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1章 還大明一個朗朗乾坤!
紫禁城,督察院。
清晨,當督察院的官吏們照常上值的時候,很快便發現了不同,突然間冒出了許多封彈劾奏疏。
值房內,督察院的官吏們看着被送來的彈劾奏疏,不由得心頭一慌。
緊接着,一個十分不妙的猜想在他們的心中浮現——這該不會又是彈劾杭州知府馬寧遠的奏疏吧?
畢竟,不久前,督察院這邊,差點被那些彈劾馬寧遠的奏疏給淹沒,除此之外,整個督察院還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之上!
那些督察院的官吏們想到這裡,仍舊感到心有餘悸。
旋即,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有率先動手的意思。
最終,只見一位膽大的官員站了出來,將其中的一封彈劾奏疏拆開,開始細細瀏覽起了上面的內容。
待其將彈劾奏疏中的內容瀏覽完畢後,整個人不由得鬆了一口氣,暗自道:“呼,還好這封奏疏與馬寧遠無關,不然的話,督察院又得遭殃了!”
那名膽大的官員,在將彈劾奏疏中的內容,公佈出來後,值房內的諸多官吏,也陸續鬆了一口氣。
對於他們來說,只要被送來的彈劾奏疏,與馬寧遠無關,那就算是燒高香了。
不過很快,便有細心的官員發現,在這些被送來的彈劾奏疏上署名的官員,絕大多數都是嚴黨成員。
其中更是不乏像工部侍郎羅龍文,以及刑部侍郎張潤德這樣的嚴黨骨幹成員!
很快,這些督察院的官員,便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這是嚴嵩親自出手了!
畢竟,像如此大規模的彈劾,除了徐階以外,也只有像嚴嵩這樣,把持朝政二十餘年,手下黨羽無數的人,才能夠發動。
這件事情在經由層層上報後,最終傳到了身爲右都御史的海瑞耳中。
海瑞在得知這一消息後,當機立斷,一邊命人將那些被彈劾的官員整理成名單,送到陛下那邊,一邊則讓人將那些彈劾奏疏,送到內閣那邊走流程。
……
此時,呂芳正按照一直以來的慣例,從自己的住處,去往幹清宮面見嘉靖。
呂芳的臉上滿是糾結之色,他不知道應不應該,將自己所打探到的消息,原封不動地告訴嘉靖。
畢竟,昨天朱載圳面見完嘉靖,離開幹清宮後,當晚,便有許多官員,前去景王府上門拜訪。
呂芳覺得,倘若自己原封不動的將這個消息,告知於嘉靖的話,屆時,恐怕會導致父子之間反目成仇,這是呂芳不希望看到的。
但倘若自己對這件事有所隱瞞的話,又會違背了自己一直以來,對嘉靖毫無保留的原則,屆時,恐怕會引起嘉靖的猜忌。
在糾結許久後,呂芳方纔下定了決心,只見其看向遠處的景色,無聲自語道。
“陛下說得沒錯,景王殿下心胸狹隘,睚眥必報,他怎麼可能會放過那些曾經背叛過他的人?”
“因此,他肯定在暗中謀劃着什麼,不行,爲了穩妥起見,我得趕緊把這個消息,告訴陛下!”
呂芳想到這裡,不由得加快了腳下的步伐,就連那些太監宮女對他的問候,他都沒有在意。
待呂芳馬不停蹄地來到幹清宮後,便徑直踏上階梯,進入了幹清宮。
此刻,幹清宮內,嘉靖剛在貼身太監的服侍下,穿好袍服。
嘉靖對於呂芳的到來,早已是見怪不怪,因爲平日裡,呂芳也大概是在這個時候過來的。
在進入幹清宮以後,呂芳彷彿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徑直來到嘉靖身旁,低下頭,恭敬道。
“啓稟陛下,奴婢有要事稟報!”
嘉靖聞言,頗爲隨意地擺了擺手,一旁的貼身太監見此情形,在向嘉靖躬身行禮後,便邁步離去了。
待貼身太監離開以後,只見嘉靖將目光轉向呂芳,挑了挑眉,出言詢問道:“呂芳,說吧,有什麼事要向朕稟報?”
呂芳聞言,在腦海中組織好語言後,方纔給出了迴應:“啓稟陛下,奴婢得到消息,據說昨天晚上,有許多官員去往了景王府……”
呂芳在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盡皆複述了一遍後,便退至一旁,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嘉靖對於此事的迴應。
但事情出乎了呂芳的預料,他原本以爲,嘉靖在得知這一消息後,會大發雷霆。
誰知,嘉靖在聽完事情的來龍去脈以後,情緒並未有任何的波動,似乎對此早有預料。
正當呂芳愈發地忐忑不安之際,只聽嘉靖的聲音在他的耳旁響起:“嗯,呂芳,你做得很好!”
