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隱蹲下身子準備查看馮偉華的屍體。
蘇三喊道:“戴上手套,我覺得這刀有毒。”
“啊,有毒啊,真是萬幸。”
林大班抱着肩膀顯出後怕的樣子。
蘇三笑道:“林姐姐,你可真厲害,竟然能奪過刀將馮偉華殺了。”
“剛纔那麼亂,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做到的。現在想來,真是要嚇死掉了呀,。”
她拍着胸口:“我這心都要跳出來了。”
蘇三抓住她的手關心地問:“那你傷到沒有?這刀可能有毒的。”
林大班冷不丁被她握住手,嚇一跳,下意識的將手往後掙,剛掙一下又似乎意識到什麼,放鬆了身體連連搖頭::“要不說是萬幸呢,並沒有傷到,皮兒都沒劃破,老天保佑。”
是這樣嗎?
這時羅隱已經戴上手套扒拉一下馮偉華的眼皮,小那他們已經把車開過來了,雪亮的車燈開着,照着這一小塊地方亮如白晝。馮偉華臉上籠罩着一層青黑色,嘴巴微漲,眼睛圓瞪充滿了驚訝。羅隱一把拔下插在馮偉華心臟部位的刀子,傷口處黑血流出,傷口周圍血肉模糊外翻着,也呈現出黑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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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是中毒。”
羅隱站起身來看着林大班:“林小姐,你還真是命大啊。”
林大班不住暗自慶幸,蘇三看着她一臉激動,默然不語。
從衆人的眼光看,這次林大班不僅救了蘇三,還臨危不懼,和犯罪嫌疑人搏鬥最終取得勝利,這簡直堪比評書中風塵三俠的紅拂女啊。
羅隱檢查完屍體,讓人去找個貨車將屍體運回去。摘下手套看着林大班問:“畢竟人是你殺死的,還需要回去錄一份口供。”
林大班臉上顯出焦慮的神色:“殺人犯法啊,我這就稀裡糊塗犯了法?我冤枉啊,警官先生。我也沒辦法,不反抗他會殺掉我的。”
“也真是奇怪,馮偉華和你約好在碼頭見面,怎麼會一言不合就拔刀呢?”蘇三問。
林大班想起方纔的事情忍不住抖:“我也不知道,他過來就問我是不是通知警察了,然後就要殺我,我這算什麼,對,正當防衛,對不對警官先生?”
“你放心,若是正當防衛我自然會給你一個交代。”
林大班聽到羅隱的保證,嫣然一笑,一把挎住蘇三的胳膊,親熱地說:“蘇小姐你沒事就好,我下午接到馮偉華電話真是要嚇死了,這次也幸好警察先生們來的及時,否則就咱們兩個弱女子,真不知會怎樣呢。”
蘇三點頭應着,眼睛卻瞟向羅隱,不住地衝他眨眼睛。
羅隱卻似沒看見似的,招呼着衆人坐車回警察局。
林大班拉着蘇三一起往後面的車走去,羅隱忽然開口道:“林小姐,你現在還屬於嫌疑人,不能和外人接觸。”
“外人……”林大班看看蘇三,只能鬆開她的手。
蘇三跟着羅隱上了車,小那坐副駕駛決定裝瞎子聾子,看不到聽不到。
“謝天謝地,你看到我給你使眼色了。”
“眼睛都要瞪的掉出來了,我能看不到嗎?說吧,你現了什麼?”
“馮偉華用刀子挾持我的時候,那刀子上並沒有毒,我能聞到兩把刀子的不同。”
“刀子被換了?”
“是,我懷疑刀子被換了,殺死馮偉華的刀有劇毒,林大班不可能在那麼短時間往刀上淬毒。如果林大班是帶着一把淬毒的刀來見馮偉華。這其中一定有事。”
“如果她是因爲擔心你呢?帶着刀子只是爲了防身而已。”
小那還是忍不住開口。
“我和她的交情真沒有到能以命相搏的地步。”蘇三苦笑:“這樣說似乎是很不義氣,但事實就是如此。”
“也是林大班將馮偉華的疑點展示給我們看的。”
羅隱繼續說道:“假設今天林大班救你就是爲了殺死馮偉華,那她這樣做的目的是爲了什麼?”
