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笑着搖搖頭,“沒有。”
陳一鳴一個小孩子,怎麼可能理解的了他的難處呢。
林雨並不想把自己的心情告訴陳一鳴。
“不,你心裡肯定有事。”
陳一鳴原本都已經走到了門口,又折返回來坐回到林雨對面。
“我雖然不如雨哥可以一眼就看穿別人心思,知道別人要說什麼,想的是什麼,但是我跟着雨哥這段時間,從來沒有看到過您因爲什麼事發愁過,剛剛我推門進來的時候,您看着窗外的表情是我從來沒見過的。”
林雨被陳一鳴的猜測逗笑了,“哦?那你說說我是什麼表情?”
“無奈,無措,有心無力 ,反正就是類似的感覺。”陳一鳴頭頭是道的分析道。
雖然陳一鳴分析的很對,但是林雨還是不想把有關孩子教育的問題跟眼前這個自己都是孩子的陳一鳴分享。
“沒什麼事,你去工作吧。”林雨依然保持着溫和點笑容。
陳一鳴不死心繼續說道,“對,您每次都用這樣的表情和語氣跟我們說話,無論遇到什麼事皆是如此,情緒穩定的不像個凡人,但是剛剛我看到了不一樣的一面。”
陳一鳴表情真誠的看着林雨,“雨哥,您別看我小,我經歷的事也不少,如果您心裡有什麼事真的可以跟我說說。”
林雨從陳一鳴的眼很重看到了不一樣的情感,和從沒有看到過的成熟。
他想了一下,還是決定告訴陳一鳴,畢竟這也不是 什麼秘密,剛纔之所以沒說是因爲覺得說了也沒用,畢竟陳一鳴自己就是個孩子。
林雨將小芒果學校發生的事情,還有自己爲什麼會有些無奈的原因都跟陳一鳴講了一遍。
林雨沒有打算陳一鳴會給出有價值的建議,他甚至覺得沒有真正養育過孩子的歐小娟都不會有好辦法能幫他,何況是大孩子陳一鳴。
可令他沒想到的是,陳一鳴在聽完之後,噗嗤笑出了聲。
“那個把別人筆袋倒出來的小孩肯定是有些問題的,但是真的不能說明以後就不會學好。我和申辰小時候還曾經在一個同學尿尿的時候,突然把他褲子提上來,讓他尿一褲襠呢。我記得很清楚,當時小學二年級,後來被那個孩子爸爸知道了,追着我們倆圍着操場跑了三圈,但後來也就批評教育了一下。我們當時就是覺得好玩,沒覺得是壞事,這個事如果拿到現在,可能就是霸凌,兩個孩子合夥捉弄一個孩子。但你看我現在,再看看申辰的人品,能想到我們小時候那麼混嗎 ?”
林雨倒是沒想過陳一鳴小時候淘不淘氣,但是申辰現在的爲人,怎麼看都不像是小時候幹過壞事的孩子。
此時聽到陳一鳴這麼說,還是有些意外的。
“至於您擔心的第二個問題,我覺得可以關注,但沒必要特別干預。
一個家庭教育好的孩子,是能辨別是非的,就算身邊的人做壞事也不會跟着做的,而且有時候吃兩次虧就知道再也不跟某些人來往了。”
“我小時候雖然淘氣,但我知道偷東西的事情不能做,他們有的去搶低年級同學的東西和錢,或者偷班裡同學的東西,我從來不做。初中有一次,別的班的老師帶着家長找到我們班,說我們班有一個小團伙搶別人小孩的錢,我本來是沒參與的,但是因爲我平時總跟他們在一起,愣是被一起叫出去捱了訓,回家還被我媽狠狠打了一頓,後來雖然弄清楚事實,給我洗刷了冤屈,但我心裡依然想,以後再也不跟他們玩了,漸漸的我就疏遠他們了。”
陳一鳴繼續說道,“我覺得小芒果是個懂事的孩子,你要相信她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只要常常告訴她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等她遇到這些情況的時候,一定可以辨別要不要跟着做的。”
林雨雖然覺得陳一鳴說的有道理,但還是覺得男孩跟女孩是不一樣的養育方式。
“你相信小芒果嗎?”陳一鳴最後表情嚴肅 的說道。
林雨點頭,“我當然相信小芒果。”
“那就夠了,讓她自己去面對,她上小學,你可以干涉她交友,讓她按照你的判斷跟這個玩,不跟那個玩,那初中呢?高中呢?大學呢?我和申辰決定闖蕩燕京的時候,我媽都不知道,我丟下一封信就上火車了,我遇到什麼人,什麼事,我媽上哪裡管啊,還想像小時候用擀麪杖打我,根本不可能了。”
林雨突然對陳一鳴另眼相看,沒想到他小小年紀竟然還有這樣的一面。
確實,現在林雨還可以通過自己是家長的立場去給小芒果施壓,干預她選擇朋友,但是等她大了心智更成熟,叛逆期的時候,林雨還有能力干涉孩子嗎?會不會鞭長莫及呢?
與其現在用簡單粗暴的方式干涉,還不如給她樹立正確的三觀,讓她自覺的遠離不適合交朋友的人。
林雨也反思了自己是不是對陳依諾的事情過於敏感,孩子確實有錯,而且現在的思想有些偏激,但確實不代表就是一個品行不好的孩子。
就像陳一鳴和申辰曾經做的事,如果林雨自己有一個兒子,被兩個同學這樣戲耍,別說追着跑三圈,林雨肯定會用跟激烈的手段對付他們,而且也會給他們定性成壞孩子。
想到這裡,林雨稍微寬慰了一些。
陳一鳴一直在觀察林雨的表情,發現林雨似乎已經贊同他的話,心裡美滋滋的。
“雨哥,您是不是覺得我也挺靠譜的?”陳一鳴突然笑嘻嘻的說道。
這句話瞬間將林雨拉回現實,陳一鳴還是那個陳一鳴。
不過也不得不承認,他說的話有一些道理。
林雨笑了笑算是默認了他的話。
“您以後再有什麼教育孩子的煩惱一定要跟我說啊,雖然我沒有當過爸爸,但是我當過兒子啊。”
林雨比陳一鳴逗笑了。
陳一鳴繼續笑呵呵的說道,“我太瞭解當孩子什麼心理了,當時我媽也不讓我跟一些孩子玩,讓我跟學習好的玩 ,可是我就是不想聽她的,但是後來我發現那些孩子有不好的行爲,就自動遠離了,因爲我媽早就把正確的三觀傳遞給我了,我知道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那些孩子都沒家長管的,他們的家長不會跟他們講道理,只要老師找家長,就是一頓毒打。只是打沒用對的,還是要講道理,讓孩子知道爲什麼捱打,打得心服口服,我有時候做錯事被我媽打,我自己都覺得該打,發誓以後不能那麼做了,一點也不恨我媽。當然了女孩子不能打,我們男生皮糙肉厚的不怕打。”
林雨又看了眼腕錶,“快走吧,我不想看到你遲到耍大牌的熱搜。”
陳一鳴蹭的一下站起來,“哎呀,完了完了,我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