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加緊和東干事的聯繫,他很清楚,強龍不壓地頭蛇,在這塊土地上,還是東干事厲害,上官要拋棄前嫌,父輩的仇讓他們去結算吧,爲了自己的下一代,爲了孩子,還是要多賺錢,給孩子好的教育,讓孩子得到更多的機會,將來好出人頭地,不至於落到人家後面。教育離不開錢。而且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如果沒錢,一切都是空談。沒有錢,談什麼都沒用。提升素質,就要提高收入。收入是一切提高的基礎。沒有將經濟基礎,就沒有上層建築。不努力,就不會順利進入未來的世界。
鮑國東沒有想到這個,他沒有孩子,也沒談戀愛,自然不清楚怎樣才能得到真正的愛,不懂分享,也不知道感恩,總之,就是一個單純的復仇,只要能把松樹嶺酒樓打敗,就行了。因爲沒孩子,也沒壓力。看到孩子,纔有責任感。因爲孩子纔是有希望的所在,沒有,等於沒有希望,一切恩怨,都將無從說起。都恨不起來,也就自甘墮落,沒有前進的動力。也沒了鬥志,一切都變得懶散,沒有前途,沒有愛心,也沒有力量。
說幹就幹,在炒菜的時候格外用心,做好之後,再四地問味道怎麼樣?鹹不鹹?淡不淡?還是別的?有沒有松樹嶺酒樓做得好?還有一些精心想到的問題。
這些信息採集後,他聽到客人的回答,有的說好,有的說不好,有的說差不多,有的說沒感覺。這個回答不重要,重要的是參與,讓食客們覺得自己被尊重,這樣做就好辦,爲以後打下良好的基礎。
不管哪種回答,他都虛心聽取,並且改正或者改善。提問和回答都是交流的一個過程,大家都彼此混個臉熟,也是值得的。
鮑國東的辛苦沒有白費,新開張頭幾個星期,酒店火爆,人滿爲患,天天都不閒着,他忙,但是快樂,每天累得骨頭像散了架,還堅持着,每天睡覺,上牀就打鼾,醒了就開始忙活。當然,如果晚上有客人來,他立馬會從暖和的被窩裡起牀,給他們做飯。絲毫不遲疑,這是他的本分,如果遲疑,食客不高興,下次就不來了,又不是沒吃飯的地方。不必求人,到處都有吃的,只要出錢就行。
這是好兆頭,很快,這裡的勢頭已經賽過了松樹嶺酒樓。上官開始了他的攻勢,如果現在不努力工作,將來就會努力找工作,他是老闆,不存在不努力工作的問題,怎樣做都是爲自己做。沒有老闆,都是打工的,沒有打工的,都是老闆。自己給自己打工,自己給自己決策。調整方向容易,結算都是自己的。沒什麼問題。
上官夫人也是這樣積極,她很清楚,她的手藝是從鮑國東那裡偷學來的,要說名聲不好,還屬於她的名聲不好,學好了,就一腳將他踢開,自己單幹起來。她的所學,其實還算是比較簡單的,不知道是不是這回事,總之,她做的飯菜和家常菜差不多,不過,又有了餐館的一些東西在裡面,風味有點偏商業化,不是帶着濃濃的鄉親氣,多少有些銅臭氣。這種流水作業,可能就是工廠裡走的流程,比較標準,但是沒有個性,也沒特點。就是速食時代的方便麪,能吃,餓不死,可是味兒不夠。不得不吃,吃了的確不覺得好吃,這就是矛盾。
上官在晚上,偷偷到了東干事家,東干事沒回來,他就坐在那裡等。東干事到晚上十一點回來,上官喝了兩三遍的茶,東干事的夫人很熱情,知道上官來,一定有事,小上官和老上官長得差不多,以前老上官經常來幹事家,東夫人都認得,看到小上官簡直是老上官的一個模樣,東夫人覺得好玩,看起來,這個傢伙濃眉大眼的,嘴巴又甜,比他老子要強得多。
東夫人知道老上官和東干事以前有點生意上的關係,在合夥的時候,老上官吃了虧,心裡一直不舒服,覺得要彌補彌補,這樣心裡纔會得到平衡,可是,他還沒有想到這個問題,他想的最多的,還是怎樣搞到更多的錢,年輕的時候,犯過的錯誤,到老的時候,只要有錢,就行。有錢了,請他過來喝喝酒,杯酒解千愁,以前的不快就一掃而光,他這麼想,只要老傢伙還記得東干事的模樣,請他喝酒應該沒問題。喝酒,說文雅點,就是飲酒,如果不文雅,就是灌酒,或者說酒鬼,酒瘋子,酒罈子酒罐子等等。總之,對喝酒喝醉失態的人,一般人對其評價都不高。
東干事回來了,他聽到了敲門聲,每天到這個時間,東夫人很清楚,她開了門,東干事發現了小上官,笑着問:“怎麼這麼閒?平時都很忙,來的時候,沒打電話啊?要是打電話了,我就會提前回來。”
上官說:“不好意思,東干事,我今天生意不好,想過來向東幹事談談生意經,不過,幹事回來得晚,應該要休息了,不好意思,打擾了,想改時間再談,您看怎麼樣?”