在這之後,只見嘉靖的臉上浮現出瞭然之色,自顧自地說道:“哼,這個孽障,朕就知道他會藉着這個機會,來搞些花樣,朕把他叫回京城,不是讓他來拉幫結派的!”
嘉靖在說到這裡的時候,停頓了片刻,旋即,只見其看向呂芳,出言詢問道:“呂芳,伱有沒有掌握,有關那些前去景王府拜訪的官員名單啊?”
呂芳聽聞嘉靖此話,不慌不忙地從袖中取出一張寫有名單的紙,並將其拿到嘉靖的面前,恭敬道:“陛下,這裡便是相應的名單!”
“嗯,拿給朕看看!”
嘉靖說完,便從呂芳的手中接過名單,待嘉靖將名單上的人名悉數瀏覽完畢後,臉上流露出些許嘲諷之色,自顧自地說道:“哼,這羣混賬東西,不思爲國家社稷分憂,整天就想着四處鑽營!”
隨後,只見嘉靖將手中的名單,交還到呂芳的手中,擺了擺手,出言吩咐道。
“既然如此,呂芳,你看着處理吧!”
“遵命,陛下!”
呂芳聞言,當即神色一凜,沉聲應道。
正當呂芳打算邁步離去之際,只見導引太監邁着無聲的步伐,進入了幹清宮。
導引太監在進入幹清宮以後,便下意識地看向嘉靖所在的方向,低下頭,恭敬稟報道。
“啓稟陛下,督察院右都御史海瑞,派人給您送來了一份名單!”
嘉靖在從導引太監的口中得知這一消息後,不由得有些疑惑:“海瑞?”
導引太監面對嘉靖那疑惑的目光,異常堅定地點了點頭,沉聲道:“是的,陛下!”
隨後,只見嘉靖擺了擺手,出言吩咐道:“嗯,朕知道了,讓他進來吧!”
“遵命,陛下!”
導引太監在向嘉靖躬身行禮後,未在幹清宮內停留太久,當即邁步離開。
不多時,只見一位身着緋袍的官員邁步進入了幹清宮,其在進入幹清宮以後,便‘撲通’一聲跪伏於地,沉聲道。
“微臣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嗯,起來吧!”
嘉靖聞言,將目光收回,頗爲隨意地擺了擺手,如此吩咐道。
“謝陛下!”
那名緋袍官員在從地上起身後,便從袖中取出那份早已準備好的名單,並將其高高舉過頭頂。
嘉靖見此情形,挑了挑眉,出言詢問道:“這便是海瑞給朕送來的名單?”
那名緋袍官員,在察覺到嘉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後,不由得心頭一慌,當即戰戰兢兢地回答道:“是……是的,陛下!”
嘉靖聞言,點了點頭,然後瞥了一眼呂芳,而後者很快會意,當即上前,從那名緋袍官員的手中將名單接過,並畢恭畢敬地遞交到嘉靖的面前。
“陛下!”
“嗯。”
嘉靖在從呂芳的手中接過名單以後,看向那名緋袍官員,緊跟着吩咐道:“行了,這沒你什麼事了!”
那名緋袍官員聞言,整個人如蒙大赦,當即躬身於地,沉聲道:“遵命,陛下,微臣這就告退!”
待那名緋袍官員離開以後,只見嘉靖收回目光,開始瀏覽起了手上那份,由海瑞送來的名單。
嘉靖在將名單上的人名瀏覽完畢後,臉上滿是疑惑之色,下意識地開口道:“咦,這是……”
一旁的呂芳見此情形,不由得心頭一慌,小心翼翼地詢問道:“陛下,可否是這份名單有什麼問題?”
嘉靖聞言,頗爲隨意擺了擺手,給出了迴應:“無妨,只不過這份名單上所記錄的人名,都是你先前向朕提起過的,昨天晚上去景王府,拜訪景王的那些官員!”
呂芳聞言,不由得心頭一驚,無聲自語道:“難不成,還有人在盯着景王!”
……
由督察院那邊送去的彈劾奏疏,在歷經相關的流程以後,很快便被送到了內閣那邊。
徐階看着眼前這些,被胥吏送來的奏疏,不由得眉頭微皺,緊跟着開口道:“咦,這是督察院那邊送來的彈劾奏疏?”
徐階在隨意翻看了幾封彈劾奏疏後,便氣不打一處來,只見其猛地一拍桌子,沉聲道:“怎麼連這種奏疏,都要送到內閣這邊來,督察院那邊到底是幹什麼吃的?”
“本官遲早要在陛下面前參他們一本!”
