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本官總算是回來了!”
鄢懋卿看着近在咫尺的京城,不由得激動道。
自從接到皇帝的命令,調遣南直隸當地的衛所士卒,大開殺戒以後,鄢懋卿徵收鹽稅的進度也快了不少,再也沒有官員敢跟他耍手段。
“大人,錦衣衛的人來了!”
就在這時,只見鄢懋卿的貼身侍衛上前,恭敬稟報道。
“嗯,本官知道了。”
鄢懋卿點了點頭,旋即在貼身侍衛的帶領下,見到了前來接應的錦衣衛。
那名前來接應的錦衣衛神色冷峻,在見到鄢懋卿這位左副都御史後,臉上方纔有了些許表情,只見其對鄢懋卿拱了拱手,沉聲道。
“見過大人!”
鄢懋卿只是頗爲隨意地擺了擺手,開口道:“不必了,待確認銀兩的數目無誤後,便進行交接吧!”
“本官也可以讓心中的石頭落地了!”
就在這時,只見一名錦衣衛上前,恭敬稟報道:“大人,我們已經確認過了,船上銀兩的數目,和先前報上來的基本一致,沒有任何問題!”
那名錦衣衛見狀,不由得鬆了一口氣,旋即便吩咐下屬,正式開始交接。
錦衣衛的效率很快,一刻鐘不到,雙方便完成了交接工作。
鄢懋卿看着駛向遠處的那十幾艘船,不由得鬆了一口氣,暗自道:“總算是結束了!”
說罷,鄢懋卿便乘坐早已準備好的轎子,向紫禁城行去。
由於十分出色地完成了收取鹽稅的任務,他也破天荒地得到了一次,親自向皇帝述職的機會。
在乘坐轎子,前往紫禁城的路上,鄢懋卿都異常忐忑不安。
在這之前,他從來沒有見過皇帝,更別說,親自向皇帝述職了!
“鄢懋卿啊鄢懋卿,你可要好好抓住這次機會,向陛下展現出你的才能!”
鄢懋卿在內心如此告誡自己,或許是因爲太過於緊張,他的額頭上不時滾下大粒的汗珠。
離紫禁城越近,鄢懋卿的心就跳得越快,他甚至能夠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只聽一道聲音傳來:“大人,前面就是紫禁城了!”
鄢懋卿聽聞此話,整個人都鬆了一口氣,旋即從轎子裡下來,正當他左顧右盼之際,只見一名太監走了上來,恭敬道。
“大人,請隨我來!”
“嗯。”
鄢懋卿在應聲後,旋即便跟隨這名太監的步伐,朝着紫禁城東門行進。
隨後,只見這名太監從懷裡掏出了一樣憑證,在將其拿給禁軍查驗以後,他們便被放進了紫禁城。
一路上,這名太監都只是自顧自地在前面引路,沒有替鄢懋卿解釋的意思。
待其將鄢懋卿帶至拐角處時,轉過身來,吩咐道。
“還請大人在這裡稍等片刻,很快就會有人前來接應!”
“你……等等!”
鄢懋卿的話還沒有說完,便看見這名太監在七拐八拐之後,就不見了人影。
鄢懋卿就這樣,百無聊賴地站在原地等候,不多時,只見一名老太監向他走來。
鄢懋卿見狀,連忙恭敬道:“見過公公!”
誰知來人只是瞥了他一眼,頗爲平淡地開口道。
“隨我來吧,我帶你去面見陛下!”
來人說完,便如同先前的那位太監一樣,自顧自地在前面引路,沒有與他交談的意思。
就這樣,雙方沉默着,在紫禁城內緩緩穿行。
而路上所遇到的太監宮女,見老太監經過,都會放下手中的活計,向其恭敬行禮道。
“石公公!”
而這名石公公,對周遭的一切都熟視無睹,只是自顧自地在前面引路。
不知道拐了多少個彎,經過了多少條長長的走廊,在石公公的帶領下,鄢懋卿最終還是來到了養心殿面前。
旋即,只見石公公轉過身來,叮囑道。
“待會兒陛下問什麼,你就答什麼,不要亂答,也不可壞了規矩,知道嗎?”
