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徵銘和陸驚鴻壓下心中的驚訝,雖然早就知道墨清是九品上的高手,上次胡徵銘就和他對上過,但是,那次墨清憋着一肚子的悶氣,正欲找幾個人出氣,要不是正好有楊慕羽在,天逸門的幾個人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成問題。
而如今,墨清的這麼一手雖然不是什麼難事,可是做到如此的舉重若輕,不帶絲毫煙火氣息,卻也不是普通人能夠勝任的。
“慕羽,想不到我們又見面了。”陸驚鴻依然一如既往的明目皓齒,衝着楊慕羽輕笑道。
“陸小姐好!”楊慕羽站了起來,微微彎腰施禮。
他站起身來,楊鐵自然不能坐着,當即也隨着他一起站起來,而楊晨依然坐着沒動,只是半眯着眼睛打量着陸驚鴻。
“胡先生!”楊慕羽一邊說着,一邊又衝着胡徵銘道,“上次多曾你援手,慕羽還沒有謝過。”說着,有躬身施禮。
“哦,小兄弟,真沒想到原來你也在這裡。”胡徵銘裝着愣然的模樣,在一愣之後忙着又親熱的問道,“不知道小兄弟可找到令尊了嗎?”
“正是呢!”楊慕羽笑道,“我還沒有謝謝胡先生呢,來來來,我給你介紹一下——”他一邊說着,一邊指着楊晨笑道,“這位就是家父!”
“楊先生!”胡徵銘眼見他和墨清坐在一起。想來也不會是什麼普通人,畢竟。能夠生出楊慕羽這樣古怪兒子地,絕對不會是平常人,當即也忙着見禮。
“原來這位就是胡先生。”楊晨依然靠在椅子上,動也沒動一下,甚至連眼皮都沒有擡,淡淡的道,“我曾聽得小兒慕羽說起過,當初我有點急事離開,未曾來得及帶上小兒。倒是勞煩胡先生一路照顧,楊晨這裡謝過了。”
“什麼?”胡徵銘差點沒有驚呼出聲……
楊晨……墨家地那一個主子居然也在金沙灣?那個傳說中神秘莫測的九玄醫聖,秀苑堂的老闆,墨家的另一位高手,居然和墨清同時出現,這怎麼可能?據說,當年的九玄醫聖不光一身醫術超羣。同時也就是山海界有數的修武者,如今他和墨清一起在金沙灣,只怕事情難辦了。
“胡先生既然是來見晴瑤之城的,不用理會我這個外人就是!”楊晨說着,向楊慕羽使了個眼色。林雷
楊慕羽皺眉,但還是順着他的意思,點頭道:“爹爹初來金沙灣,如今我們飯也吃得差不多了,倒是叨嘮墨先生了,不如我陪你四處走走?”
“也好!”楊晨點頭。說着站了起來,一隻手打在了鬼僕的肩上。
楊慕羽又向胡徵銘和陸驚鴻打了聲招呼,衝着墨清笑了笑,轉身向外走去。墨清心中明白,天逸門擺明了過來求見,只怕有什麼事情要說,楊晨帶着慕羽離開,不過是方便他們說話。
楊鐵自然也跟隨着他們走了出去,看着關閉着地雕花木門,楊慕羽衝着楊鐵使了個眼色。低聲吩咐道:“你留下照顧一下墨先生,順便聽聽他們說什麼。”
讓一個九品修武者去偷聽他人談話,自然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只要對方不是故意隔開音波就成。
楊鐵點頭,楊慕羽有吩咐鬼僕道:“在開個包間。我們繼續喝酒!”
“是。公子!”鬼僕忙着答應了一聲,正欲去找店夥計。楊晨突然冷笑道:“我對喝酒一點興趣都沒有,慕羽,你還是陪我走走吧,棺材板兒,你就在這裡侍候好你的主子就成。”
“晨爺……”鬼僕不禁吃了一驚,楊晨要做這麼?不會再次帶着楊慕羽走人,讓墨先生痛苦無奈吧?
“放心,我只是帶他走走!”楊晨冷冷的道,說着,也不顧楊慕羽同意與否,一隻手扣着他的手腕,拉着就走。
等出了月樓,楊慕羽才問道:“你要帶我去哪裡?”
楊晨沒有說話,拉着他走到揹人的地方,揉揉了臉,恢復了本來的面貌,低聲道:“慕羽,你想來一直都抱怨我,從來沒有盡過一點做父親地責任,對不?”
“慕羽不敢!”楊慕羽苦笑道,他確實不敢,抱怨?他不用皮鞭揍他,他就謝天謝地了,哪裡敢抱怨啊?
