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誠的畢生目標是做華夏最精確的內容分發商，要比米國人的亞馬遜做得更好。
至於滅騰雲，只能說是順手爲之——主要是騰雲這種怪胎，本來就不該存在。
在平行時空，在米國，亞馬遜是亞馬遜，facebook是facebook，兩者之間並沒有太大的衝突。
但是同樣在那個時空，華夏有一個騰雲，大多數人都拿它對標facebook。但很多人都因此忽視了一點——華夏沒有一個可以對標亞馬遜的東西。
別提鐺鐺網，或者劉強冬那傢伙的半吊子京冬，這些貨都沒資格對標亞馬遜。
後世在華夏，內容分發做得最好的，高逼格還看黃易，低逼格就靠騰雲。最多人工智能因素進場後，再來個今日頭條和快手的高低配（沒錯，就是那個華夏腦殘千千萬，快手佔了九成半的快手了）。
說白了，是華夏網民沒到那個講究的境界，隨便給點兒爽的東西就能湊合了，遂使騰雲豎子成名。
“這屆人民不行”這句話雖然有點粗暴，但十分道理裡好歹能佔到那麼兩三分。
所以，並不是顧誠羨慕那幾個社交錢，纔跟馬騰槓上的。
如果他只是想賺幾個社交錢，當初直接入股騰雲不管事兒將來等分賬就是了。
關鍵就是騰雲這貨擋了他的道，只能碾死。（不過話說以騰雲的抄抄抄，好像不管穿越者幹啥，只要觸網，騰雲都會擋他的道。）
“唱片業，今年就算是最後的輝煌了，yy-mini的mp3賣了快一年半了，付費數字專輯的用戶習慣好歹培養起來了那麼幾百萬人，這些都是種子，明年要繼續發掘。
喬布斯那邊ipod的初代、二代繞不過yy-mini的專利壁壘，只能和咱坐下來談瓜分市場、不進入華夏。明年喬布斯要出ipod三代，完全繞過了原先的設計，到時候我們就要面對蘋果公司的直接競爭了。如果拿不出新的內容分發硬件，遲早要吃虧。
影視產業，明年受到的衝擊絕對會更大，按照現在的網速基建、流媒體應用技術，視頻行業很快會從下載資源看，變成在線直接看。
遊戲產業，steam跟着傳奇娛樂走了，我肯定要重建一個在線銷售數字遊戲的平臺。不過steam培養起來那些用戶習慣，倒是有可能吸引到我們自己的新平臺上的。
網遊，更是要專注於把用戶從傳奇娛樂現在那幾款過時的玩意兒手上，慢慢把用戶搶回來。祖龍工作室那邊的《誅仙》實在不行就先限量封測，放出評測新聞、視頻讓大家圍觀，把flag立起來。一定要讓大家知道‘《誅仙》可不僅僅是模仿還沒出現的《魔獸世界》的。’
一方面提升用戶信心和士氣，一方面也好給暴雪方面施壓，《魔獸世界》這個東西，一定要搶到手。如果被孫正意拿了，他這個傳奇娛樂說不定真就盤活了。”
顧誠躺在牀上，也不開燈，輕輕鬆鬆盤點了n個花錢的地方，細細算來花掉個十幾億美元，還真不是問題。說不定再來點項目，連他此前別的融資渠道積蓄下來的現金流都能用個底兒掉。
別的不說，按照歷史進程的話，眼下喬布斯就該立項搞iphone項目了，這個項目需要花費三年時間、用掉蘋果公司20億美元研發資金，才把iphone初代搞定。
顧誠不可能去做手機，他沒這個基礎，但他哪怕只是佈局別的內容分發類硬件產品，怎麼也得花幾個億。
潘潔穎順着顧誠的思路想了會兒，不由得提醒他：“你這些項目，都不靠買買買，而是自己拿場外的自有資金做、前幾年淨虧。這樣的話，將來財稅上多虧啊。”
“嗯？什麼意思？”顧誠本來已經處在事後迷迷糊糊快睡過去的狀態，聽了潘潔穎描述的問題，頓時又一激靈清醒過來。
“你想，當初你是傳奇娛樂在猛賺錢、yy網絡科技和支付寶在猛賠錢。整體賬面上看，傳奇娛樂也沒多少淨利潤，所以企業所得稅這些幾乎都免了。
現在你是拿了十幾億美元的股本套現，雖然投資利得的時候拿到開曼羣島這種避稅天堂處理過了，但是具體經營的時候，前期研發要虧好幾年，補貼推廣也要燒錢，最後一旦開始賺，前期虧的又沒法平後面賺的賬了——到時候不是又得白白多交好多稅。”
說起避稅，大多數人略一百度都知道，華夏那票互聯網巨頭，幾乎個頂個兒註冊在加勒比海的開曼羣島，圖的就是開曼羣島這地方几乎不存在的外匯管制和最低的掛靠稅率。那個地方今天入境幾千億美元、明天馬上離境，也沒個人管，也沒啥手續費。所以純粹控股的非營業性公司，放在那兒就非常爽了。
除非是主要經營地面向美洲而非華夏市場的，纔會再找別的推求其次的避稅天堂比如巴哈馬羣島、波多黎各之類的地方。如果是面對歐洲市場的，避稅離岸註冊地則一般在澤西羣島（英法之間，英吉利海峽面朝大西洋一側的一個小島）。
