三思而後行,你可明白?”
颺羽聲音微微哽咽道:“弟子明白。”
靖龍看着他的樣子,也心裡不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了,這件事就讓它過去吧。”
“是,師父!”颺羽重重點頭。
“師父,大師兄他不會有事吧。”颺羽心裡擔心,又忍不住道。
靖龍輕哼一聲道:“今天的事都是因颺乾這個混賬而起,等爲師回去,要好好責罰他!”
颺羽聽得一怔,隨即忙爲颺乾求情道:“師父,大師兄他也是有苦衷,還請您原諒他。”
靖龍氣聲道:“小羽,你別爲他說情了。今天的事,完全是他的錯。他真的丟盡了我們南殿的臉,自己犯下了事,卻一走了之,連累你在這裡爲他承擔後果,還好你沒事,不然我豈能輕饒他?”
颺羽悽然道:“師父,大師兄之所以會這樣,說到底完全是因爲我,若不是我在噬心魔窟出事,他也不會和應師姐鬧矛盾,也不會有今天的事了。我願意爲大師兄做任何事,如果師父非要責罰大師兄,我願意爲大師兄受一切懲罰。”
靖龍見他如此執拗,不由微怒道:“小羽,你這是說什麼話?爲師責罰他,自有爲師的道理。你這樣爲他求情,不僅不是幫他,而是害他,你知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