“嘴裡說着不敢,心中還不知道在怎麼罵人,你小子那點心思,我難道還不知道,放心,我今天就帶你去個好地方。”楊晨突然神秘的笑道。
“你……要帶我去哪裡?”楊慕羽不解的問,他素來自負聰明,可是現在卻是一點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老子帶你去**。”突然,楊晨在他耳邊輕聲說道。
“什麼?”楊慕羽差點沒有跳起來。
“別出聲,跟我來!”楊晨一邊說着,一邊拉着他向拍賣場走去,水月坡今夜有着拍賣會,如今的拍賣場所外面的攤子,四處都是***通明,人頭濟濟。
楊晨拉着楊慕羽的手,低聲道:“早年我在金沙灣有着一些東西,嘿嘿……也許還有用。”
“你在金沙灣留着東西?”楊慕羽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他。
楊晨很快就帶着他傳過人羣,走到一個店鋪前,楊慕羽看了看,這個店鋪很普通,居然是家藥鋪,普通的黑漆門面,普通的招牌,普通之極地店夥計——
門開着,楊晨徑自走了進去,店夥計忙着迎了上來,彎腰施禮問道:“兩位爺想要看看什麼?本店有……”很普通的場面話,楊慕羽幾乎在每一家的藥鋪聽到的,都是這麼幾句。
“兩包檀香,兩包麝香、兩包芸香,一錢瑪瑙粉,二兩珍珠粉,三株珊瑚樹,四塊翡翠石……”楊晨笑道。
楊慕羽一呆,而哪個店夥計更是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半晌纔算是回過神來,忙着躬身再次見禮,道:“爺請坐,我這去叫掌櫃。”
店夥計也知道,目前的事情不是他能夠處理的,忙着招呼楊晨和楊慕羽坐下,慌得向後面跑去,不久,一個五十左右,身材胖胖的中年人就跑了出來。楊慕羽留意那個店夥計,果然,他對着胖胖中年人使了個眼色,那個胖胖中年人就直奔楊晨而去。
“爺,您要買的東西一時準備不周,還請後堂待茶,讓小老兒籌備一二?”胖胖中年人的彎腰行禮。
“好!”楊晨點頭,站起身來隨着胖胖中年人向後堂走去,楊慕羽自然也跟了上去。
後堂很簡陋,很普通,幾張普通之極地棠木椅子,一張八仙桌,胖胖中年人自稱姓周,招呼楊晨和楊慕羽坐下,送上茶來,就退了下去。
楊慕羽好奇的問道:“這……是你開的藥鋪?”
“不是!”楊晨搖頭道,“我沒閒情弄這個,不過是一個聯絡點而已。”說到這裡,他苦笑道,“我被摸清追殺了十五年,這些地方早就荒蕪,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聯繫上。”
“你……和墨先生之間到底有什麼恩怨?”楊慕羽直截了當的問道,他總感覺他和墨清之間好像有着說不清楚的某些關係。
“他滅我繡玉谷滿門,我殺了他三個堂兄弟和二個妃子,外加帶着你逃跑而已。”楊晨說地輕描淡寫,楊慕羽卻不禁深深地吸了口氣。
滅門血仇,不是說放棄就可以放棄的。而楊晨又殺了墨清地老婆兄弟,這筆帳也不是好算的。
“你們這是做什麼啊?”楊慕羽搖頭,一顆心卻是砰砰亂跳,這人……也未免太過危險。
“要不是爲了用你挾持墨清,當初——我連你也殺了。”楊晨嘆了口氣,低聲道。
“你現在若是殺了我,對於他來說,也是致命的打擊……”楊慕羽擡頭,直直的盯着楊晨道,“你爲什麼不動手?”
在墨清沒有見到他的時候,也許——他就算死了,對於他來說,也不過就是如此……但現在卻是一切都改觀,墨清對於他的感情他心中明白。
“你是墨家唯一的後人,我雖然怨恨墨清,但墨家對我實在不錯……”楊晨低聲道,“我得給墨家留下一線血脈,而且……這麼多年了,你口口聲聲的叫着我爹,變着法子討我歡心,難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們都是聰明人,聰明人就不要說傻話,我能夠殺你嗎?”
“我只是好奇——他既然抓了你,爲什麼不殺你?”楊慕羽問道,墨清心中有多恨楊晨,他不知道,這些人的喜怒哀樂是不會隨意的表現在臉上的,他費盡心機的抓了他,爲什麼卻沒有殺了他?
“當年墨家老爺子逼得我和他同時立下了血誓,此生不得相互傷害。”楊晨搖頭道,“我也曾經有機會殺他,但同樣迫於誓言,而且……而且……如今我們之間的一切,都算結束了。”
“結束……你的意思是,你會放棄報仇嗎?”楊慕羽突然尖銳的冷笑着問道,“就算你肯放棄,他難道會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