徐階之所以感到如此憤怒,則是因爲,督察院那邊,在歷經了幾次大的風波以後,已經逐漸養成了有事沒事,就把彈劾奏疏往內閣這邊丟的習慣。
只要內閣那邊一問,督察院這邊就會立刻給出理由:“此事關乎重大,督察院這邊無法決斷,因此,將其送至內閣,交由閣老們決斷!”
待徐階的話音落下,一旁的嚴嵩也是深有同感,出言應和了一句:“嗯,督察院那邊,確實是越來越不像話了,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
但抱怨歸抱怨,徐階還是處理起了那些被送來的彈劾奏疏,不過很快,他便發現了其中的端倪。
此次上奏疏彈劾的人,絕大多數都是嚴嵩手底下的人,像羅龍文、張潤德等嚴黨骨幹成員,悉數在列。
而那些遭到彈劾的那些人,則各有千秋,其中不乏三品四品的高官,甚至於連言官也涉及其中。
徐階在稍加思索後,便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在這些人的身上,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
那便是,昨天晚上,他們都去景王府,參加了宴會。
自從景王回到京城以後,徐階就在密切關注着他的動向,他原本打算的是,等時機成熟,就與景王聯合起來,共同對付嚴嵩。
再不濟,也得給嚴嵩添點麻煩,讓他自顧不暇,無法騰出手來幫助浙江那邊,這樣一來,便能夠不費吹灰之力地從浙江的百姓手中,低價收購生絲。
儘管徐階的算盤打得很好,但眼下,他還沒來得及跟景王搭上線,嚴嵩就搶先一步動手了!
不僅命人上疏彈劾那些,前去景王府拜訪景王的官員,而且照這架勢,嚴嵩分明是想要把事情鬧大!
徐階想到這裡,眼中不由得閃過一絲陰鶩之色,無聲自語道:“這個該死的嚴嵩,下手真快啊!”
在這之後,只見徐階回過神來,看向一旁的嚴嵩,裝作不經意間提起道:“嚴閣老,這些上疏彈劾的官員,是不是有些眼熟啊?”
嚴嵩聽聞徐階此話,將手上的毛筆放下,用渾濁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徐階後,方纔不緊不慢地開口道。
“哦,有嗎,我倒不這麼覺得,凡是我大明的官員,都理應爲陛下分憂纔是,上疏彈劾奸臣、佞臣,也是身爲臣子的本分!”
“說到底,是因爲這些官員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方纔會遭到彈劾!”
嚴嵩在說到這裡的時候,停頓了片刻,又繼續補充道:“倘若這些官員清廉自守、不整日想着鑽營,多爲老百姓想想,恐怕也不會遭到彈劾吧,你說對吧,徐閣老?”
徐階聞言,臉上神色未變,不由得暗自吐槽道:“哼,嚴嵩,你也有臉說這句話,這麼多年以來,你手底下的那些人,橫徵暴斂、肆意貪墨、魚肉百姓,百姓恨不得生啖其肉!”
“等着吧,我徐階早晚有一天要將你嚴嵩扳倒,還我大明一個朗朗乾坤!”
隨後,只見徐階回過神來,面露笑意,出言應和道:“是啊,嚴閣老說得有道理!”
在這之後,這些由督察院送至內閣的彈劾奏疏,便被送到了司禮監那邊。
……
自從趙貞吉正式上任以後,總督府的日常運轉,也逐步走上正軌,浙江的局勢也逐漸平穩下來。
此刻,浙江,按察使司內。
“這羣混賬東西,整天爲了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鬥來鬥去的,栽贓陷害,無所不用其極!”
“這件事情本官暫且記下,等到時候,三年一度的大計到來,本官定要上奏朝廷,將你們全部革職!”
何茂才說完以後,便命人將書案上的卷宗撤下,隨後端起一旁的茶杯,輕啜一口。
何茂才所擔任的按察使,掌一省刑名按劾之事,除此之外,還肩負着監督提學、兵備、撫民、清軍、驛傳、巡海、監軍、水利、屯墾等職責。
何茂才先前提到的三年一度的大計,則是指專門針對於外官的考覈,外官主要包括軍政、民政、司法等主官。
何茂才身爲按察使,考覈的主要內容爲彈劾官員情況、審問罪犯,追繳罰款情況、以及推舉官員的數量。
因此,倘若按察使想要當老好人,誰都不得罪,等到三年一度的大計來臨,那麼最先掉烏紗帽的,便是按察使本人。
待何茂才將手上的茶杯放下以後,只見一旁的下屬上前,小心翼翼地開口道。
“稟大人,嘉興袁家想要邀請大人赴宴,因此特意委託下官來……”
那名下屬的話還沒說完,便被何茂才冷冷打斷了:“行了,不必再說了,告訴他們,最近一段時間,本官事務繁多,不參與任何應酬,讓他們不要再給本官送請帖來了!”
