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0章 不可能永遠賴在內閣首輔的位置上不走!
傍晚,紫禁城,幹清宮。
“哼,這羣混賬東西,真是荒謬,什麼祖宗之法不可變,當初太祖皇帝針對貪官的剝皮充草之刑,到頭來,不也變了嗎?”
嘉靖說完,冷笑一聲,將手上的奏疏隨意扔回書案上。
侍候在嘉靖身旁的呂芳,見此情形,連忙上前,輕聲安慰道:“還請陛下息怒!”
嘉靖聞言,瞥了呂芳一眼,轉而開口道:“朝廷只是打算裁撤一部分道路偏僻,且使用率不高的驛站而已,居然會招致如此劇烈的反彈。”
“哼,這羣混賬東西,還用祖宗之法不可變的理由來搪塞朕,依朕看,他們是不想開這個頭吧!”
一旁的呂芳聽聞嘉靖此話,在思襯片刻後,小心翼翼道:“陛下,奴婢覺得,驛站這一制度,自太祖皇帝陛下以後,便久未變動。”
“而伴隨着時間的推移,驛站這一制度早已逐漸變得糜爛不堪,且積弊叢生,奴婢覺得,當初張閣老在御前會議上所提出的那些建議,十分具有可行性!”
“將驛站的經營權收歸中央,並禁止攤派,如此一來,便能夠極大地減輕老百姓身上的負擔,徹底斷了那些官吏盤剝百姓的路子!”
嘉靖對於呂芳的話不置可否,隨後,其彷彿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看向呂芳所在的方向,出言詢問道。
“對了,呂芳,朕聽說在嚴閣老提出要廢除原有驛符,改用註明了使用人,以及使用期限的新版驛符後,有許多官員,大半夜跑到嚴府去討要說法,有這回事嗎?”
“啓稟陛下,確有其事,當時天色已晚,嚴閣老已經睡下,是小閣老接待的他們!”
呂芳聽聞嘉靖此話,未作絲毫隱瞞當即將自己瞭解到的情況盡皆說出。
嘉靖聞言,挑了挑眉,饒有興趣地詢問道:“哦,嚴世蕃都說了些什麼?”
“陛下,據奴婢所知,小閣老狠狠地訓斥了他們一番,並向他們保證,朝廷這次只是爲了節省開支,裁撤部分驛站罷了,並不涉及其他。”
嘉靖在聽完呂芳的敘述後,點了點頭,如此評價道:“嗯,這個嚴世蕃,火候還差點,要是讓他爹來,恐怕就得當場拎幾個人出來,殺雞儆猴了!”
呂芳聽聞嘉靖此話,連忙俯下身體,出言應和道:“陛下說得是!”
在這之後,只見嘉靖將目光從呂芳的身上收回,如此吩咐道:“呂芳,接下來替朕好好盯着那些人,有什麼消息,立刻向朕彙報!”
“遵命,陛下!”
呂芳聞言,當即神色一凜,沉聲應道。
……
另一邊,張居正位於京城內的宅邸。
此刻,大廳內,只見張居正坐於上首,聽取着來自於車架清吏司郎中楊牧的彙報。
“稟尚書大人,這裡便是咱們車架清吏司所擬定的,道路偏僻、使用率不高,需要進行裁撤的驛站名單。”
“嗯,拿給本官看看!”
