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中想着這件事,陸豪反覆權衡,嘴上卻是隨口附和着王建新的話,笑容沒有絲毫變化。
說到底,自己和王建新,還遠遠沒有到交心的程度,甚至連好友都算不上。
人心中都是有一筆賬的。
這樣的合作就是這樣。
王建新的核心利益在於他的勢力和人脈,之前順水推舟讓陸豪成爲電影公會會長,對於他來說沒什麼損失,利益也是一致的,所以纔可以支持。
而現在……
隨着古柯這個入局者介入,王建新大概是感覺到某種威脅,上邊方方面面的關係不好梳理,自然是對自己這邊也無暇顧及了。
陸豪當然也不可能完全聽他的。
進廟燒香拜佛,求的就是個佛祖顯靈,佛祖要是不顯靈,那信徒指定得把廟宇拆了。
這比喻或許有點不恰當,但事實的確如此。
甭管你多大官,有多大能量,事兒辦不成,啥也不是。
就是這麼現實。
實在不行,自己還得想別的辦法。
這要是讓古柯當了會長,按照他的尿性,往後日子不說難過,但不定得生出多少噁心事兒。
王建新這邊說了兩句,隱隱試探出了陸豪的態度,約莫是有了別的心思。
不過他也沒多說什麼。
這也正常。
又聊了一會兒,喝了兩壺茶,飯也做好了,拿出自己珍藏的酒,兩人坐上餐桌。
這個飯局就沒安排別人,王建新坐主位,陸豪坐客位,剩下一個王翊陪同。
她倒是很佛系,很少有放在心上的事情,對男人之間的這些勾心鬥角半點都不感冒,自顧自吃自己的飯,偶爾還端起酒杯來飲上一小口。
酒不錯。
陸豪算是喝過不少好酒的,基本上市面上的高檔酒都喝過,不過這個內部特供的嗎,倒還真沒喝過,主要也和他們這個圈接觸的少。
入口柔,一線喉,餘味甘甜,入腹火熱。
也算是別有一番滋味。
“這酒還行嗎?”
王建新笑眯眯問道,隨口聊着。
陸豪也是點頭笑笑,看了看王建新,再看看王翊,“讓我品出了一種……呃,權力的味道。”
兩人:……
王建新愕然片刻,忍不住哈哈大笑,這話說的直接,也很有趣。
至於王翊則是撇撇嘴,點評了一個字。
“酸!”
還權力的味道!
敢再矯情點嗎?
陸豪夾了一筷子菜,繼續開口說道:“哎,別說我酸,這喝白酒啊,還真就像是權力的味道,第一杯紅光滿面,第二杯內心火熱,第三杯飄飄欲仙……越喝越有,有沒有?”
“爸,是這麼回事?”
王翊還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轉頭看向自家老爹,反正她自己對這種心境是沒什麼切實體會。
“也沒什麼錯。”
王建新呵呵笑道,拿着酒瓶,又給陸豪倒了一杯,順勢也給自己滿上,隨手舉杯,直接開誠佈公的點明。
“陸豪啊,我說句可能不是很中聽的話,老話說退一步海闊天空,該退還是得退,未必是什麼壞事。”
他還是求穩爲主。
他自己已經決定,基本上要退出會長這個位置的爭奪了,但同時也要和陸豪統一思想。
畢竟經過前期一段時間的運作,在很多有心人眼裡,陸豪基本上算是自己這一脈的人。
可現在若是自己退了,陸豪還不知死活的私下裡搞什麼小動作,萬一弄得不好,還得把自己牽連進去。
很多東西就是這樣,取捨得很清晰。
決定了要撤,就千萬不能猶豫反覆,一定得走的乾乾淨淨,絕不拖泥帶水。
聽到這話,陸豪也聽出了他的意思,這是要自己徹底表態了,舉着酒杯的手凝滯在半空中,微微沉吟了片刻,搖頭笑笑。
“我考慮考慮。”
所謂考慮考慮,當然也只是好聽的說法。
成年人之間談事情,沒有爽快同意就是拒絕,沒有徹底拒絕,就是還有商量的可能,都是潛規則。
“行,沒關係,你好好考慮。”
王建新也是笑着說道,瞳孔深處,卻是浮現出一抹深意。
……
話不投機,這頓飯吃的也沒什麼意思了,又喝了兩杯酒,吃了點菜,看看時間差不多了,陸豪便是禮貌的起身,準備告辭離開。
王建新擺擺手,讓王翊送陸豪出門。
買賣不成,仁義還是在的。
再者陸豪現在也不能算是一般人,身價百億的分量還是相當之重的,即便是放在那些個頂級家族,也有資格參與家族決策了。
平心而論,陸豪身上的潛力,還是很受王建新看重的。
但沒辦法,能從一窮二白走的這一步的,哪個也不是省油的燈,他倒是想百分百收服陸豪,可那是天方夜譚的事情。
這點,王建新也明白。
出了門。
夜晚的涼風吹在臉上,陸豪有些發紅發燙的臉,清醒了幾分,再看看旁邊的王翊,隨口笑道:“不勞您送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吆,還跟我擺上譜了?”
“和我爸沒談好,順便也記恨上我了?”
王翊也是喝了幾杯酒,這會兒有點揶揄調侃的說道,很直接乾脆。
她本來就是那種很典型的帝都大妞兒,自我的很。
“這有什麼好記恨的?我肚量沒那麼小,這不是怕傳緋聞嘛。”
陸豪隨口笑道,心情倒是放鬆了幾分,還是和年輕人聊天舒服,剛纔和王建新聊天,無聊且壓抑。
“嚯!”
“您還怕傳緋聞吶!”
“我一黃花大閨女都不怕,你一個已婚老男人怕什麼?”
聽到陸豪的話,王翊頓時就是一句夾槍帶棒的好話。
說得陸豪都無語了。
默然片刻,忍不住笑着逗了她一句,“也是。哎,就算是傳緋聞,也不是和我,和那什麼,叫什麼來着,那個小鮮肉。”
王翊:……
伸出一根中指,直直比在陸豪面前。
“那丫就是一小白臉,還想傍我,長的的確是有那麼一點小帥,可惜智商配不上野心,現在這些狗男人……呵。”
一副看透人心霸道女王的架勢。
“行了,別埋怨了,回頭給你介紹個好的。”
王翊當即就笑了起來,彷彿就等着這句話呢,笑道:“成,說好了啊,不許放鴿子,要高的,帥的,還得有男人味的,最好體力也得好。你要是真幫我介紹成了,我指定幫你一大忙!我爸做不到的事情,可不代表着我也做不到。”
陸豪:……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