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偷吃了族長的不死丹藥。”蟲娘眼中流露出狡黠的神色，與在客棧裡那害羞的模樣判若兩人。
“不死丹藥？”凌宵天持劍的手猶豫了一瞬。
那姑娘看得真切，“我不知道你是否瞭解我們森浴一族，百年來，我們一族的族長始終都是一個人，因爲她服食了不死丹藥……也就是你們所說的長生丹。”
看着凌宵天眼中露出的驚訝之色。女子嘲笑道：“怎麼樣，聽上去很令人心動吧，可以活幾百年，就像是神仙一樣。”
凌宵天低頭看着她，“應該是妖怪纔對。”
女子咯咯笑出聲來，“管它是神仙還是妖怪，反正我可以長久的活下去，我纔不要做短命鬼。”
所有蟲娘都是不能活到老的，因爲她們的身體裡供養着蟲子，所以最終下場都會被自己體內的蟲吞噬。
“我不想死……我要活着，憑什麼她們能活到老，我憑什麼就要早早的死去，這不公平。”
“但是你吃掉別人……這就公平了？”凌宵天面無表情的看着她。
“我把這個秘密告訴你，你會放過我嗎？”女子擡頭看着他。土夾史弟。
“你先說了我再決定。”
“你要是反悔怎麼辦？”
“你不說，我現在就會殺了你。”
女子緊盯着凌宵天的臉。她在他的眼睛裡看到了決然，她知道，他是認真的。
“森浴的女子若是天生擁有陰陽眼，便可以成爲聖女，被送到聖殿裡供奉……可是，她們全都被騙了，什麼聖女……哈哈哈……她們不過是族長手裡的備用藥引而已，她們還傻乎乎的自以爲高貴，替族長製作不死丹藥。”
“長生丹不是隻要吃一顆嗎？”凌宵天問。
“一顆？哈哈哈……你以爲天底下真有這麼神奇的事嗎？這種藥一旦服用便要每半年服用一次。停了藥就會迅速衰老下去，一眨眼……你懂嗎，一眨眼的功夫就能變的醜陋不堪。”
“你們族長活了多久？”凌宵天不可置信的問。
“鬼才知道……那老不死的。”女子罵了句，“我能看出來。你夫人也有陰陽眼吧？而且她還會經常使用？”
“你怎麼知道。”
“窺探天機，你以爲她會一點事也沒有嗎？”
“逆天而行，她早晚都會衰弱致死，不過這倒不影響她眼睛爲藥引的療效，特別是她剛成年時，那是取她眼睛的最佳時機。”
凌宵天攥緊了手裡的劍柄。
“所以森浴的人一定不會放過她的，也許她們還會騙她回去當什麼聖女，你可不要上當了……”她的身子搖晃了一下，似乎有些體力不支，“我把這秘密告訴了你，你就當做沒有見過我好了……你們離開後我也會很快離開，我不會再去找你們的麻煩……”
“原來是這樣。”劍柄在凌宵天的手中轉了個角度，似乎他想握的更穩些。
石玉君站在不遠處，雖然他沒有聽清他們兩人說了什麼。不過對方想說服凌宵天放她一條生路的意思，他還是能看明白的。
他眼睜睜看着凌宵天向後退了半步，心底不由得一沉。
蟲娘可以稱得上是危險的存在，他們好不容易纔有機會殺了對方，要是放過她，過後她要是追來，他不敢保證下一次他們還能佔上風。
凌宵天向後退開半步，“我明白了。”
蟲娘心中一喜，她剛想站起身，忽覺眼前劃過一道白光，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她的頭顱已經飛上了半空。
凌宵天劍刀在空中迴轉，乾淨利落的收回鞘中。
“子楓，點火。”凌宵天迅速後撤。
鬼面等人立即用火摺子將柴堆點燃。
蟲孃的身體栽倒下來，從切口裡，涌出密密麻麻的蟲子。但是由於鬼面他們設了火障，所以那些蟲根本沒辦法撲到他們腳下。
“爲……爲什麼……”被砍掉的腦袋突然張口吐出幾個字。
石玉君被嚇了一跳，向後猛退一步，他還從沒見過掉了腦袋還能說話的。
“決定權在我手裡。”凌宵天平靜道，桃花美眸在火光的映照下反射着冰冷的光華，他盯着地上的頭顱，“蟲孃的胃口可是很大的，放過你之後誰又能敢保證你不會追來？斬草除根纔是常理。”
蟲娘咧了咧嘴角，艱難一笑，嘴裡噴出口血來，“你說的……很對……”
石玉君緊緊盯着那個腦袋，見她再也不動了，這才覺察出這麼一會功夫，自己背上竟被冷汗溼透了。
鬼面等人熟練的清理現場，凌宵天退到後面低頭盯着手上的劍。
這就是楚千乘老爺子說過的心狠手辣吧。
凌宵天自嘲的笑了笑，揮劍甩去劍刃上的血跡。
“石公子，山下有火光，好像有一支車隊等在那裡。”這時一名石玉君身邊的親信指着山下道。
凌宵天跟石玉君同時向山下望去，這才發現山底下隱隱有火把的光亮。
“應該是宋啓明他們。”石玉君道，“他們把道路清理出來了。”
凌宵天等着鬼面他們將蟲孃的屍體焚燒殆盡，這才帶人下山。
宋啓明帶人等在山口，看到他們時鬆了口氣，其實他心裡真的沒底他們能活着回來。
“怎麼樣？”宋啓明問。
石玉君放聲大笑，“我這次可是見識了，梅公子，我那裡有壇上好的好酒，一會咱們得好好喝兩杯。”
“好說。”凌宵天臉上帶着優雅的微笑，一場廝殺過後，有酒壓驚最是愜意不過。
“可惜沒有好菜。”石玉君遺憾道，他們忙了一天，這時候才發現已是飢腸轆轆，可是車隊已然上路，哪裡有時間埋鍋造飯。
“不如到我車裡吧。”凌宵天悠然道，“我夫人那裡有好吃的點心。”
石玉君與宋啓明全都愣住了。
誰不知道梅公子的夫人在馬車裡，他能邀請石玉君去他的車裡飲酒分明是想交他這個朋友。
宋啓明神色尷尬，“既然兩位都辛苦了，那前面行路的事就先交給我吧。”
石玉君拱手道：“多謝宋公子。”
凌宵天帶着石玉君去了蘇白桐那邊。
慧香端了淨水出來，當着石玉君的面，凌宵天慢條斯理的淨了面，又換了衣裳，這才進了馬車。
石玉君奇怪道：“沒想到梅公子還這般的講究。”
慧香剛去倒水回來，聽見石玉君的話接口道：“我們家主子是怕身上的血氣驚了我們夫人。”
石玉君忙道：“那就麻煩姑娘幫我也打盆水來。”
凌宵天先進了馬車，向蘇白桐報了平安，又把他請石玉君過來的事情說了。
蘇白桐淡淡一笑，“既然來了就請進來吧，不過剩下的玫瑰餅都是慧香做的，沒有我做的好吃。”
“不急，等你身子好了再做給我吃。”凌宵天笑道，不過等了半天卻不見石玉君進來，挑了車簾看向外面，只見石玉君剛淨了手，爽快的將沾血的外衣甩了，換了件淡青色的長衫，這才往馬車這邊過來。
凌宵天轉頭看向蘇白桐，“夫人如何看此人？”
“可交。”蘇白桐吐出兩個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