張居正說完,便從楊牧的手中,將名單接過,仔細瀏覽了起來。
此時的楊牧,滿眼血絲,一臉的憔悴,他已經連續幾個夜晚沒有閤眼了。
自從他從張居正的手中,接過這項任務,爲了儘快將這份名單擬定出來,他與車架清吏司的諸多同僚,可謂是耗盡了心血。
由於車架清吏司,負責掌管全國的馬政,以及驛傳等事務,因此,哪些驛站地處偏僻、且使用率不高,只需翻找往年的記錄,便能夠得出結果。
雖說這件事並無太大的難度,但極其耗費心神,畢竟,要從歷年的記錄中,對各個驛站進行綜合評估,然後再羅列出具體名單。
“西水驛、富春驛、五雲驛、白下驛、羅山驛、水溪驛、海心驛……”
待張居正將車架清吏司,羅列出來的名單瀏覽完畢後,將其放至一旁,點了點頭,轉而開口道:“嗯,幹得不錯。”
一旁的楊牧聽聞張居正此話,整個人都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畢竟,這份羅列出來的名單,可是近段時間以來,車架清吏司從上到下諸多官吏,沒日沒夜操勞的結果。
而現如今,這份名單,總算是得到了張居正這位頂頭上司的認可。
隨後,只見楊牧在腦海中組織好語言,看向張居正所在的方向,恭敬稟報道。
“稟尚書大人,現如今全國各地的驛站,共計一千七百三十二處,名單上所羅列的,需要裁撤精簡的驛站,共計一百零三處,還不到十分之一。”
楊牧在說到這裡的時候,面露難色,又繼續補充道:“尚書大人,近來朝中就裁撤驛站一事,鬧得沸沸揚揚,下官實在是……”
張居正將楊牧臉上的畏縮之色盡收眼底,在沉吟片刻後,轉而吩咐道:“不必太過擔憂,你們車架清吏司,一切照舊就行,不會有人找你們的麻煩的!”
張居正的這句話,毫無疑問是給忐忑不安的楊牧打了一針強心劑。
畢竟,有張居正這位內閣閣老兼兵部尚書在,誰也不敢找他的麻煩。
在這之後,只見楊牧的臉上滿是感激涕零的神色,隨後,只見其從座椅上起身,低下頭,向張居正躬身行禮道:“下官多謝尚書大人!”
張居正聞言,將目光從楊牧的身上收回,頗爲隨意地擺了擺手,如此吩咐道:“行了,本官接下來還有事情需要處理,沒什麼事的話,你可以離開了!”
“遵命,尚書大人,下官這就告退!”
楊牧說完,向張居正拱了拱手,當即邁步離去。
待楊牧離開以後,只見張居正從座椅上起身,呢喃自語道:“唉,眼下手頭可用的人還是太少,等到來年朝廷舉行恩科以後,這種情況,應該就會好上許多了!”
“不過在這之前,還是得多仰仗一下徐階啊!”
在感慨完畢後,只見張居正將那份由車架清吏司,羅列出來的名單收好,邁步離開了大廳。
書房內,只見張居正喚來親信,出言吩咐道:“將這份需要裁撤的驛站名單,送到徐閣老那邊,讓他幫忙參謀一下!”
對於張居正的話,那名親信自然是不敢違背,隨後,只見那名親信一臉鄭重地,從張居正的手中將名單接過,沉聲應道:“是,老爺!”
……
夜幕降臨,京城,嚴府。
近來,嚴世蕃感到頗爲鬱悶。
原因很簡單,當嚴嵩第二天醒來,得知頭天晚上,衆人就朝廷廢除原有驛符一事,來到嚴府討要說法一事後,頓時大爲光火,狠狠地訓斥了他一番。
“難不成,我真的應該如同父親說的那樣,當場拉幾個人出來,殺雞儆猴?”
嚴世蕃想到這裡,臉上滿是懊悔之色。
此刻,嚴世蕃仍舊清晰地記得當時嚴嵩對他說過的話:“得讓他們知道,他們的頭上只有一片雲,而那片雲就是我們嚴家!”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只見嚴世蕃回過神來,無聲自語道:“嗯,父親說得沒錯,我就是太仁慈了,以至於讓他們蹬鼻子上臉!”
嚴世蕃想到這裡,下意識地攥緊了拳頭。
就在這時,只聽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敲門聲,隨後,只聽管家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小閣老,您的下屬鄭泌昌、何茂才遣人寄來了一封信!”
“話說他們兩個寄信來幹什麼,近來浙江那邊,也沒出什麼大事啊?”
