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皇帝的質問,皇后臉上變了顏色。
她之前也曾猜測皇帝應是藉由獸園之事發現了什麼,現在看來,一切都如她所料,皇帝果然已經全都知道了。
“臣妾無話可說,既然皇上認定臣妾有罪。那便任您處置好了。”
皇帝氣血上涌,臉漲的通紅,“無話可說?依朕看來你是不敢說纔是吧?這麼多年來,朕對你過於寬容,才導致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不覺自己的手伸的太長了嗎!”
“臣妾不知皇上所指爲何。”皇后索性把心一橫,來個死不認帳,反正她已經聽宮人說,皇上將馴獸師殺了。
皇帝的忍耐似乎就要到達極點,道:“好……好個不知爲何,你以爲只要朕死了,你的兒子就能坐上皇位嗎!你以爲除了賢王,朕真就沒有別的兒子了嗎!”
皇后臉色大變,“皇上,一切都乃臣妾所爲。與賢王無關。”
“你倒是說說看,你都做了些什麼?”皇帝冷笑。
就在他等着皇后開口之時,忽見殿內一處柱子後隱隱露出一人的衣角。
皇帝不由得心中一驚。
先不說剛纔他進來時殿內的宮女全都退了出去,那衣角分明是屬於男子所有,皇帝心中一緊。
他腦子裡冒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皇后會不會一計不成,又在這裡藏了殺手,打算來個魚死網破?
不過很快他就冷靜下來,因爲他聽見賈公公厲聲喝道:“什麼人在那裡!鬼鬼祟祟,還不快些出來!”
皇后扭過頭去。眼裡露出詫異之色。
從柱子後慢慢移出一個男子的身影,他穿着件深色的袍子,腰間繫着皮質腰帶,那打扮……分明就是馴獸師!
皇帝狠狠的閉了閉眼。
“你是誰?”皇后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她怎麼不知道自己宮裡居然還藏着個男人?
那個馴獸師打扮的男人哆哆嗦嗦的站在那裡。不知所措。
賈公公訓斥道:“大膽的奴才,見了皇上還不跪下!”
那人這才跪到地上,卻是不斷拿眼睛去瞟皇后。
皇帝抖着手,指着皇后,問道:“你說,他是誰!”
皇后嘴脣翕動着,其實就連她也不知道他是誰,這個人是怎麼跑進她宮裡的。
那個男人支支吾吾道:“奴才是……是皇后宮裡伺候的。”
賈公公一下子就瞪起了眼珠子,“咱家怎麼從沒見過你?”
那人連頭也不敢擡,“小的……小的是纔來宮裡的……”
纔來宮裡的?鬼才信啊!
哪有內侍穿成這樣的,而且還鬼鬼祟祟的躲在柱子後面。
皇帝頭上的青筋突突亂跳,他低頭打量着那個人。
那人看年紀足有二十來歲,麪皮白淨,頭髮很密……
皇后看着那人。心裡忽地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覺。
“你擡起頭來。”皇帝對那人冷冷道。
那人嚇的渾身哆嗦,慢慢擡起頭來,卻不敢看皇帝,而是向皇后投去絕望的一瞥。
皇帝細細打量着那人的臉,臉色驟變。
“混賬!”他上前一腳將那人揣倒在地,“身爲內侍,還有人居然能長出鬍子來?朕今天可算是開了眼了!”
那人迅速爬起來磕頭求饒,“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奴才是被迫的,皇后娘娘之命……奴才不敢不從啊……”
皇后瞪着眼睛,一副見了鬼的樣子。
這個男人根本不是什麼內侍,他的下巴上隱隱生着胡茬,一看就知道是個正常的男子。
後宮內怎麼會有正常的男人!
“來人!”皇帝高喝一聲,殿外立時涌進來宮女跟內侍。
“叫侍衛進來!”皇帝吩咐。
皇后嚇的手腳發軟,她這時才平生第一次明白了何爲有口難辯。
皇帝眥目欲裂。那猙獰的模樣就像吃人的怪物似的。
侍衛涌進殿內。
皇帝指着地上那個求饒的男子道:“把他的褲子剝了!”
皇后只覺胸口氣息一滯,“皇……皇上,你既然想要臣妾的命……又何苦羞辱臣妾……”
“朕羞辱你?”皇帝怒急反笑,“你不趴下來,沒人會騎到你的身上去,朕今天就要讓你看一看,什麼纔是伺候人的奴才!”
賈公公這時帶着侍衛上前將那男了按住,衆人不容他掙扎,直接把他的褲子脫了。
皇后嚇的叫起來,捂住了眼睛。
“讓她看着!讓她睜大了眼睛好好看着!”皇帝怒吼。
侍衛們硬着頭皮上前,一左一右挾持住了皇后,將她捂在眼睛上的手扳開。
皇后剛一睜眼就那男人光着身子站在她的面前。
“這就是你宮裡的內侍?這就是你宮裡服侍你的奴才!”皇帝嘴裡的唾液全都噴了出來,濺在皇后臉上。
皇后就像被人捅了似的尖叫起來,“沒有……臣妾冤枉……臣妾不知他是……”
皇帝猛地一擺手,對一旁侍衛道:“你們把褲子脫了!”
侍衛們嚇的一哆嗦。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就算惹了皇帝動怒,可是那人好歹也是皇后娘娘,他們怎麼敢造次。土有雜弟。
“脫!”皇帝怒道。
皇帝之命誰敢違抗,侍衛們咬牙,硬着頭皮紛紛解起了褲帶。
皇后只覺眼前一黑,身子一軟,一頭栽倒在地上。
賈公公站在一旁噓聲勸解着皇帝,心中卻在暗歎:這一次皇后是別想再翻身了。
不管有沒有被廢,以後她都別想再站在朝堂前指手劃腳,就算賢王日後真成了事,也不會把她奉爲太后,這件事,已經完完全全將皇后打入到了萬劫不復當中。
皇后宮外,凌宵天笑意盈盈地負手站在那裡,遠遠看着那些宮門前匆匆進出的侍衛。
裡面發生了什麼,他再清楚不過了。
一陣風吹過來,帶來幾瓣從枝頭飄落的桃花,落在他的肩頭,他用手指捻起一朵放在鼻尖輕嗅着。
就算他要離開京都,也要先斬斷身後這些暗藏的毒蛇。
它們一天不死,就有反噬的可能,他可以無視這些危險,但是現在他已經不再是一個人,哪怕兩手沾滿鮮血,哪怕擔了惡名,他也絕不後悔。
就在這時,從遠處的小路上急匆匆走來一人,一襲玄色錦袍,頭戴雙龍搶珠冠,正是賢王凌清燁。
凌宵天吻了一下指間的桃花瓣,終於下一場好戲就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