“哦,不,我每天都睡得晚,睡早了睡不着,還不如晚點睡,上牀就能睡着。”東干事說。
“那麼,我就不客氣了。這是一點小意思,請您笑納。”上官說着,從兜裡掏出一個信封,遞給了東干事,東干事笑着推辭說:“你這是啥意思?有事說事,你搞這個幹什麼?這不是要讓我犯錯誤嗎?拿走,拿走,別搞這一套!”
“按道理說,我應該管您喊伯伯,您比我爸大,當初和我爸合夥做生意,聽說讓伯伯吃了不少的虧,現在我爸爸經常在說這事,交代了,如果有經濟條件好轉了,過來彌補一下,也算我作爲晚輩孝敬您的,您可一定要收下,收下就等於接受了我的孝心,我心裡也安然了,不會擔驚受怕了。可是,東干事您清楚,做這個生意,十分磨人,每天都要做事,沒有時間是自己的,客人在路上,隨時都會到,我們隨時都要做好準備,如果不準備好,客人一到,本來喜歡有個熱茶飯吃喝,但是總是冷鍋冷竈的,第二回,人家就不回來了。您是是不是這個道理?”上官說。
“是啊,你說得對。”東干事見他有表示,就來了精神,說話格外要輕便些,不像平時那樣講話,反覆地講,不停地講,說的人不注意,聽的人卻很厭煩。話說頭一遍,大家感到新鮮,於是認真聽,第二遍,聽的人發現內容沒啥變化,就抓緊時間改弦更張,不要繼續抱殘守缺。
東干事見有油水,格外有興趣,但是表面上還是推來推去,想顯示自己比較清正廉潔。上官當然很清楚,就一定要給,他說:“伯伯,你不清楚,我告訴你,你要知道,當初是我爸爸算錯了賬,當時,還冤枉了伯伯,沒辦法,現在突然想起來,只是沒有錢,現在有了的,就馬上給送來,這些錢,是合夥期間該分給您的,請您不要客氣,收下吧。也算是我的孝心,幫忙跑跑腿,不算啥,越跑越有勁兒,越跑越年輕。”
東干事心裡很清楚,當時是合夥,有風險要同分擔,有福要同享,當時,老上官想到自己吃了虧,看到企業沒有什麼起色,就抽回了資金,退出了合夥,不過,後來,東干事獨自挑起了大梁,將企業盤給了自己,逐漸有了起色。
賺了錢,因上官短視,沒有看到這個,當時算賬的時候,只是將企業所有的資金抽走了,沒有了資金,東干事就憑藉人脈關係,從信用社貸款,然後將企業盤活,再還貸,沒過多久,東干事就挖出了第一桶金,從此奠定了基礎。在當地算是首批“萬元戶”,還上了報紙頭版,成爲一時的新聞人物,在當地算是小有名氣,屬於名人系列。
再後來,他就開始繼續爲企業奔波,這時候,上官再後悔,也沒用,他很清楚,好馬不吃回頭草,老上官後悔也沒用,在家還時不時地嘮叨,說東干事賺了他的錢,看快賺錢了,就一腳將他踢開,自己獨享勝利果實。早晚抱怨,心情也不好,這一輩子沒混好,指望兒子繼承遺志,繼續開闢新的前進路徑。做到可攻可守,最終獲得成功。
他回到家,就開始對孩子們說,說來說去的,自然就有了問題,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小上官見了東干事就有了仇視的心理,表面上嘻嘻哈哈,心裡頭恨着呢。父或者母親說話不注意,就會影響到下一代,小小的心,足夠埋的下仇恨的種子。小傢伙以後會復仇的,因爲種子已經發芽,生長已經開始。言者無心,聽者有意,隔牆有耳,一不小心,天機泄露,還找不到原因。原來,敵人就潛伏在自己身邊,而且掩藏的很好,會隱蔽,天生就會,完全是無師自通。言行是最好的老師,總會教會人,且是潤物細無聲的。