懷揣着這樣的疑惑,只見嚴世蕃擡起頭來,看向門外的那道身影,出言吩咐道:“進來!”
話音落下,只聽‘吱呀’一聲,房間的門被推開,隨後,只見管家邁步走了進來。
管家在進入房間以後,下意識地看向嚴世蕃所在的方向,恭敬道:“小閣老!”
“嗯。”
隨後,只見管家上前,從袖中取出書信,將其遞交到嚴世蕃的手中。
待接過書信以後,只見嚴世蕃將目光從管家的身上收回,擺了擺手,如此吩咐道:“行了,這沒伱什麼事了,先下去吧!”
“是,小閣老!”
管家在應聲後,當即俯下身體,向嚴世蕃躬身行禮道。
在做完這些以後,管家未作絲毫猶豫,當即邁步離開了房間,並順帶着將房間的門也給一併帶上了。
管家離開房間以後,只見嚴世蕃有條不紊地將手上的信封拆開,開始瀏覽起了上面的內容。
“嗯,這兩個傢伙,倒是十分上道嘛,有了好處也不獨吞!”
待嚴世蕃將信中的內容瀏覽完畢後,臉上浮現出些許笑意,如此感慨道。
這封信的內容十分簡單,鄭泌昌、何茂才已經遣人,往他們的老家江西分宜,送去了五十萬兩的銀子。
而這筆銀子,正是他們從嘉興知府王用賢的家產中抄沒出來的。
接下來的流程,嚴世蕃早已爛熟於心,只需要走個過場,便能夠名正言順。
畢竟,這個嘉興知府王用賢,可是與私藏兵器,意圖謀反的嘉興袁家關係甚密。
處置了他,也算是還當地的百姓,一個公道了。
“嗯,我得趕緊把這個消息,通知父親!”
嚴世蕃想到這裡,將書信收好,快步離開了房間。
倘若這件事放在平常的話,嚴世蕃是絕對不會特意跑去跟嚴嵩說的。
但眼下,他剛被訓斥,急需在其他的地方,證明自己。
……
懷揣着這樣的心思,只見嚴世蕃惴惴不安地敲響了嚴嵩房間的門。
“誰?”
“父親,是孩兒,孩兒有事情要向父親稟報!”
隨後,只聽嚴嵩那略顯疲憊的聲音響起:“進來吧!”
話音落下,只見嚴世蕃推門而入。
屋內的炭火燒得正旺,剛一進門,嚴世蕃便感覺一股暖意襲來,驅散了周遭的寒意。
此時,只見嚴嵩正毫無形象地躺倒在鏤空的胡牀之上,手上拿着一本不知名的書籍。
見嚴世蕃到來,只見嚴嵩將目光從書籍上移開,看向嚴世蕃所在的方向,出言詢問道:“有什麼事嗎?”
嚴世蕃聽聞此話,當即上前,從袖中取出書信,恭敬稟報道:“父親,就在剛剛,孩兒的下屬鄭泌昌、何茂才遣人送來了一封書信,說是已經遣人往老家送去了五十萬兩銀子!”
“哦,五十萬兩銀子?”
嚴嵩聽聞此話,臉上浮現出饒有興趣的神色,只見其從胡牀上坐起,如此說道。
“把信拿給我看看!”
“是,父親!”
嚴世蕃聞言,不敢有絲毫怠慢,當即便將書信,遞交到了嚴嵩的手中。
在從嚴世蕃的手中,接過書信以後,只見嚴嵩分外專注地瀏覽了起來。
良久,只見其將手中的信封放下,撫了撫鬍鬚,出言評價道:“嗯,不錯,你的這兩個下屬還挺上道的!”
嚴嵩在說到這裡的時候,停頓了片刻,又繼續補充道:“到時候從這筆銀子中,拿出兩萬兩銀子出來,用以資助老家的義學,另外祠堂也順帶着修一修!”
“是,父親,孩兒明白!”
