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難以想象,你屈居辦公室的一個小角落,卻能寫出錦繡文章,真的不是一般人。如果你想改善生活,就發揮你的特長,不管誰給你的承諾,都是空頭支票,都不能變現,不能維持你生計,只有靠寫作,纔有出路,如果不寫作,也就浪費了你的才華。”姚鳳鳴說。
“謝謝!我不會放棄寫作。寫作給我帶來很多好處,例如平安,內心安寧。如果不寫作,做別的,無論做什麼,都沒有這種感覺。我覺得最好的運動就是敲擊鍵盤,最好的娛樂就是碼字。也許我適合當官,只是適合做具體的事,有的人適合當官。我不是那種人。我不會做人,喜歡真理,喜歡說真話,不喜歡虛僞。領導不喜歡我,也不提拔我,不重用我,我就一直在倒數,也就是說工資在倒數。”柯南說。
“你說的是真的,我也有類似的經歷,也許比你更嚴重。我們都知道,在成年人的詞典裡,沒有容易這個詞語,大概都是十分艱難的,不過,因爲主人公不同,事情都差不多的,好好活着,可以看到很多。”姚鳳鳴說。
柯南“呵呵”一笑。
“季先生,您笑什麼?”
“我笑我還沒輕生的念頭,就勸我好好活着,活着,不用勸,明白人都懂,不想活的人大概是懦夫,是蠢貨,想自殺的,一般都是自私的,是冷酷的,沒有考慮到生養他的父母的感受,沒有考慮到關心他愛着他的人的感受,這是隻管自己解脫實際是揹負罵名的。”柯南說。
“沒錯,你說得對,我看到很多書,都有自殺的人,其實,自殺看起來很勇敢,實際是很懦弱,很膽小,害怕承擔責任,就是想要逃跑,想要躲避,不敢面對考驗的,這樣的人太多,讓這個世界充滿了苦毒和埋怨之氣,一些暴戾之氣,一些浮躁之氣,一些不安之氣。”姚鳳鳴說。
柯南聽姚鳳鳴說話感到很有意思,這是讀書多了自然說話也不同,顯得非常有章法,也許長期受到了訓練,來自內心的修煉,或者來自外界的指導意見,都會讓自己的心靈得到慰藉,或者得到撫慰,或者讓自己如沐春風,感覺美好,讀書多,肚子裡的墨水多,自然談吐就不一般。
“秘書長談吐不俗,讓我很佩服,您大概是博士吧?”
“不,我是高中生。”姚鳳鳴說。
柯南一聽,大爲驚訝,這是高中生?柯南表示嚴重質疑。
“真的,我是高中生,考大學沒考上,纔到了這個學校,畢業後就留校了。一直到現在。我對這所學校很有感情,這所學校不以高考分數爲唯一的錄取標準,還要看該學生的平時表現,綜合考察,擇優錄取,不是以分數來評判一個人的價值。現在這個世界的風氣很不好,就是拿有色眼鏡來看人,這樣就會看錯人。我到了這個學校,認真學習,並願意爲學校提供服務,自然而然,就被學校留下,讓當老師來維持生計。當然,平時我也沒忘記讀書。只有讀好書,才能寫好文章,更要多看看社會,不能閉門造車。”姚鳳鳴說。
“說得對,秘書長,我謝謝你請我喝咖啡。我現在也不知道人生目標,在劉小姐和馮菲菲老師的機構裡做事,覺得她們對我還不錯,就是戒備心理很嚴重,生怕我出賣她們,實際上,我沒要實權,對她們不構成威脅,我只是想好好地工作和生活,沒有什麼大的目標,也沒什麼追求,只是混工資而已。”柯南說。
聽了柯南的話,姚鳳鳴愣了一下,沒想到這小子這麼直率!連混工資的話都說出來了,這個人想要怎樣?難道還不夠透明?他就是一個毫無設防的人!難道他不怕我和馮菲菲穿一條褲子?如果我和馮菲菲一夥,他不是死翹翹了嗎?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他故意謙虛,實際很強大,即使脫離了這個機構,他照樣活得風生水起,小日子照樣會過得很滋潤。