他說了這話,東干事不好說什麼,就說:“好吧,這事過去很多年了,不要再提了,我都忘記了。虧你還記得這麼清!專心賺錢,時間過得快。不會計較小事。越是窮人,越容易糾結細節,總是記憶那些雞毛蒜皮的事,影響了發展,浪費了時間,有點時間和精力,多去做做有意義的事,不香嗎?何必婆婆媽媽的,沒完沒了,多沒出息。”
“您是貴人多忘事,其實,我覺得我們上官家對不起您,您是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計較,我們以後還是要像以前那樣,經常來往,保持密切的關係吧。人就是要經常走動。遠親不如近鄰,因爲鄰居常來常往,遠方的親戚,走動不方便。一年到頭,難得見上一回,久而久之,就生疏了。”上官說。
“這個沒問題,我們的關係一直還不錯,你就別見外了,拿這東西來幹什麼?你現在正是花錢的時候,不要搞這些名堂,我的孩子都長大了,都有一個工作,條件還可以,你就不一樣了,正在奮鬥的時候。留點錢,還有大用處。錢也不要買股票,全部存銀行,或者擴大再生產。讓錢變錢,錢上加錢,越來越有錢才行。”東干事說。
“來幹事,您說這話就有點見外了,要知道,這些年,我還不清楚您和我爸爸的關係嗎?當時,我爸也是爲了我們,纔不得不做出了錯誤的決定,去收回了投資,其實,合夥都要分擔風險的,他只想分紅,不想分擔風險,這是不對的。當時,我還小,不懂事,只是鬧着要上學,家裡窮,實在是拿不出錢,沒辦法,纔想起了退夥的主意。要是不退夥,現在起碼都發了大財。真是後悔,他也是有苦說不出,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怪當初沒聽您的,結果很被動。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要不然,不管多貴,都要買來吃吃,讓自己好好清醒清醒。有了後悔藥,我就去做這個生意。如果有效,可以進一批這樣的藥,肯定有效,肯定更賺錢。躺着也會賺錢,走路會賺錢,吃飯等幹啥都不愁。如果開這樣藥鋪,肯定賺錢,發財都是小意思,估計做成世界第一號企業,成爲世界上最著名的公司,穩賺不賠,我也不用開飯店了。全部用來開藥店。名字就是後悔藥藥業集團。不用其他藥,全是各式各樣的後悔藥,賺錢賺的不是錢,全是數字,很沒意思了。”上官說。
“也不是,我不沒做了嗎?當時,建築市場火爆,剛好需要這個,我們剛好趕上了,要不然,就麻煩了。這事實在沒辦法,都有難處,都不好辦,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做生意,要看市場行情,有賺有虧,風險存在,不存在保險箱。”東干事說,彷彿是他犯了大錯,佔了老上官的大便宜似的,他這樣說的目的很明顯,潛臺詞就是,來去自由,你想走就走,因爲你不守規矩,如果和你繼續耗下去,有錢也被消耗乾淨,變成沒錢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