嚴世蕃聽聞嚴嵩此話,當即低下頭,沉聲應道。
隨後,嚴世蕃彷彿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看向嚴嵩所在的方向,又繼續補充道:“對了,父親,今年的天氣比以往要冷上許多!”
“要不乾脆讓族裡的那些人,今年多買點米麪被褥,給那些生活困頓,難以爲繼的人送去?”
“如此一來,也讓別人念上咱們一份好!”
嚴嵩聽聞此話,在沉吟片刻後,頗爲隨意地擺了擺手,如此吩咐道:“嗯,你看着辦吧!”
在這之後,只見嚴嵩端起桌上泡有枸杞的茶杯,輕啜一口後,緊跟着詢問道:“對了,近來朝中有關裁撤驛站一事,可有什麼新的動向?”
嚴世蕃聽聞嚴嵩此話,在思襯片刻後,恭敬應聲道:“回父親,近來朝中有關裁撤驛站一事,鬧得沸沸揚揚,就連咱們的人也多有反對!”
“依孩兒來看,那些人反對裁撤驛站,無非只是一個由頭而已,他們真正擔心的是,有一天可能會裁到自己的頭上,畢竟現如今,在大明的各個部門有許多的冗官存在。”
在聽完嚴世蕃的想法後,只見嚴嵩點了點頭,緩緩道:“嗯,說得有道理,洪武初年的時候,全國的文官加起來不過才四千五百多人,武官的數量,也只有兩萬八千餘人。”
“而眼下,全國的文武官員加起來,總共有十萬餘,官員的數量,相較於洪武年間,翻了整整三倍!”
“我大明各級官府,也變得愈發臃腫,且效率低下,倘若再繼續這樣下去,遲早會重蹈宋朝的覆轍。”
一旁的嚴世蕃聽聞嚴嵩此話,臉上滿是驚疑不定的神色。
旋即,只見其鼓起勇氣,看向嚴嵩所在的方向,小心翼翼地出言詢問道:“父……父親,您的意思是,陛下遲早會裁撤官員?”
嚴嵩將嚴世蕃臉上的表情盡收眼底,搖了搖頭,出言解釋道:“裁撤官員倒說不上,總之,到時候我大明的一些部門,將難逃被精簡、合併的命運!”
嚴嵩在說到這裡的時候,話鋒一轉,又繼續道。
“只不過,現在談這件事還爲時尚早,等陛下掃除了所有的障礙,方纔會騰出手來,進行此事,不過到那個時候,我興許已經不在了!”
一旁的嚴世蕃聽聞嚴嵩此話,顧不得其他,連忙上前,出言安慰道:“父親,依孩兒看,您現在的身體,還硬朗着呢,肯定會有那麼一天的!”
嚴嵩聽聞嚴世蕃此話,臉上的表情並未有太多的變化。
隨後,只見嚴嵩一臉鄭重地看向嚴世蕃所在的方向,沉聲叮囑道:“嚴世蕃,你爹我不可能永遠賴在內閣首輔的這個位置上不走,終有一天,這個位置,得由別人來坐!”
“到那個時候,我希望你能夠變得穩重一點,凡事謀而後動,三思而後行,聽明白了嗎?”
“是,父親,孩兒明白!”
嚴世蕃聞言,臉上滿是複雜的神色,低下頭,恭敬應聲道。
“行了,接下來要沒什麼事的話,你就先下去吧,我要休息了!”
“是,父親,孩兒這就告退!”
……
時間就這麼緩緩流逝,縱使朝中諸多官員對裁撤驛站一事,持反對的態度,內閣那邊,還是將經過反覆商議後,確定的需要進行裁撤的驛站名單,悉數公佈了出來。
與朝中那些官員,所預想的大刀闊斧的改革不同,朝廷這次,總共裁撤了九十六處驛站,而全國各地,共有一千七百三十二處驛站。
而在這些被裁撤的驛站後,都附有由車架清吏司那邊羅列出來的理由,如此一來,縱使有人想要借題發揮,也難以找到合適的藉口。
這次朝廷裁撤的驛站,連二十分之一都沒到,可以說,根本達不到傷筋動骨的地步!
