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小娟愣了一下。
張導是電視劇導演中的翹楚了，不知道楊震威用什麼方法讓他同意換主演。
但是仔細想想，這個事也不難，在這個圈子，大家誰又能比誰乾淨多少。
歐小娟不想再聽黃慶和楊震威一唱一和了。
畢竟這個桌子上，真正能拿主意的是李林森。
她看向李林森說道，“導演選角的事確實不歸我管，但是我也是從公司的利益出發，啓動一個S+級別的項目，需要大量的財力人力都，公司是希望電視劇可以爲公司帶來利益的，好的演員才能保證好播出後的效果。”
黃慶和楊震威也一起看向了坐在桌首位置的李林森。
會議室沉默片刻。
“開機還早，這件事今天就議論到這兒，咱們以後再說。”李林森平靜的說道。
黃慶和楊震威相視一笑。
歐小娟卻笑不出來。
雖然李林森沒有明說，而是終止了他們的 討論，但是態度已經很明顯了。
如果李林森贊同她的做法，會在會議上直接爲她撐腰，但他沒有。
只是說以後再討論。
馬上就該進組了，那邊導演都已經服軟了，如果今天沒有給個說法，以後也不會給了。
《夢輕盈》這部戲換女主基本是板上釘釘了。
因爲歐小娟說的句句在理，李林森纔不能當着所有人的面偏袒楊震威。
結果，歐小娟在散會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了。
歐小娟一句話都沒有再說，起身往會議室大門走去。
“小娟，你等一下。”李林森輕聲叫住了她。
歐小娟不情願的停下腳步。
黃慶和楊震威分別狡黠的看了眼她。
等所有人離開。
李林森走到歐小娟身旁示意她坐下。
“你說的都是對的。”李林森聳了聳肩說道。
歐小娟聽到這句話坐了下來，“爲什麼剛剛當着黃慶和楊震威的面不表態？”
李林森無奈的舒了口氣，“事實是，楊震威答應今年再投資我們做一部電視劇和一部電影，工資資金有困難，不得不向錢低頭啊。而且還有其他業務的投資，唯一的要求就是把陳夢詩捧紅，而我們現在最容易捧人的就只有《夢輕盈》這一個項目。”
歐小娟冷笑着搖搖頭，“就這麼急，剛剛廢了一部劇，又想廢另一部？”
“老楊不是說了麼，陳夢詩也在跟着老師學表演，你應該相信人家，說不定這次不一樣了。”李林森安撫道。
歐小娟擺擺手，“她的問題不僅僅是演技，還有態度，就演一部戲竟然搞出來這麼多負面新聞，全是跟工作態度有關的，她路人緣非常不好，硬推，只能讓更多的人黑她，會影響我們的電視劇口碑的。”
李林森繼續溫和的說道，“老楊說了，就這一部給他個面子，女主資源，再以後的優質本子，出彩的配角也行，或者主演之一都行，但是《夢輕盈》讓她個女主，估計是陳夢詩那邊跟老楊鬧了，這個圈子，你懂得，剛到手的嘛，總是香的。”
歐小娟心裡一震。
她沒想到李林森會說出這樣的話。
也是第一次覺得跟他之間的距離這麼遙遠。
他把“這個圈子”的齷齪之事說的那麼輕鬆，就像是理所當然的一樣。
仔細想想， 以前李林森確實跟她推薦過一些女演員，只是對方的演技和口碑沒有那麼拉跨，所以歐小娟沒太在意。
把李林森的形象往楊震威做的事上一靠，歐小娟覺得頭皮發麻。
她以前只是覺得李林森有難處，不好意思直接在高層會議上站到歐小娟這邊。
但是現在看來，李林森跟黃慶楊震威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歐小娟反而覺得自己可笑，竟然對資本有任何期待，他忘了蛇鼠一窩，忘記了天下烏鴉一般黑。
剛剛義憤填膺的她，反爾現在看透一切後，心裡平復了。
歐小娟不再想爭辯什麼，也不想再堅持。
確實，她不該管演員的事。
也不該把公司電視劇的口碑放在第一。
說白了，盛空是李林森的盛空，是一羣股東的盛空。
她，歐小娟，就是個打工仔。
何必呢？
想到這些後，歐小娟笑了。
真心的笑了。
“我知道了。都聽你的吧。”
歐小娟的語氣也柔和下來。
李林森並不知道歐小娟的心裡活動，以爲她是真的相同，心裡很高興。
“我知道你都是爲公司好，能有你這樣的得力干將，是我的運氣，如果覺得最近太辛苦，就好好放個長假。”李林森笑着安撫歐小娟。
“是很久沒休息了，那就休息幾天吧。”歐小娟隨口說道。
李林森原本以爲歐小娟不會接這茬。
在他的印象裡，歐小娟從來沒有休過年休，連過年都在公司加班，處理藝人的大小事宜。
他沒想到歐小娟竟然真的想休假了。
李林森哈哈笑着說道，“好好，休假，好好休息一下。隨便休，不用報備了。”
李林森知道歐小娟是個工作狂，隨算讓他敞開了休也不可能超過三天，估計一天就得回來上班。
所以他敢跟歐小娟說這種話。
“謝謝。”歐小娟疲憊地說道。
“你這個氣色確實不太好，趕緊回去休息吧。”李林森關心道。
歐小娟輕“嗯”一聲，起身離開會議室。
事情解決了，李林森長舒一口氣。
......
“什麼？小娟姐要休假？李總還批了？”錢宇震驚的瞪大眼睛。
人事部的同事狂點頭。
錢宇直接轉身朝歐小娟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看着喋喋不休的錢宇，歐小娟只能心裡苦笑。
“小娟姐，你怎麼突然要休假啊，高燒39度，您都沒有請假，剛剛我在人事部的同事那裡聽說，您要休年假，而且還是無限期的，說是度假療養？您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別人不瞭解歐小娟，錢宇瞭解啊，休息根本不是歐小娟能幹出來的事，除非遇到啥大事了。
歐小娟不想把剛纔的是跟錢宇說，他也瞭解錢宇，跟他說了不免他也跟着一起鬧脾氣。
何必呢。
反正也改變不了任何人，只能坦然接受。
歐小娟在娛樂圈這麼多年，第一次有這樣的無力感。
她拿起手機撥通了孫清瀾的電話。
“清瀾......那個......”歐小娟不知道如何開口時，孫清瀾率先開闊了。
“沒事啦，小娟姐，我都知道了，其實在我試鏡沒多久，就有風聲說陳夢詩想要夢輕盈這個角色，是我的原因爭不過人家，您別放在心上。謝謝您一直幫我。”孫清瀾爽朗的聲音透過聽筒傳到了歐小娟的辦公室。
歐小娟輕輕嘆了口氣，只說了一個字，“嗯......”
現在無論說什麼，都是那麼的蒼白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