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華薈萃報社裡大家都無心工作。
昨天抓走了錢社長和曹人傑,今天早上就聽說錢社長死於非命,據說還死的很慘,身異處。
報社裡人心惶惶,幾個記者聚在一塊討論着。看到毓嵬進來都自動閉了嘴,因爲毓嵬是曹人傑介紹來的,現在曹人傑可是最大的嫌疑犯。
屋子裡的氣氛瞬間降入冰點。
毓嵬笑了:“怎麼?你們都不說話了?剛纔不是討論的挺熱鬧的嗎?也是啊,我要是你們哭都來不及。”
一個記者冷笑道:“可笑,我們哭什麼?倒是你的好朋友曹人傑纔要哭呢。”
“我和蘇小姐纔來幾天而已,牽扯不到薪水問題,你們幾個可不是,呦,這馬上過年了,現在倆總編外加一個社長都死了,你們的薪水從哪領呢?”
那幾個記者這才如夢方醒,面面相覷後都朝樓上跑去。
張亞民喊道:“你們幹什麼?”
“幹什麼?搶東西唄。”毓嵬指指二樓:“估計一會時間辦公室的東西都能被搬空,哎,張亞民,你不去搶嗎?”
毓嵬問話的時候,蘇三從旁觀察看到張亞民坐在那一動不動,壓根就沒有上去搶東西的意思。
“我?算了吧,僧多粥少,我就不和他們攙和了,反正我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不至於過不去。”
張亞民繼續穩坐釣魚臺。
“你信是曹人傑殺人嗎?”蘇三問。
“我信不信沒關係,重要的是警察信不信啊。”
張亞民隨手拿起一本書看。
“警察當然會信了。因爲……”
毓嵬看看周圍,壓低聲音說道:“昨天半夜,錢社長被殺的時候被人看到了。”
“啊?目擊者?”
“是啊,是個目擊者,就是錢先生斜對門住的那個車伕,不過那個人當時被嚇到了,早上警察問了半天,他有點精神不太對頭,等人清醒過來不就都知道了嗎?”
毓嵬說的神秘兮兮。
“怎麼可能?那麼晚,怎麼能看清?”
張亞民表示不信。
“別忘了,那會雪停了,月光和雪把衚衕照的透亮,你知道那人是爲啥被嚇到?因爲那兇手身高兩米多,誰見過這麼高的人啊,當即就嚇一跳,直到看清了那人的臉,害怕被滅口,扭頭就跑,這才撿條命,多不容易。富警官懷疑是報社內部人作案,倒是將他帶過來挨個看一遍不就什麼都清楚了嗎?”
“別逗了,咱們報社哪有那麼高的人。”張亞民笑了。
“那說不準,人還沒清醒呢,也許當時他被嚇糊塗了。”
蘇三在一邊拉了毓嵬一下:“別說了,富警官說有些事不能隨便講。”
“都是一個報社的同事怕什麼呢。”
毓嵬笑眯眯地看着張亞民:“對吧。”
張亞民眉頭微皺:“既然這樣,那曹人傑怎麼還沒被放出來啊。”
“他啊,昨天下午就被放出來了,只是爲了迷惑兇手,這事不能公開。”
“好了,毓先生不要再說了,這些都是案情機密,你怎麼能隨便說呢。”
“看看你,總那麼小心,張先生又不是外人,老曹不過是……”
“毓嵬!”蘇三氣惱地喊道,將他的話攔住,毓嵬嘿嘿一笑不再說話。
張亞民眼睛盯着手裡的書,過了一會說道:“我也上樓看看,這幫人在樓上指不定鬧成什麼樣呢。”
看着張亞民蹬蹬蹬上樓,毓嵬回頭衝蘇三擠擠眼睛。
錢家上午出的事,周圍的人都知道了。從門口過的人都遠遠地貼着對面的院牆,生怕沾染了錢宅的晦氣。大街小巷的積雪被人來回的踩得結實,到了夜間人都不敢輕易出去,怕大晚上一眼看不清滑上一跤,錢宅門口更是一個人影都不見。
車伕楊二一天沒出門,據說是受了驚嚇,在家收驚。
“西屋那個楊二,那麼高大個爺們還能被嚇到,簡直了。”
“嗨,你也知道對面那家出的事,多嚇人,換你也得尿褲子。”
“多大個事,不就死個人嗎?”