“死人就不能開口說話。”蘇三脫口而出。
羅隱嘴角一彎:“你這反應倒是真快,假設林大班是不想讓馮偉華說話,我們可以想象下馮偉華要是開口說話,會說什麼。”
“人不是我殺的。”
蘇三又脫口而出。
“那麼誰是兇手?”羅隱追問。
小那撓撓後腦勺,睜大眼睛說:“我怎麼知道,反正人不是我殺的。”
“如果你不知道誰是兇手,爲什麼會被人殺死?”
蘇三反問。
小那一拍腦門:“我的天那,你們的意思是……”
“對,假如林大班是爲了滅口,那些舞女的死就一定和她脫不開關係。”
羅隱點點頭。
“不對,如果說他們倆是同案犯,爲何林大班會將一直引導我們注意馮偉華,她還專門跑到咖啡廳告訴我馮偉華的疑點。”蘇三臉上顯出一抹鄭重:“我認爲林大班纔是兇手,馮偉華不過是她拋出來的煙霧彈,或者只是她全盤計劃中的棋子而已,現在這個棋子成了棄子,象棋中有一招叫什麼來着?”
她不懂象棋,一時間想不出合適的形容。
“拋軍保帥。”小那腦子倒是很靈光的。
“對,就是這樣,林大班就是背後那個帥。”
羅隱想了想,一轉方向盤又返回碼頭。
“回去做什麼?”
蘇三吃驚地問:“不是該馬上回去審問林大班嗎?”
“如果你是林大班,用你帶去的刀子捅了馮偉華一刀,那麼你會將馮偉華的那把刀子藏在哪裡呢?”
羅隱問。
“藏在哪裡?”蘇三皺着眉頭,過濾一下林大班今晚的表現:“藏到箱子裡是來不及的了。他們倆糾纏時你們很快就到了,接着就是馮偉華倒下,隨身帶着也不可能。一搜身就能露餡的。”
“難道還能扔到天上不成?”
小那有點沉不住氣了。
“上天不成那就是入地了。啊,我知道了,她將馮偉華的刀插到土裡!”
車子返回到碼頭後,三個人打着手電在方纔搏鬥的現場周邊一點點尋找。
“啊,在這裡!”
蘇三先現了那把插入泥土中的刀。
“先別動它。”羅隱喊道。
只見羅隱掏出一塊手帕,彎下腰去用手帕墊着刀把將刀子拔了出來。
他舉着刀子笑道:“如果我們的假設成立的話,這把纔是馮偉華的刀子,刀柄上一定有馮偉華和林大班的指紋,而插入馮偉華心臟的那把刀子,恐怕只有林大班一個人的指紋,這就是她的犯罪證據。”
車燈的光柱將黑夜劃分成兩半,羅隱的臉就在這半明半暗中,顯得格外立體英俊。
蘇三看着他舉着刀子洋洋得意的樣子,心裡某個角落忽然被什麼重重撞擊了一下,她急忙撫住胸口,悄悄地深深呼吸,然後裝作若無其事地問:“原來現在都能指紋識別罪犯了啊。”
“那是當然,我們頭兒在英國的時候……”小那剛要講羅隱的“豐功偉績”,就被羅隱拍了一下腦門,指着車門說:“你……來開車。”
羅隱這次非常紳士地拉開車門剛要做出請的手勢,卻見蘇仨大步流星直奔副駕駛。
羅隱的手在空中稍微停了一下就繼續向下用力揮去。
他知道這個動作很傻,內心隱隱升起一股惱怒。
”小那,坐過來,我來開車。“
小那不知道自己頭兒又了什麼神經,只能又坐到後面,羅隱坐到駕駛位,冷冷地瞥了蘇三一眼,一踩油門,車子飛馳出去,蘇三淬不及防,頭眼看就要撞向前面玻璃卻被一隻手攔住了。
羅隱哼了一聲:”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