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裡的路本來就不好走,再加上下雨,路上坑坑窪窪的,都是積水,張順走了半天也沒走到村口,恰恰走到村長辦公室時,遇上了從辦公室裡出來的顧芊榕和王希源。
“張總,你怎麼在辦公室門口,要不我給您拿把傘吧。”顧芊榕不知道張順和王小野的生意談崩了,爲了村裡的孤寡老人,仍然維持着友好的態度。
“別在我面前嗶嗶叨叨的,誰稀罕你們這裡的破傘,就你們這個地方,居然還想着發展,我看你是做白日夢吧。”張順現在看誰都不順,逮着人就懟。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們村裡怎麼就不能發展了,你沒看到我們村口新修的馬路麼?”顧芊榕立馬不樂意了,毫不猶豫的懟了回去。
“呵呵,我看那村口也沒修出個什麼名堂出來,我看王小野的直播好久了,那條路不也沒修出來嗎,不會是你們這些人把錢給貪了吧?”張順嘲笑着顧芊榕,繼續往前走着。
雨水打溼了他的頭髮,黑色的髮絲一根一根的搭在張順的額頭上,將他淋成了落湯雞。
“你大爺的,別以爲你仗着和王小野有合作,我就不敢罵你,唉,不對啊,你態度突然這麼惡劣,不會是合作沒談成吧?”顧芊榕突然反應了過來。
這次倒變成她譏諷了,“嘖嘖嘖,就你這種人,好沒氣度,合作沒談成,還詛咒我們村,活該你談不成生意!”
“你別太囂張,不過是小小村長罷了,還有你們這村子,呵呵,就算再過個100年,也還是這個窮樣子。”張順生完這句話,不再理會身後顧芊榕的不滿,徑直往村口走。
顧芊榕還想指着張順的背影罵回去,卻被王希源制止了,“好了,就你這樣罵下去,他不痛不癢的,倒不如給王小野打個電話,問問他是怎麼回事?”
“切,你還說我,村裡修路進度怎麼那麼慢啊?都被別人當成把柄笑話咱們了。”顧芊榕嘟起紅脣,踩了踩他的皮鞋。
“村裡的土質太硬,根本不好鑽土打地基,就連那鑽頭都用壞了好幾個……”兩人的聲音漸漸地被雨雨水掩蓋。
王小野簡單洗漱一番,在鍋裡放了點米,煮了一碗稀粥,他算了算時間,明天正好是週六,也是縣裡領導來村裡視察的日子,而葛朗明天也要和他父親一塊來清水村,兩個事正好撞在一起了,所以他只能推脫掉陪顧芊榕與領導視察的事情。
天空的雨突然下的很大,大雨傾盆而下,正在屋裡竈臺添加柴火的王小野突然記起院子裡的梔子花苗,“艹,該死!”
他連忙抄起幾根木柴,衝到院子裡,將木柴插進種子周圍的土裡,呈一個四角狀,然後脫下自己的外套,搭在四根木柴上。
“小樹苗,快點長大,娶老婆的事情全靠你了。”王小野默默唸了一句,然後跑回了廚房,鍋里正好沸騰起來,他連忙揭開了鍋蓋,一股白煙往上冒,模糊了視線,王小野將內衫也脫了下來,搭在竈檯面前烤乾。
王小野從鍋裡盛了一碗稀粥,端到堂屋裡,然後到茅廁換下撕掉的衣服,簡單洗漱一番,隨便喝了一碗稀粥,便上牀躺着。
今日有雨,不宜出行。
“哐……”院子外面一陣聲響,謝蘭蘭一進王小野的院子,就看到院子正中央搭着一件外套,她以爲是王小野的外套落到外面了,於是幫他撿了起來,恰巧看到在衣服下躲雨的小樹苗。
這……謝蘭蘭微微皺眉。
“天吶,小祖宗,你快放下!”王小野一聽到外面的聲響,連忙穿起外套走出屋,卻見她將自己專門蓋在小樹苗上的衣服給拿了起來,他已經換了乾淨的衣服了,不好再出院子,在門口指揮道,“就像剛纔那樣,搭在上面就行。”
謝蘭蘭雖有疑惑,但還是照着王小野說的做了。
她將衣服搭在四根木柴上,手裡提着保溫桶,另一隻手撐着油紙傘走進了屋裡。
“喏,這是給你帶的,我今天新學的土豆燒排骨。”她語氣裡充滿着驕傲,這是她第一次下廚,聽趙寡婦跟她說的,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他的胃!
