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日,川鋪大樓66層。
以唐納德名義舉辦的華爾街上流社會party,便在這裡舉行。
川鋪大樓是一幢曼哈頓第五大道上的70層寫字樓,別看名字叫川鋪大樓,實際上當年的建造者跟唐納德一點關係也沒有。因爲這房子1931年就蓋好了,當時是米國第二高樓。
唐納德只是在96年的時候趁着米國的熱錢因爲硅谷狂潮流向西海岸、東岸地產價格回落的契機,撿漏當了一把二道販子,然後全面重新裝修了一番。(當時恰好是互聯網熱潮的升溫期)
如今7年過去了,唐納德在這幢樓上也賺了至少五六倍的升值。
房子最上面三層被唐納德改成了他自己和家人的住處。倒數第四、五層是他開宴會的地方。下面則是他自己公司的辦公場所和租出去的寫字樓。
顧誠和表姐都穿着禮服,還帶了幾個公司高層和核心心腹,穿梭在人羣之間,優雅地和華爾街投資客們打招呼。
每人都是人手一杯紐約上流社會流行的茴香苦艾酒,沒有任何其他添加和調製,非常純粹,不管你喝不喝得慣。
這是個瀰漫着一股舊錢味道的場所。
唐納德的人脈非常廣,着實讓顧誠認識了很多有價值的人。從高盛到軟銀,從貝爾斯登到紅杉,從aig到idg,從伯克希爾.哈撒韋到雷曼兄弟,上述公司幾乎都派人來了,就算不是老闆親自來,至少也是重量級的高管。
哪怕是每次抿一口,顧誠都陪人喝掉了四杯茴香烈酒,畢竟他需要認識的人比其他客人都多好多倍,幾乎和趕場子一樣忙。
“顧,慶祝我們的計劃順利。”第四杯喝完之後,一個矮個子亞裔小老頭兒走到顧誠面前,和他單獨碰一杯。
顧誠一看,竟然是軟銀老闆、他最近千方百計想甩鍋的孫正意親自來了。他立刻打起精神,二話不說跟孫正意幹了。
亞裔在酒桌上素來豪爽,講究義氣深一口悶,沒有西方人那麼隨性。
喝完酒,孫正意麪帶狡黠地微笑,試探着問:“我前天也看了你和唐納德的節目,昨天還看了重播。看來你對進入納斯達克之後的前途,滿是雄心壯志吶,那樣我也就放心了。”
顧誠不假思索地就放肆大笑:“那是必須的,你以爲傳奇娛樂只是做目前那麼幾款遊戲就算數了?根據我昨天宣揚的那套刺激消費者互相炫富、攀比的消費心理學,未來這些成熟的世界觀、氛圍都還大有可爲,再挖出三倍的收入都不是開玩笑。
馬克思韋伯說過,人類是一種懸掛在自己編織的意義之網上的動物,不要小看這背後的社交攀比動力。”
說這話時的語氣,他活像一個躊躇滿志的暴發戶,看不出絲毫破綻。
笑話,哥是要兼職當影帝的人,要是連一個不混演藝圈的人都騙不過,不是白混了。
孫正意的眼神還有些閃爍,卻似乎是信了七八分。
顧誠和孫正意聊着的時候,旁邊idg的高管強森.克里斯也過來湊熱鬧,拿言語擠兌孫正意:“孫,真是恭喜你了,投了一筆好生意。當初旱澇保收擔保進場,還本付息還能落下至少四倍收益率,嘖嘖,爲什麼在米國,寒冬期的時候就找不到這種機會!早知道我們也去華夏考察了,不能等着華夏人主動跑華爾街來討錢。”
所謂同行是冤家,在今天這個場合,羨慕孫正意的投資界人士自然是不少的。孫正意勉爲其難地笑笑:“四倍而已,有什麼多的,何況最後有沒有四倍都不知道呢。”
強森.克里斯一臉打包票的表情:“肯定有4倍,就憑傳奇娛樂那麼好的財報,到時候你手上的25%股份還不值12億美元不成?再說你是人家已經火箭上升期的時候搭順風車的,又不是天使輪雪中送炭的,給你四倍還不知足?要是讓我進場,我早就去了。”
酒會上大家都喝了點兒,說話聲音自然比較高,強森.克里斯如此擠兌,自然會引來旁邊的人加入話題圍觀,孫正意不願意被圍觀,也就借坡下驢不再謙虛,直承他對投資顧誠非常滿意。
實際上在他內心看來,當初他投馬風的阿狸,好歹十倍收益了(到目前爲止,將來肯定更多),尚且不算他最成功的夷幣投資。他畢生最成功的生意應該是投楊致遠的雅虎,天使輪至少50倍以上回報率,哪怕算上後面幾輪收益率下降的跟投,至少也是平均30倍。
顧誠這個4倍,他一直心有不甘,還想多撈一些。
但是開口討論生意細節的機會都被圍觀者堵住了,孫正意也就只能拉着顧誠喝酒。孫正意本人是幾十年久經沙場的酒量,而他知道顧誠平時不怎麼喝,就指望着他酒後吐真言露出點破綻。