“你有才,就是離開這機構,照樣會過得好,甚至會過得更好,這個機構也許限制了你的發展,幹活不開心,因爲你沒有體會到公平,也許乾的少的只要和領導關係好,就能拿高工資,領取好的福利待遇,如果和領導關係不太好,哪怕再能幹,也是無法得到高工資,這個關係好壞直接影響工資水平的高低,收入的多寡,是很重要的。在這裡只講究關係,其他倒是次要的。”姚鳳鳴說。
“謝謝秘書長的鼓勵!我很高興能認識您!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請儘管開口,別不好意思。我對您說實話,實際是信任您,不擔心您會告訴馮老師,她到底爲人怎樣,不必多言,心知肚明。我們只是按照自己的良心來辦事,知道的,不說出來,纔是智慧,不知道的,就不必說出來,也不是愚拙。”柯南說。
柯南說的話,讓姚鳳鳴很感動,覺得這個小子挺仗義,以後可以拉攏過來,成爲自己的人。這個不是挖牆腳,這是資源合理配置,人才給馮菲菲,馮菲菲不珍惜,也不重視,好珍珠丟在豬圈裡,實在太浪費,給的不珍惜,不想要,還不如給別人,至少可以搖搖尾巴,以示感激。
“季先生很聰明,我有一件事不明白。”姚鳳鳴說,面露沉思狀,像是在大腦裡很艱難地搜索。
“什麼事?說來聽聽,看看我能不能解釋,看我是不是真的聰明。”
“前一段時間,我被派遣到清北大學,因公學習,學習的內容剛好就是寫作方面的,只是我在學習期間,沒有人幫郭校長寫稿子。這個,您知道吧,季先生?”
“嗯,這個我知道,秘書長就是要爲領導寫稿子。要不然,就沒辦法念稿子,沒有稿子,領導就會沒面子,萬一說錯話,那可不得了,馬上短視頻就會火爆全網,好人都盯着看笑話呢,要找毛病,就得長期堅持去做。這樣纔不會授人以笑柄。”柯南說。
“對,您果然聰明,我就是給領導寫各種各樣的稿子,例如工作報告總結啥的,但是上次去學習,就是沒辦法寫,分身無術,郭校長急得不得了,眼看就要開大會,稿子沒有着落,他就好像熱鍋上的螞蟻,又像是坐在針氈之上,反正不得勁兒,只有和我聯繫,我當然不是孫悟空,無法分身,遠在千里之外,沒辦法,郭校長眼看遠水解不了近渴,就找了別人。”姚鳳鳴說。
“我知道了,就是說您不在,外出學習去了,要寫稿子,學校沒有合適的人,想來想去,還是想到了另外一個人,看有沒有辦法。”柯南說。
“對,對,對,你猜對了。就是這麼一回事。”姚鳳鳴說。
“只有馮老師了。”
“是的,沒錯,就是找她。”
“她寫不出來!”柯南說。
“對啊!你咋知道的?她真的寫不出來。”
“只有再找人代筆。然後就說是馮老師寫的。”柯南說。
“千真萬確!郭校長看到了馮老師交來的總結,就立馬懷疑,因爲馮老師的文風和用語習慣,郭校長是十分清楚的,畢竟他們是同一屆的同學,誰的文章,一眼就能看出來,畢竟同窗這些年,還是瞭解彼此的。郭校長知道不是馮菲菲的作品,卻自稱是自己創作,哪怕是工作總結,也凝結着作者的勞動成果和智慧的結晶。是就說是,不是就說不是,不用虛僞。可是馮老師就說是她寫的,言辭鑿鑿,斬釘截鐵,一口咬定就是她寫的,這個就讓郭校長懷疑了,後來,我看了這篇工作總結,我就懷疑是出自別人的手。但是,不知道是誰寫的,就請了老編輯和資深記者,還是大學教授過來講課,並讓他來從學員的文章中找到作者,看看文章的文風,還有用語習慣,判斷出作者是誰。經常從事文字工作的,對文字格外敏感,就是一種感覺,十分強烈地提醒郭校長,這個馮老師不老實,在騙人,所以讓我來調查這件事。我也不知道從何入手,如果我一開始就請季先生您來喝咖啡,您肯定要懷疑,因爲我們畢竟都是不認識,也可能您見過我,我沒見過您,或者見過也沒說話,有些陌生。通過這種方式可以見面,很自然,弄清楚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就算清楚了。您還是您,我還是我。您不用承認,也不用否認,您和我,心裡都很清楚了,對不對?”
