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隱打算將楊孟生約出來談談。
“對不起,你是探長,是警察,我是法官,現在柳樹生案件重啓我們倆不能有任何私下交往。”
電話另一頭楊孟生義正言辭。
“如果是以朋友和校友的身份呢?”
“那更不可能,我從不談私誼。”
羅隱被他氣笑了:“楊孟生,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簡直是正義使者?特別大公無私。”
“是。”
羅隱氣結,他竟然大言不慚的說是!
“那好,我就在電話裡和你說,楊阿根是誰?是做什麼的你不會不知道吧?”
“我知道,隨便你去查。他是他我是我,我楊孟生出身寒微,可我站得直行的正,我不怕人查。”
蘇三在一邊聽着,覺得這倆人現在有點僵,便在電話另一邊說:“楊法官,我們只是想知道真相。”
“真相總會水落石出的。蘇小姐,提醒你,你是個記者,報道要注意真實和公正的,我不希望你的報紙上出現關於我的謠言。”
“楊法官覺得什麼是謠言呢?我若是如實報道楊阿根,算是謠言嗎?”
蘇三聽楊孟生這教訓人的口氣心頭火起。
“隨便,我不怕威脅也不怕敲詐,你們大可以去做。”
楊孟生氣惱地啪地一聲掛了電話。
蘇三看了羅隱一眼:“看來給我打電話的那個人找上他了,他被人敲詐。”
“活該,他這種人就是不撞南牆不回頭,永遠是一副義正言辭的樣子,以正義之名,哼。”
羅隱很少被人搶白,每次遇到楊孟生都這樣,他非常生氣。
“好了,他這人性格就是這樣了,九頭牛都拉不動,唉,其實我只是擔心淑凝,真是不希望淑凝的婚禮出現問題啊。”
“這也是他自找的,好好的非要什麼案件重啓,最後鬧得自己一身灰看他怎麼辦。”
羅隱語氣中隱隱有點幸災樂禍。
“重啓是對的,雖然我們調查的疑點還是指向柳樹生,但是也證明現場的確出現過其他人,就算柳樹生真的犯罪了,也該還原當時的情況,給他更公道的審判。”
羅隱雙手一攤:“審判?需要燒點紙請閻王關照嗎?蘇大記者,你別忘了,柳樹生已經死了啊。”
“可是如果很多事情不是他做的,也總要給他個公道呀。”
“唉,我真的很佩服你,明知道前方可能是牆,也得鼓起勁去撞,和楊孟生簡直是同門,之前你不是說案件重啓對死者許美娟不公平嗎?”
“拜託,探長先生這是兩碼事好不好,因爲這個案子的特殊性,重啓必然要將很多焦點都集中到****上,對死者對死者家屬都是一個沉重的打擊,但是重啓也會給柳樹生一個更公正的裁判。”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現場有點緊張。
這時苗一推開門,看到他們倆似乎在吵架,嚇得將推門的手背在身後道:“呃,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說話,什麼事?”
“許太太來了。”
許太太?羅隱一時想不起哪個許太太。
蘇三喊道:“啊?是許美娟的母親吧。”
許太太被苗一帶到羅隱辦公室。
她神情比前幾天好了一點,看來休息的還不錯。
“許太太,你這幾天怎樣?”蘇三請她坐下,給她倒杯茶。
“多謝你們兩位,好多了,沒那些糟心的記者追着。”
許太太說到這裡,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神情緊張。蘇三現這點,柔聲問:“許太太,是不是想起了什麼事情呀,。”
許太太看看蘇三又看看羅隱,這才小聲說:“你們兩位是好人,我看出來了,其實我女兒當年有個男朋友,我一直沒有對警察講的。”
“什麼?許美娟有男朋友?”羅隱大驚,的確這個事情許太太從沒有提到過,警方也沒有任何記錄。
“許太太,這麼大的事情,你爲什麼不說呀?”
蘇三也覺得奇怪,一個人被害,先就要調查這人周圍的社會關係,許太太怎麼能一直瞞着呢?
“唉,我當年也是沒法子,我家美娟是那麼死的,那些小報胡亂寫,還有的直接登出當年的照片,我家美娟還是個黃花閨女啊。說什麼的都有,我當時整個人都蒙了,差點要瘋掉,後來警察來問,我哪敢說美娟還有男朋友,這樣美娟的名聲會更壞了呀,她哥哥還要娶親的,我們家不能被人指着脊樑骨啊。”許太太擦着眼淚。
蘇三氣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怎麼會這樣!許美娟是受害者,難道死之前被人玷污了清白就要被惡意中傷?太可恨了!”
許太太聽到蘇三這麼說,索性將多年的委屈一股腦都哭了出來。
“自從美娟出事後,這些年我是隻要做夢就是她,那天閃電,她腿就那麼支着,我心疼啊,我花朵一樣的女兒,好不容易長大了又能幹又貼心,就那麼被人糟蹋了害死了。她哥哥娶了媳婦,兒媳婦知道這件事,背後嘀咕我教育女兒有問題,攛掇着分家,後來就分了出去,我不明白明明是我女兒被人害死,怎麼我們就丟人了就被人看不起?現在這些報紙又開始胡寫,大家都在討論這些事,我想不通啊蘇小姐。”
蘇三心裡酸楚,摟住許太太的肩膀讓她哭個痛快。
羅隱在一邊有點手足無助,只能將手帕塞到許太太手中,他現在已經完全能體會到受害人家屬的心情。受害人,在他的心中,以及價格不再是一具冰冷的屍體,卷宗中的黑紙白字,而是活生生的一個人。
“那時美娟其實有個男朋友的,家裡是做生意的,哦,是開銀樓的,生意還蠻大的,那人還要美娟不要去工作了,他養着她,美娟和我商量,我說那個人說養着你,卻沒有說要不要娶你,你真的被人養着,做小老婆嗎?女孩子家家,不要輕易就把自己交給男人,我家美娟乖巧的,聽了我的話和那人說要一直去工作的,除非他們結婚。後來,那人打算很美娟結婚,還到我家來看我,蠻精神的年輕人,彬彬有禮的,我也是很滿意。後來美娟出事,他還過來給我送錢,我沒有收,那時候大家背後都在說我們美娟,我不想女兒被人那麼說,一直沒有告訴警察這件事,再說那個人也是個好人,我也沒有必要把他牽扯進來。”
“那人叫什麼名字?”羅隱追問。
“姓齊,名字我沒記住,就知道他們家開了一家銀樓叫寶華樓,名頭也算是蠻響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