要是這都沒破綻,他才徹底放心了顧誠“不會套現離場”的誠意。
顧誠假託還有很多客人要認識,跟孫正意喝了三杯給足面子,便藉故去洗手間洗了個臉,準備脫身。
潘潔穎在旁邊一直觀察着顧誠的情況,她和顧誠在一起生活這些年,對顧誠自然是非常瞭解的,知道顧誠的酒量極限。
酒會的苦艾酒,按照華夏人的計量習慣,大約只倒一兩半一杯,六杯也有一斤了。茴香烈酒是40度左右,所以相當於乾掉一瓶三十八度泰山特曲的量。
顧誠在洗手間裡狠狠洗了一把臉,用冷水刺激了幾分鐘,覺得徹底清醒了,還從兜裡摸出一瓶解酒藥,含了兩片在嘴裡。出來的時候,就看到潘潔穎在外面晃悠等他。
潘潔穎關切地說:“別談生意了,再給孫正意機會跟你聊細節,說不定就穿幫了。這種老江湖最能察言觀色,你表情不正常一點兒他都能看出破綻。”
“我知道。”顧誠醞釀了一下表情,對錶姐暖暖地微笑,示意自己沒事兒。
“你上次說,要假裝製造和權家人‘決裂’的契機,還要表現得你對小雅沒興趣了,但這麼久也沒見你動手。今天來了不少名媛,也有你認識過、有點交情的,去攀幾個也好。你跟妹子聊得熱乎,孫正意就算再沒臉沒皮也不好意思湊上來灌你酒的。”
“好的,我會考慮的。”顧誠一口答應。
“你這人,老是隻說不——誒?你剛纔說什麼?”潘潔穎已經被顧誠的拖延症嚇怕了,所以壓根沒指望弟弟一勸就聽,所以她已經準備好了後續的姐寶男絮絮叨叨術。誰知顧誠這次這麼幹脆,讓她的連招沒發出來。
總算也有你預料不到的時候!
顧誠心中頗出了一口“姐寶男終於擺脫了束縛”的惡氣,表情玩味地逗表姐:“我說,我馬上會去找妹子搭訕的——你滿意了不?”
“爲什麼一下子這麼幹脆了?上次讓你和三星李小姐和解,你還推三推四……難道你這幾天是看上伊萬卡了?”潘潔穎想了一下,最近顧誠也沒新認識什麼身份地位品貌都夠格的妹子,怎麼可能一下子轉變這麼快。
顧誠壓低聲音解釋:“談不上看上伊萬卡吧,不過麼,東夷人的財閥還是比較保守的,李允欣這人又有抑鬱症,我撩撥了之後不負責任,哪怕沒上她,後果也會很嚴重,李家會覺得蒙羞,極有可能是不死不休的結局。
但是大洋馬就沒那麼多貞操觀了,米國妞兒婚前隨便談根本就不是個事兒,更不存在‘談過幾個男朋友會丟臉、被人有色眼鏡看’這種問題。上次我去哈佛系的poncelet俱樂部,那種所謂的頂級精英還不是就在會所洗手間裡隨便亂來——
再說了,今天唐納德可是請了至少20個超模捧場,只不過沒有好萊塢那邊那麼露骨那麼亂。其中甚至還有伊萬卡當超模時候的‘同事’,這個圈子有多亂,不用我說了吧?既然是逢場作戲,不管是伊萬卡也好,別的洋妞妹子也好,無所謂了。”
顧誠這麼一解釋,潘潔穎反而有些擔心了,似乎是心疼表弟吃了虧,顧誠正要轉身走人,她一把拉住顧誠,忐忑地問:“那你……你至少挑個乾淨點兒的,你不會真做戲做全套和那些髒女人……上牀吧。”
“不會,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我怎麼會跟髒女人上牀呢,我這是演戲啊,演給孫正意和權家人看的——這些人難道還會跟到我臥室裡去查我究竟演到哪一步了?”顧誠覺得表姐的擔心簡直無厘頭。
“哦,那就好,那你自己小心。”潘潔穎覺得心情莫名複雜,似乎顧誠上了髒女人,她會覺得顧誠虧了。但是顧誠不上女人,她又擔心自己前陣子的擔心是不是真的。
顧誠舉重若輕地擺脫了幾個有意向和他聊生意的傢伙,三兩下竄到了今晚酒會上頗有人氣的伊萬卡身邊。
“伊萬卡小姐,我們又見面了,陪我喝一杯怎麼樣。”
“哦,顧,你怎麼這麼見外了。這是我爸舉辦的酒會,你見到我不是很正常的麼。不過這兩天我可是一直期待着跟你聊呢。”
“是嗎?你的男朋友不會吃醋?”顧誠侵略性地大膽提問,不過這種問題在“鮮廉寡恥”的米國人看來壓根就不算啥。
米國人說話都是這麼直來直去的。
“哦,你太壞了,我還沒有男朋友,你知道的——我父親從小就教導我作爲億萬富翁的女兒,該有哪些修養,如何規劃自己的人生。”伊萬卡掩嘴偷笑,心說那個木訥內斂的華夏小男生怎麼突然這麼撩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