那名下屬眼見何茂才的態度異常堅決,只得低下頭,點頭稱是:“是,大人,下官一定將您的話帶到!”
在這之後,只見何茂才頗爲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出言吩咐道:“行了,你們沒什麼事的話,就都出去,沒有重要的事的話,就不要來打攪本官!”
“是,大人!”
在這之後,房間內就只剩下了何茂才一個人,只見其從一旁書案上堆積的一摞卷宗裡,取出一卷,開始細細瀏覽起來。
何茂才在將卷宗內的內容瀏覽完畢後,不由得出言感慨道:“唉,本官真是想不明白,爲何這些富戶豪紳家的少爺,總是喜歡惦記別人的妻子!”
何茂才手中的案件卷宗,記錄了嘉興袁家的小少爺袁魁,見色起意,強行霸佔一名普通百姓的妻子,並將其丈夫打成重傷的案件。
眼下,這個袁魁已經被官府押入大牢,聽候發落。
袁家爲了求情,想方設法地託人找到了何茂才這裡,希望他能夠網開一面。
但三年一度的大計即將到來,他何茂才也不敢在這個時候,隨意主張。
更何況,何茂才本人,對於這種強行霸佔他人妻子的行徑,是極爲不齒的,在他看來,還是窈窕少女,更加令人心動。
正當何茂才還在思考着,接下來應該如何處置這個袁魁時,只聽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何茂才見此情形,不由得眉頭緊皺,旋即出言吩咐道:“進來!”
話音落下,只聽‘吱呀’一聲,房間的門被推開,不多時,只見一名胥吏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何茂才剛想出言訓斥,只見那名胥吏‘撲通’一聲跪伏於地,沉聲道。
“大……大人,朝廷的公文下來了,據說是要捉拿杭州知府馬寧遠,另外,朝廷派下來查案的官員,也已經在路上了!”
“你說什麼!”
何茂才在從胥吏的口中得知這一消息後,臉上滿是驚駭之色,猛地從座椅上起身,向其追問道。
“是……是的,大人,由朝廷送來的公文中,明確地提到了這一點,據說是因爲當初杭州知府馬寧遠,擅自調動衛所士卒、踩踏秧苗,並鬧出人命的案子!”
那名胥吏,眼見何茂才那滿是審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不由得心頭一慌,鼓起勇氣,出言應聲道。
何茂才聽聞此話,嚇得面色煞白,渾身顫抖,失了分寸,因爲這樁案子,與他何茂才脫不了干係,當初就是他幫忙掩蓋的!
隨後,只見何茂才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看向那名胥吏,出言詢問道:“來浙江查案的都是誰?”
那名胥吏聞言,在思襯許久後,方纔給出了迴應:“稟大人,此番被朝廷派下來查案的官員,分別是戶部右侍郎王廷,以及左副都御史鄢懋卿,除此之外,還有一名督察院的官員!”
何茂才在聽到鄢懋卿的名字後,整個人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如此安慰自己道:“呼,還好,鄢懋卿應該是嚴閣老派下來幫咱們的,應該出不了什麼大事!”
在這之後,何茂才又恢復了先前那副做派,只見其看向那名胥吏,出言吩咐道:“你馬上把朝廷送來的公文拿給本官看看,另外,去把布政使大人請到這裡來!”
那名胥吏聞言,當即神色一凜,向何茂才拱了拱手,沉聲道:“遵命,按察使大人!”
不多時,何茂才便拿到了相應的公文,公文上的內容,與那名胥吏所說的,並無任何出入。
在將公文上的內容瀏覽完畢後,只見何茂才將其隨意放至一旁,出言感慨道:“唉,也不知道是誰把這樁案子捅了出去,接下來,馬寧遠恐怕得去大牢待上幾天了!”
儘管朝廷已經下發了捉拿馬寧遠的公文,但在何茂才看來,整件事情還勉強處在可控的範圍內。
畢竟,說到底,無非是在改稻爲桑的過程中,發生了意外,死了幾個老百姓而已,人命是很不值錢的,而老百姓的命更是如此!
更何況馬寧遠的老師,可是前任浙直總督兼浙江巡撫胡宗憲!
儘管目前,胡宗憲已經被調任至京城任職,但可以預料到的是,胡宗憲必定會受到陛下的重用,而此番前來調查此案的官員,肯定會因此有所忌憚。
到時候,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皆大歡喜,一切都跟往常一樣。
況且,爲了穩妥起見,嚴閣老他們還特意將鄢懋卿派來了浙江,想必不會出什麼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