“哪啊,聽說殺人的是個鬼,兩米多高的鬼!楊二沒嚇昏了算厲害了。”
大雜院門口幾個人嘀嘀咕咕。
有人從衚衕匆匆走過,聽到院子裡有動靜,向裡面瞄了一眼。
“好了,快別說了,一想到對面那事,慎得慌。”
北風將大雜院的話吹的老遠,扯散吹碎,夜色漸濃,整個衚衕,各個院子都歸於沉寂。
一個黑影,站在大雜院門口,蹭地一下雙手按着院牆就跳了上去,非常靈活。
這人悄無聲息地跳進院子,輕手輕腳向西邊那間屋子走去,他站在窗前聽了聽裡面的呼嚕聲,然後彎腰,銀光一閃,掏出一把匕來。
月光映照在屋角的積雪上,泛着冷冷的光,西屋門口,冷光晃動,那人已經用刀子撥開了門栓,他卻不忙着進屋,又從兜裡掏出一個小瓶,將裡面的菜油點在門軸上,然後才悄無聲息拉開門,一股酸臭味撲面而來。
那人一步步向前走去,月光透過窗戶紙朦朦朧朧的,炕上躺着的人,正在酣睡,呼嚕聲驚天動地。
他站在炕邊,舉着匕狠狠地紮下去,噗通一聲。這人反應極快,現這不是扎入人體的聲音,急忙轉身就往外走,院子裡瞬間燈火通明,富三兒站在門口舉着手槍笑道:“身手不錯啊,吳橋真是個好地方。”
院子裡站滿了警察,那人看到毓嵬和那個蘇小姐也站在一邊,知道自己上了當,冷笑一聲,摘下臉上的黑布:“姓毓的,你行。”
“我當然行了。”
毓嵬喊了一聲。
“張亞民,你在吳橋學的不錯啊,這又能上房又能跳牆,還能踩高蹺,去天橋練攤一準能紅。”
“少羅嗦。”張亞民抿着嘴,這時他看到站在毓嵬身後的羅隱,指着他道:“這個人,不是上海神探嘛?聯華銀行的大少爺,想不到竟然栽在你們手裡。”
羅隱一愣,他沒想到這個張亞民原來早就清楚自己的底細。。
“你這話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回家問你姥爺就明白了,一個個裝的道貌岸然,其實都是殺人不見血的惡魔。”張亞民憤怒地用力將手裡的匕擲向羅隱。
羅隱身手敏捷,帶着皮手套一把將那匕接住,富三兒一揮手,幾個警察一擁而上將張亞民的胳膊按住,咔嚓一聲戴上了手銬。
張亞民笑道:“姓羅的,還有你,皇親國戚嘛,你們跟警察混一起害得我被抓,可你們誰都逃不掉,要完蛋大家一起完蛋,都是掉腦袋挨槍子的罪名,我死了,你們……家的那些人也都逃不掉。哈哈。“
他笑的很放肆。
羅隱和毓嵬對視一眼,不清楚他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原來在調查曹人傑背景資料的同時,富三兒順便也將報社其他人都捋了一遍,結果現張亞民是吳橋人,吳橋是什麼地方,雜技之鄉啊,因此大家懷疑那個踩高蹺的人就是張亞民,這纔有了毓嵬在報社大嘴巴的那一幕。張亞民身手靈活,但畢竟是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昨晚他也看到一個人落荒而逃,心裡七上八下,這纔有了今晚的這一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