“秘書長,您說的有道理,沒錯,您考慮到我目前的處境,不是很好!我呢,端人家的碗,就要服人家的管,拿了人家的錢,就要爲人家說話,爲人家辦事,在還沒易主跳槽之前,還是要說清楚纔好,免得留下遺憾。”柯南說。
“季先生您是重情義的人,這個我看的很清楚,要是交友,還是要交像您這樣的朋友,值得信賴,信守承諾。”姚鳳鳴說。
“我呢,也沒什麼特長,作文能寫,但還是沒受過系統的訓練,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這個地方就是一個平臺。也就是說,學校辦的期刊,不管是文字的還是電子的,都值得擁有,然後可以幫助記錄歷史,或者先進或者感人的故事,記錄下人物還有生活,總之,可以寫的東西有很多,如果喜歡,可以一直寫下去。”柯南說。
“季先生太謙虛,不過,謙虛的確能讓人進步。驕傲也就離死不遠。因爲凡是驕傲的,就會膨脹,人一旦膨脹,就會找不到自己的本來的面目,會慢慢失去自己。季先生大概清楚,常在江湖飄,最終看透險惡,趨炎附勢的太多,世態炎涼,人情如紙張張薄。”姚鳳鳴說。
姚鳳鳴說完,眼睛看了一會兒窗外,看到可憐的要飯的在地上爬着,有一塊木板,安裝了四個軸承,用手撐着木拖鞋,在人行道上艱難地向前挪動,在他面前,擺着一隻碗,搪瓷的,掉了好幾塊,露出斑駁的鐵鏽,看起來,這隻碗的歷史比較長。不是一般人能擁有。看着這個像是可憐人的人,姚鳳鳴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這個讓柯南有些不寒而慄。
從他對馮菲菲的觀察知道,馮菲菲最大的敵人就是姚鳳鳴,兩個人是不共戴天的,仇恨不是突然有的,無法查明原因,總之就是兩人不能同時出現在同一個場合。
這個矛盾沒人能解決,兩個人真的爭鬥,還是要有一些實力的,沒有實力,早就被淘汰出局。
柯南在她們中間,不能當炮灰,要做的就是儘量獨立,不讓被對手拉攏,也不要被對方利用,如果不把握好,就容易出大問題。柯南突然意識到他捲入了一場戰鬥當中。
“秘書長說得對。我還是喜歡和平,如果做事有利於大家團結,這個是值得去做,如果鬧分裂,就不必去做了。這樣做,只會讓大家痛苦,我願意去做光做鹽,讓別人都受益。光可以照亮黑暗,鹽可以用來調味兒,是最好的,可以讓更多的人得到永遠的福分。人生短暫,來不及樹敵和生氣,就在走下坡路了,要說世間最無情的就是時間,最公平的也是時間,時間流逝,再也不回頭,時間對所有人都一樣,都是一樣的多,有的人覺得少,不管多少,都是公平的,給所有人的時間,都是一樣的,絕對沒有特別照顧某某,給某某多一點時間。其實,給大家的時間都是一樣的。我們得到了時間,就要珍惜時間,善用時間。因爲時間真的太短。”柯南說。
姚鳳鳴點點頭,她很清楚了,這個柯南是很了不起的人,考慮問題十分周到。
基本上,姚鳳鳴已經達到了這次談話的目的,她可以去交卷了。柯南還沒意識到這個場面,就知道這一會的時間,就有不少的損失。姚鳳鳴要做的事太多,所以要找幫手。到底找多少幫手,是她的事。當然,郭子旭校長一直在關注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