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館的客人進進出出，夕陽的餘輝漸弱，燈光亮起。
煎餅姑娘手中的花有些蔫了，她不時望向窗外，希望這時能有一個人將她帶走。
無論跟那個人過得是什麼樣的生活，幸福，亦或是在街邊當流浪漢。
至少有個人能陪她。
她看向孟凡，這個明明英俊非凡的男人卻穿的有些簡單，甚至有些土氣，連頭髮都懶得收拾的樣子。
他的目光總是帶着可憐她的意味，就像是在看路邊搖尾巴的小狗一樣。
孟凡也看向煎餅姑娘，燈光照亮她的側臉，另一半臉隱藏在陰影中，看不清模樣。
“他還沒有來？”孟凡上前問道。
“沒有，也許是他記錯了日子。”
煎餅姑娘抹了下耳邊髮絲，低下了頭，將一張臉都藏在陰影了。
孟凡道：“也許他不會來了，又或者他已經來過了，可沒有勇氣跟你說話，又走了。”
“你呢？你在等什麼人？”煎餅姑娘沒有接他的話題。
“朋友。”
“你這樣的人還有朋友？”
孟凡笑了：“巧了，我的朋友還真不少。”
“那我能當你的朋友嗎？”
“當然可以。”
煎餅姑娘又看向窗外，路燈亮起，照亮街道。
她開口道：“我想他或許不會見我了，他說等見到我的時候想看我穿着高跟鞋，可是我沒有穿。”
孟凡皺眉道：“那還是我的錯了？”
是孟凡沒有讓她穿高跟鞋。
“沒有，我覺得沒必要了，至少有人說我不穿高跟鞋也很好看。”
煎餅姑娘摳着指甲縫，一個接一個，她不再敢看孟凡，他說的那個人就是孟凡。
孟凡觀察到了她的動作，笑了笑。
他問道：“那你還等他嗎？”
“不了。”
“那陪我去看電影吧，你想看電影嗎？”孟凡道。
“好。”
煎餅姑娘終於擡起頭，眼裡帶着淚花。
可她看到孟凡的眼裡，還是那種看流浪狗的眼神。
......
影院人很少，有幾個還是影院的工作人員。
孟凡和煎餅姑娘一起坐下，靜靜等着電影的放映。
“你不等你的朋友了嗎。”煎餅姑娘問道。
“他在忙。”
孟凡塞了一嘴爆米花，又灌了一口可樂。
這次放的是周星星的老電影，喜劇之王，死跑龍套的尹天仇遇到了舞小姐柳飄飄。
電影是煎餅姑娘選的，問她爲什麼選這個，她說她喜歡尹天仇，敢跟命運對抗。
孟凡說她懂什麼命運，於是煎餅姑娘生氣道：“反正比你懂。”
光影照亮煎餅姑娘，她的紅色長裙裙襬一蕩一蕩的，兩隻紅色運動鞋在前後搖晃。
“其實我很開心，這一天，我終於知道有人陪伴是什麼感覺了。”
孟凡不說話，靜靜看着電影，看着尹天仇說出那句“我養你啊。”
煎餅姑娘問道：“你有喜歡過什麼人嗎？”
“沒有。”
這個問題煎餅姑娘先前問過，他也回答過，可她還是問了一次。
“你相信一見鍾情嗎？”煎餅姑娘又問道。
“不相信。”
孟凡回答的平靜，兩人之後不再說話。
電影靜靜的演着，期間人已經走的差不多了，這種老電影的重映一般沒多少人看。
煎餅姑娘說道：“我覺得我喜歡你，可能是一見鍾情的那種。”
“嗯”
孟凡輕聲嗯了一句，轉頭看着煎餅姑娘，眼裡帶着可憐，對她的可憐。
“你爲什麼總是這樣看着我，就像看街邊的流浪狗一樣。”煎餅姑娘道。
“是麼，你怎麼不覺得是你太自卑，太在乎別人的眼神呢？”孟凡道。
小姑娘想了想，也許孟凡說的對，一直以來她就是太在乎別人的眼神。
太在乎別人怎麼看自己。
煎餅姑娘看着孟凡又將一把爆米花扔進嘴裡，小手不禁握緊了裙襬。
“那你能答應我嗎，我們在一起，你當我的男朋友。”
“可以啊。”孟凡繼續吃着爆米花。
女孩咬着牙，突然說道：“別吃了。”
孟凡不聽，繼續吃着爆米花，甚至嚼出了聲音。
“別吃了！”煎餅姑娘有些有氣無力。
孟凡充耳未聞。
“孟凡。”
“嗯？”
“其實我知道你的名字。”
“我知道。”孟凡嚼着爆米花。
煎餅姑娘輕聲笑了笑，她終於崩潰了：“難道我演的不像嗎？”
“挺像的，確實像一個孤苦伶仃的少女，也許你本來就是。”
煎餅姑娘道：“你明明知道我是來殺你的，爲什麼還一直陪着我，你明明可以直接殺了我。”
孟凡扭頭對她道：“我說過，即便是路邊的流浪狗衝我搖尾巴，我也會給它扔個火腿腸的。”
影片結束，放映廳的燈光亮起，煎餅姑娘的裙襬停止了擺動。
“是誰派你來的，幽州牧？還是巫蠱毒宗？”
“問那麼詳細幹什麼？以你的性格，不應該直接殺了我嗎？”
煎餅姑娘擡頭看着孟凡，眼裡有一絲落寞：“殺了我，就都結束了。”
“解藥在哪？”孟凡又問道。
他扔掉爆米花盒，打了個飽嗝。
爆米花裡面有毒，而且是劇毒，他吃第一口的時候就知道了。
一個女孩，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給他的食物裡下了毒要殺他。
可孟凡起不來一點怒火，他知道這個女孩是被逼無奈。
“你明明知道有毒還吃？”
“食物嘛，總不能浪費了。”孟凡攤攤手。
煎餅姑娘咬着牙，她不明白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沒有解藥的，你吃了毒藥就會死掉，這是已經定好的！”
“誰定的？”
孟凡舌頭一甜，一股黑血涌到喉間。
毒發了，毒藥在破壞他的五臟六腑。
煎餅姑娘看着孟凡，眼淚無聲滑落，一切都該結束了。
孟凡倔強道：“我問你是誰定的？”
黑血滴到紅裙上，顯得刺眼。
“現在問這個還有意義嗎，你就要死了。”
煎餅姑娘取出了一個小瓶子，打開封蓋，這是她下給孟凡的毒藥，喝一口，她也就會解脫了。
她的任務完成了，孟凡死掉，一切都將結束。
她看着口吐黑血的孟凡突然道：“趙元凱，他叫趙元凱，是他派我來殺你。”
“順便提一句，我的父母沒有臥軌自殺，是你殺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