“另外,禮儀方面你要注意……”
伴隨着石公公的講述,鄢懋卿對於待會兒見到皇帝所需要用到的禮儀,也是有了一個大致的瞭解。
待石公公將注意事項盡數講解完畢後,只見鄢懋卿不動聲色地,將一沓厚厚的銀票塞到了石公公的手中,臉上滿是感激之色。
“多謝公公!”
在大致感知了一下銀票的厚度以後,石公公的態度也好了不少,叮囑道。
“記住,待會兒見到陛下,不要說太多廢話。”
石公公在丟下這句話後,便轉身離開了。
“多謝公公提醒!”
鄢懋卿感激涕零地說完以後,便將視線轉向近在咫尺的養心殿。
……
“陛下,鄢懋卿正在外面等候!”
只見呂芳上前一步,來到嘉靖的身前,提醒道。
“哦,朕知道了,宣他進來吧!”
嘉靖在聽完呂芳的提醒後,點了點頭,頗爲平淡地吩咐道。
“是,陛下!”
呂芳在應聲以後,旋即便出了養心殿,將事情吩咐了下去。
片刻後,只聽一道尖細的聲音響起:“宣左副都御史鄢懋卿,覲見!”
這道聲音剛落,鄢懋卿便踏上了養心殿的臺階,不多時,其便進入了養心殿。
當鄢懋卿進入養心殿的那一瞬間,便立刻感覺到有一股無形的壓力,將自己層層包裹,就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了起來。
其在愣神了片刻後,方纔想起先前石公公的叮囑,旋即‘撲通’一聲跪伏於地,並將奏疏高高舉過頭頂,朗聲道。
“微臣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啓稟陛下,這裡便是鹽稅的具體賬冊,還請陛下驗看!”
聽聞此話,嘉靖瞥了一眼身旁的呂芳,而後者也很快會意,只見其來到鄢懋卿的身前,將賬冊接過後,又返回嘉靖的身旁,萬般恭敬道。
“陛下!”
“嗯。”
嘉靖應聲後,便從呂芳的手中接過賬冊,開始翻看了起來。
只見賬冊的第一頁如此記載着,浙江,一百二十六萬兩!
嘉靖在草草翻看了幾頁後,便失去了興趣,旋即將賬冊放至一旁,將目光轉向跪伏於地的鄢懋卿,出言勉勵道。
“鄢懋卿,你做得不錯,此番收取鹽稅,你立下了很大的功勞!”
“一次性,就從全國各地,收取到了一千五百多萬兩銀子。”
面對皇帝的誇讚,鄢懋卿有些不好意思,當即沉聲道。
“作爲臣子,能夠爲陛下分憂,是臣子的福氣!”
嘉靖聽聞此話,旋即將目光從鄢懋卿的身上收回,沉聲道。
“說的好,既然如此,那麼從今往後的鹽稅就都由你來收吧!”
鄢懋卿在聽完嘉靖的吩咐後,頓時面露難色,支支吾吾道。
“啓稟陛……陛下,微臣覺得……”
只不過鄢懋卿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嘉靖打斷了。
“哦,鄢懋卿,你不願意替朕分憂嗎?”
“還是說,你方纔說的爲君分憂一事,都是在欺瞞朕?”
見皇帝說出瞭如此誅心之言,鄢懋卿再也不敢出言推脫,只得硬着頭皮,接下了這份差事。
“微臣願意替陛下分憂!”
嘉靖見鄢懋卿已經屈服,不由得心情大好,旋即吩咐道。
“近些日子,到處收取鹽稅,也辛苦你了。”
“這樣吧,朕賞你五百匹絲綢,再準你幾天假,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聽聞此話,只見鄢懋卿的臉上滿是感激之色,當即跪伏於地,謝恩道。
“多謝陛下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