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何茹這幅緊張的樣子，葉予不由再次緊了緊握着她的手，示意她放輕鬆。
電話那頭，聽到葉予的話，葉瑤有些奇怪，道：“有什麼事你就說好了，搞得這麼神神秘秘的幹嘛？”
“事情是這樣的。”葉予深吸了口氣，整理了下思緒，開始緩緩講述起來。
他沒有爲自己辯白，他只是客觀地將事情陳述了一遍。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
房間裡異常安靜，只有葉予講話的聲音。
而隨着他的講述，他也很明顯地感覺到何茹手心裡滲出的汗水越來越多了，而電話那頭的葉瑤也越來越沉默，只有小圓的叫聲依稀傳來——“喵嗚~喵嗚~~”
“事情就是這樣了。”葉予抿了抿嘴，眼神複雜，說道。
他講完了。
電話那頭沉默。
良久的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終於——
“小瑤？”過了許久，葉予忍不住試探着喚了一聲。
“嘟~嘟~嘟~嘟~”
電話被掛斷了。
……
葉家。
“小瑤你怎麼了？怎麼臉色這麼差？”蘇小沫有些疑惑地問道。
葉予給葉瑤打電話，她是知道的。
但在電話期間，她去了樓上媽媽的房間裡，看了看她。
這段時間媽媽的病情似乎有所好轉，讓她很開心。
然而，下樓時，蘇小沫卻發現葉瑤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發呆。眼神恍惚，臉色非常難看。
甚至一旁小圓打翻了糖果盒，她都沒有察覺。
蘇小沫一邊撿起掉落在地上的糖果盒和糖果，一一將其放好，一邊再次問道：“小瑤。你怎麼了？是身體不舒服嗎？”
聽到蘇小沫連着問了兩遍，葉瑤纔回過神來，但那雙以往靈動無比的大眼睛卻依舊恍惚無神，顯得很是灰暗，嘴裡慌亂道：“我……我……”
她沒能接着說下去。
眼淚跟斷了線的珍珠似的，一顆一顆往下掉。
……
看着被掛斷的電話。葉予眉頭緊蹙，眼神有些迷茫。
一股股胸口發悶的感覺襲來，讓他有種悵然如失的感覺。
心痛。
不知道爲什麼，他覺得很心痛。
停頓了幾秒鐘，葉予再次撥了過去。
被掛斷。
撥過去。被掛斷。
撥過去，被掛斷。
撥過去，這次沒被掛斷。
她關機了。
聽着手機裡傳來的提示音，葉予不由煩躁了起來。
他之前預料到過這種情況，但實際發生時，他還是覺得煩躁不已。
這回。變成何茹安慰葉予了。
但葉予依舊覺得很是煩躁。
他腦袋裡急速地思索着現在的情況，思索着自己該怎麼做，但卻是什麼都想不清楚。
腦袋裡一片漿糊。
明明大腦在高速運轉。卻是連自己在想什麼都不知道。
因爲他的心不在。
他的思維還在，但他的心不在。
胸口處，一股煩躁苦悶的情緒不斷翻滾升騰，正當他感覺快要受不了時，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天籟之音一般的手機鈴聲。
是葉予設置的來電鈴聲。
頓時，葉予眼睛一亮。連忙拿起一看。
不是葉瑤打來的。
是蘇小沫打來的。
葉予眼神一黯，但也並不是太過失望。
因爲聯繫到蘇小沫。就能聯繫到葉瑤。
該死的，他剛纔居然連這麼簡單的事情都沒想到！
立馬接起電話。葉予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電話那頭的蘇小沫卻是直接開口質問了：“葉予你剛纔跟小瑤說了什麼，怎麼她一直哭，哭個不停？！”
頓時，葉予如遭雷擊，呆立當場。
小瑤一直在哭，哭個不停？
很多事情，事先預料和真實經歷是不一樣的。
就像葉予之前預料到葉瑤可能會掛電話，但真實經歷時還是覺得煩躁不已，悵然若失，同樣的，他之前也預料到葉瑤肯定會哭，但此刻從蘇小沫嘴裡聽到時，他覺得心痛不已。
這種心痛是他之前沒有預料到的。
痛到整個世界都被他拋到了腦後。
“我馬上回去！”葉予道。
毫不猶豫。
你若真的愛一個人，她的眼淚對你來說便是最大的事。
沒有比這更大的事。
“到底發生了什麼？”那頭，蘇小沫秀眉緊蹙，一向溫柔的她，此刻聲音也不由重了點。
雖然葉予很急，恨不得立刻回到葉家，但殘存的那點理智告訴他也不能忽略了蘇小沫。
葉予深吸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效果雖然很微弱，但終究還是有的。
接着，他便用最簡單粗糙的方式，用三兩句話將事情大概講了一遍。
聽完葉予的話，電話那頭的蘇小沫也沉默了。
她完全明白了葉瑤爲什麼會一直哭。
因爲她自己也快忍不住了，心裡難受得緊。
“我聽小瑤姐的。”沉默了一會兒後，蘇小沫說了這麼一句，然後掛斷了電話。
她性子比葉瑤柔弱，但因爲以往經歷的緣故，在面對這種打擊，這種變故時，反而比葉瑤承受能力強上許多，最後竟是直接作出了決定。
我聽小瑤姐的。
關鍵字是那個“姐”字。
蘇小沫平時稱呼葉瑤爲“小瑤”，這次她特意加了個“姐”字，說“小瑤姐”，其用意不言自明。
因爲聽慣了蘇小沫稱呼葉瑤爲“小瑤”，此刻她稱呼上的變化被葉予敏銳地察覺到了。
對此，他意外，卻也不意外。
葉瑤會接受蘇小沫，具體原因是什麼，葉予不知道，但恐怕跟蘇小沫的身世，以及兩女現在的閨蜜關係分不開。
而蘇小沫呢？她一向以葉瑤爲主，難道只跟她性子柔弱有關？
但此刻葉予也顧不得深入思索這些，掛斷電話後，他便打開手機上的訂票軟件，查找起東京飛往閒水市的最近航班。
島國籤售會？
他早就不記得了。
一旁，何茹心裡暗暗嘆了口氣。
從葉予剛纔的表現中，她可以很明顯地看出，葉予最喜歡的人是葉瑤。
對此，她心裡難免有種挫敗感，還有些許不甘和黯然。
不過她很快就調整了過來，因爲她之前早已有了心理準備。
她也不是外人，她算是跟葉予最親近的幾個女人之一，幾個月的時間早已讓她看清了葉予最喜歡的是誰。
發生了昨晚的事情，已在她意料之外。
而事後，葉予對她的維護和照顧，葉予沒有讓她做地.下.情.人，這些都讓她覺得——足夠了。
而且她也知道，葉予也是有些喜歡自己的。
愛意，關懷，尊重。
有些女人求的便是這些東西。
何茹覺得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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