這點常識隨便找個互聯網公司經營者都懂，三分鐘科普就掃盲了，顧誠和潘潔穎自然也懂。所以當初誠品控股成立的時候，這家控股公司就是丟到開曼羣島。
但是，上述避稅措施僅針對於控股公司的資本利得。對於實際經營公司的營業利得而言，這招就沒用了，各營業地總會扣一道稅的。哪怕企業本身不生產（就跟蘋果公司那樣只管手機的研發，生產全部外包），但只要有研發、銷售、產生營業利潤，就躲不過。
要避這方面的稅，世界各國的企業也有辦法，而且招數同樣不新鮮。
眼下最有名的就是蘋果公司的財務們上世紀80年代後期搞出的“愛爾蘭三明治”，說白了就是利用各環節具體稅率最低的國家分層設公司，儘量少交（具體不展開了，愛爾蘭三明治百度一下有幾萬字的說明，我不想騙稿費。）
不過這些依然解決不了潘潔穎現在提出的問題。
潘潔穎剛纔說的事兒，用人話翻譯一下大概是這樣的：
當年，有傳奇娛樂攥在手上的時候，傳奇娛樂一邊賺，yy和支付寶一邊虧。這個賺和虧從時間上來說是發生在同一年內的，所以通過關聯交易利益輸送，可以把盈虧平掉，讓傳奇娛樂幾乎不交營業性稅。
但是現在，傳奇娛樂沒了。顧誠是拿了一次性離場的股權套現資金，再去做那些燒錢的生意。這就產生一個後果：今年虧了10億，財報上就得實打實體現虧10億，明年再虧10億，照樣體現。後年、大後年每年賺10億——這時候那10億就要實打實比當初傳奇娛樂模式多繳納25%所得稅了。
因爲盈虧不在一條時間線上了，出現了時間差。
此前的模式，只能偷避空間差的稅，沒法避時間差的稅。
“這確實是個大問題，我記得這個應該也是有辦法搞定的吧，不過愛爾蘭三明治和傳奇娛樂模式沒法用了。明天我問問柳姐，讓她去打聽一下怎麼佈局比較好。”
潘潔穎也不再糾結，這個話題就算過了。
兩人迷迷糊糊沉沉睡去，第二天就準備回家。
……
第二天一早，顧誠洗漱收拾，正在用早餐，權寶雅也來向他辭行。
權寶雅的臉色很難看，宿醉帶來的熊貓眼都沒褪去。顧誠乍一看嚇了一跳，頓時有些心疼，關切地問：“怎麼了？不舒服麼？玩得不開心？”
“你怕傷害我。”權寶雅在餐桌上坐下，冷漠地嘆息。
“說啥呢？”
“你怕傷害我？”
“我……我當然不想傷害任何人了。”顧誠突然有些心虛。
“你就說怕還是不怕！還有，昨天我都看見了。”權寶雅也不怕尷尬，直來直去就說了。在顧誠面前，她始終是那個心無城府的狀態，可能是習慣了吧。
也有可能是她覺得，如果在顧誠面前都還要掩飾自己的心情，那做人就活得太累了。
說出來之後，她突然輕鬆了。
然後就輪到顧誠震驚了，久久說不出話來。
他的喉結動彈了一下，坦蕩地追認：“是，我怕傷害你。”
“那說到底，你是愛穎姐的了——你怕傷害我，卻不怕傷害她，明明你跟她之間，是更加不容於禮法的。明明這些天你身邊有那麼多女生，你卻只是做戲。”聽了顧誠的肯定，權寶雅的神色反而淡定下來了，似乎已經事不關己。
顧誠忍不住辯駁：“只能說不容於法律吧，談不上禮法。這種禁忌又不是古已有之的。再說，開始是她自己傷害了自己……”
顧誠本想解釋，但一想男人就該扛起男人的責任。雖然當初自己是被逆推的，可這種事情怎麼能說出來。
男人就該保護自己的女人，哪怕是被逆推的。
所以他就不再解釋了。
“那祝你們幸福吧，記得讓穎姐加個扶桑國籍，不然你們沒戲的。”權寶雅給自己倒了一杯燕麥奶，一口喝完，就準備起身閃人。
“她不會加扶桑國籍的，她也不會嫁給我。”
已經走到門口的權寶雅渾身一震：“那我等你。”
“別……好吧。”顧誠話到嘴邊，決定還是男人一次。
人一輩子只被動，算個什麼事兒。
“沒事，反正我還年輕，等得起。”
“你這麼說，是想我內疚麼？”
“不是，我是想告訴你，你這樣隱藏自己的感情，害的人更多——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少女生，不管是你公司的女下屬，還是簽約的女藝人，對你心存幻想？有多少妹子只要你不公佈你有女朋友，她們就等着不嫁人？
你這樣的男人，世上有幾個？爲了自己的隱私，不披露自己的感情狀態，這本來沒錯，錯就錯在你太優秀了。你就因爲自己的感情沒法公佈……但哪怕對外公佈你是個gay，都能少禍害不少妹子別耽誤青春呢。”
權寶雅說完，就自己去機場了，留下顧誠慢慢反省自己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