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了?
兩人一起拉開窗簾往外看。
旅店是裝修比較不錯的四層小樓,兩人的房間在三樓面街的位置,正好把街上發生的一切收入眼底。
一羣人一輛停在路邊枯殘景觀樹豪車旁,在路燈的照耀下,看到有人,正在從車裡往外拖一個女生,這個女生縮在後座一邊驚悚的喊叫着,一邊不斷的踹着伸手拽她的人,同時一邊試圖關閉車門。
還有一個人試圖用大錘砸穿車窗,可以看到車裡的往副駕駛位置趴着的司機正在打電話喊着什麼,估計是在報警。
車早就被人堵死了排氣管,因此這車幹打火點不燃發動機。
張玄跟童榕兩人很默契的都沒有拿出手機拍照。
作爲公衆人物要是惹上需要配合調查的事情,好說不好聽。再加上現在需要錄製節目,不能在這些事情上耽擱時間。
很快兩人的團隊成員都敲門進了屋,提示兩人不要做額外的事情,不要打電話報警。
說實話,這一刻張玄挺虧心的,無論從哪裡來的教育都是說要見義勇爲,不能挺身而出,退而求其次的打電話報警還是可以做到的吧?
“我那邊已經安排人拍攝下來,如果需要報警也由我去作證。”導演安慰道。
何萍萍看着張玄點點頭,張玄嘆了一口氣點點頭,這事就交給導演安排吧。
這時候房門被敲響,旅店房東推門進來,看到房間裡的一羣人,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童老師你們最好不要管這些事情,那個豪車在我們這裡很有名,能找他麻煩的事情,肯定會很麻煩。”
聽到這話,屋子裡的人都鬆了一口氣,不用揹負道德壓力的感覺太好了。
果然,很快遠處就有車,開着大燈轉了過來,圍着車猛砸的幾個飛快的散開鑽進小衚衕裡,在黑暗掩護下,消失不見。
幾輛車停在擱淺的豪車旁,豪車裡的女子下車飛奔到一輛車下來的男子懷裡,放上大哭,這哭聲,樓上的人聽的無比清晰。
撕心裂肺啊,肝腸寸斷啊,反正看起來經過這一遭,這女的得大病一場,就是沒看到這女的正臉,不知道長啥樣。
看到事情結束了,旅店老闆再三叮囑不要多管閒事,然後走了。
在旅店老闆看來,主持過社會時評節目的童榕是一個富有正義感的男人。
看着老闆離開的背影,童榕苦笑,看着張玄有所感觸的說道:“你年齡小,名氣大,往後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學會保護自己。”
“不要這麼樣看着我,以你的年齡可能沒看過我三十歲策劃的節目,案件追蹤,在跟蹤一個案件的時候,包括我在內的我們團隊所有人,被人扣押了五天……當時那種感覺我就不跟你描述了,你只要知道無論做什麼,在什麼位置,保護好自己就行。”童榕這番話既是跟張玄說的,也是對自我的解釋。
因爲,人世濁流,人心易碎。
張玄認真的點頭。
不論是前世,還是這一世的經歷,他都太明白這種感覺了。
一夜無話,張玄安靜的把跑馬的漢子的詞寫下來,其實這首歌也未必會放送出去,他就是藉着這首歌保持自己日常寫歌的習慣。
第二天一早,張玄和童榕帶着節目組就跟着昨天請來的專業地陪去牧場,幫牧民們幹了半天的活,體驗了一下牧民的生活,中午在牧民家吃完飯,下午騎着馬轉了一圈,體驗了一天牧民生活,跟牧民聊了很久的天之後,下午四點,坐車去靖綏市,因爲節目結束,不在需要素材,所以大家就一起做飛機返回中都。
在飛機上,張玄若有所思的跟何萍萍要來紙筆,開始寫東西。
坐在一旁的童榕看張玄又在寫東西,問道:“你平時也是這樣,隨時有靈感就寫東西?”
“差不多吧,有人告訴我,每個人的靈感爆發期都是固定的,過了這個階段,靈感就是可遇不可求的了,有靈感的時候不管怎樣,都先記錄下來。”張玄說道。
其實除了目的性的寫一些歌曲之外,張玄也確實會根據一些心境,來找一些歌曲作品來記錄自己當時的心情,既可以當日記,又可以給自己作品找個不錯的出路。
童榕贊同的點了點頭道:“我能看一些你寫的作品麼?”
“稍等,馬上收尾了。”張玄說着,寫下最後一行字。
“你都不稍微潤色斟酌一下麼?”童榕看張玄下筆毫不猶豫,。
“當下的感覺這些文字都是最對的,如果要檢查斟酌,也等這一陣過去在返回來看。”張玄遞過去紙說道。
“詩啊,那就對了,詩歌就是表達心情的,這是寫現在心情的,那就是現在心情爲主。”童榕接過紙讀道:“面朝大海,春暖花開,從明天起做一個幸福的人……”
讀完全詩之後,童榕嘆息了一下,伸手拍了拍張玄的肩膀:“少年人不要鑽牛角尖,不要太在乎網上的這些輿論攻擊,做你自己就行了。”
張玄略感尷尬,這首詩不是表達對幸福生活的嚮往麼?怎麼變成抒發自己抑鬱的詩了?
是我沒讀懂,還是童榕誤讀了?
詩果然沒有帶着音樂伴奏的歌曲來得直白,以後還是不要輕易的就寫詩爲好。
豈不知前世,海子的這首詩早就被當做最典型的心理學映照圖來解讀了,嚮往幸福,代表現在不幸福,想要馬的自由奔跑,想要天高海闊,就代表了他現在感受到了束縛,感受到的是壓抑。
就字論字,看上去是嚮往幸福美好的生活,其實追根究底,就代表了詩人對當下生活的絕望。
童榕讀到這首詩的時候也是心裡一驚。
天才都是這麼心思敏感脆弱,愛鑽牛角尖的麼?
歷史上多少天才多少聰明人是自己把自己給逼死的?
“如果你覺得壓抑,難受,想出去走走,就出去走走,別太逼自己。你才十八歲,人生纔開始,不要這麼快就對自己的人生下結論。”童榕勸說道。
說完他把詩遞給朱哥跟何萍萍,讓張玄團隊的人注意他的心理狀態。
這個好像誤會大了啊。
張玄有點尷尬,只能默默接受何萍萍跟朱哥擔憂且關心的注視。
“如果你有什麼心裡話,可以跟我談談,我大忙幫不上,給你出個主意還是行的,別自己鑽牛角尖知道麼?”即便下了飛機,在機場分別的時候,童榕還這麼囑咐張玄。弄得張玄既有點感動又有點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