“喲,大小姐學會做飯啦!”王小野揭開保溫桶的桶蓋,看着裡面鮮豔的光澤,食慾瞬間上來了。
“進來站着,門口冷。”王小野拉她進屋,“隨便坐,我就不客氣了。”他拿起保溫袋旁邊插着的筷子,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
“味道很棒!”王小野由衷地誇讚道,“不過火候還差一點。”
要是玲花做排骨的話,味道一定比這個還棒,這句話王小野沒有說出口,除非他找打。
“謝謝誇獎,對了,外面的那棵小樹苗是什麼?看你這麼珍貴,一點重要吧!”
“哦,那是我和玲花一起種植的梔子花樹苗,家那棵樹開花,我就娶她。”王小野說這句話的時候,嘴角不經意間露出了一抹幸福的笑容。
謝蘭蘭瞳孔猛地一縮,“娶她?”
“是啊,她已經是我的未婚妻了,只是這婚期拖的太久了,所以我兩就約定等這個樹開花,就成親。”王小野眼神瞥向院子裡的樹苗,並沒有察覺到謝蘭蘭情緒的變化,說話依然是大大咧咧的。
謝蘭蘭心中莫名的酸澀,“恭……恭喜啊……”
“嘿嘿嘿,謝啦,你的速度也得快點啊,我聽楊院長說,你連戀愛都沒談過,女孩子可得早點成親,要不然到時候沒人要了。”
可我只想要你!謝蘭蘭在心中嘶吼道,她覺得自己要是再在這個屋裡多待一秒,就在王小野的面前裝不下去了,她不明白爲何,心裡會這麼難過,就好像心臟缺失了一角,隱隱作痛。
“對了,我那邊竈臺裡的火還沒有熄,先過去了。”謝蘭蘭要下這一句倉皇離開。
王小野微微皺眉,“那你的保溫桶我明日再還給你。”
話說這排骨的味道確實不錯,外焦裡嫩,王小野一口吃了個光,他將保溫桶擱在一旁,重新躺回牀上,思考着今天張順給他說的事情……
葛朗籤的合同不作數麼……
王小野的屋外,謝蘭蘭背靠牆上,一隻手捂着嘴巴,仰天失聲痛哭起來,她就是怎麼了?
爲何這麼害怕王小野成親,不,她不想王小野這麼快成親!
那棵樹苗……如果毀了它,做就能推遲他倆的婚事了嗎,可是,謝蘭蘭的道德不允許她這樣做,她這樣做算是什麼?嫉妒嗎?吃醋嗎?
謝蘭蘭不明白自己爲何變成了這樣,她的目光看向朦朧的遠方,謝蘭蘭不做任何猶豫,冒着大雨衝了出去。
她需要冷靜!
屋內躺在牀上的王小野漸漸的進入了淺眠,也不知昏昏沉沉的睡了多久,他的門突然被人推開,一陣冷風從屋外鑽了進來,王小野噌的一下從牀上坐了起來。
他驚訝地看着站在門口一臉慌張的趙寡婦,一臉懵逼的說道,“趙姐,你腫麼了?”
趙寡婦在屋裡看了一圈,道,“蘭蘭沒在你這兒嗎?”
“什麼!”一聽到這話,王小野立馬清醒過來了,“沒有,她給我送完排骨就回去了。”
趙寡婦心裡拔涼拔涼的,“遭了,蘭蘭不見了!”
“你且細說。”
“她給你送了排骨之後就沒有再回來!”
“會不會出去散步了?”
“這個鬼天氣,散什麼步!”趙寡婦雙手一攤,打在大腿上,急得焦頭爛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