因此,那些原本對裁撤驛站持反對意見的官員,迫於各式各樣的壓力,選擇集體默認了此事。
隨後,一轉眼,朝廷發俸祿的時候到了。
明朝的官祿以月計祿,倘若遇到閏月,則增加一個月的俸祿。
俸祿的支付方式,主要爲米、銀、鈔、絹、布以及各種實物來進行抵扣,眼下,由於國庫充盈,以及絲綢價格猛漲的緣故,這一次朝廷所發放的俸祿中,僅有極少數的寶鈔。
而在這之前,由於嘉靖替文武百官,漲了一次俸祿,而其中,中低級官員的漲薪幅度,尤爲巨大。
從九品官員的月俸米,更是從原來的五石,增加到了十二石!
這一次也不比以往,畢竟,年終獎是跟隨俸祿一併發放的。
因此,許多官員,都領到了一大筆俸祿。
“本官在朝廷當了這麼多年的差,還是頭一次領到這麼多的俸祿,今年可以過個好年了!”
“是啊,要不是陛下大發慈悲,替百官漲薪,恐怕咱們還得緊巴巴地過日子呢!”
“唉,咱倆都是四品官,爲何你領到的俸祿,比我高這麼多?”
“你別忘了,吏部在本次部門排名中,排第一位,這裡面可還包含有年終獎呢!”
“唉,真是羨慕你們吏部啊!”
紫禁城,內閣。
此時,房間內的炭火燒得正旺,衆人正各自處理着被胥吏送來的奏疏。
只見嚴嵩將手上那封處理完畢的奏疏放至一旁,端起桌上泡有枸杞水的茶杯,輕啜一口後,看向徐階所在的方向,出言詢問道。
“徐閣老,官員的俸祿都發下去了吧?”
徐階聞言,將手上的毛筆放下,看向嚴嵩所在的方向,出言迴應道:“嚴閣老,官員的俸祿,連帶着年終獎,都一併發下去了!”
在從徐階的口中得知這一消息後,嚴嵩整個人都鬆了一口氣。
隨後,只見其顫顫巍巍地從座椅上起身,將手靠近房間內燒得正旺的爐火旁。
嚴嵩一邊烤手,一邊跟徐階閒聊:“徐閣老,還記得去年咱倆在這裡當值的時候嗎?”
徐階聽聞此話,在回憶片刻後,笑着開口道:“這是自然,去年的這個時候,前方還在打仗,國庫空虛,只能勉力支撐!”
“我還記得,嚴閣老你親口對我說,再熬一熬吧,這一轉眼,就熬出頭了。”
“眼下,國庫充盈,朝廷大軍屢戰屢勝,先前盤踞在我大明東南沿海一帶的倭寇,也被盡數剿滅,這一切都應該歸功於陛下,陛下聖明啊!”
嚴嵩聽聞徐階此話,在略微頷首後,出言應和道:“是啊,陛下聖明啊!”
一旁的胡宗憲聽聞嚴嵩和徐階的談話,也是頗爲感慨。
要知道,去年的這個時候,他還在爲前線軍餉不足,而感到憂慮,而眼下,他不僅擔任吏部尚書一職,還順利入了閣。
此時再聽嚴嵩徐階二人的談話,使胡宗憲有了一種恍如隔世之感。
眼見剩下的奏疏不多,衆人索性你一言我一語地閒聊了起來,內閣之中,滿是快活的氣氛。
眼見現場討論的氣氛愈發熱烈,只見胡宗憲拋出了一個趣聞。
“不知道諸位有沒有看過一本名叫《西遊度厄傳》的閒書,書中的情節光怪陸離,令人沉迷其中。”
“而在不久前,在下偶然發現,此書的作者射陽居士,目前正就讀於我大明的國子監。”
“哦,居然還有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