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0章 心知肚明的皇帝
景王的嬪妃張氏懷有身孕的這個消息,就如同往湖裡投入一顆小石子一般,僅在朝野上泛起了些許漣漪。
畢竟,景王現在已經正式就藩,再也沒有了繼承皇位的希望。
有人不禁感慨,倘若這個消息再早個一年半載出現的話,興許很多事情就不一樣了。
感慨歸感慨,真到了需要壓上籌碼的時候,這些人還是分得很清楚的。
眼下,最有希望承繼大統的人,除了那個尚在襁褓之中的朱載垣以外,就只剩下了裕王。
而由於朱載垣尚在襁褓之中,外加上先前嘉靖出手警告的緣故,因此,朝中有許多官員,都將賭注押到了裕王的身上。
雖然朱載垣是嘉靖與皇后所生的孩子,在名分上具有天然的優勢,但滿朝文武,誰也不敢保證朱載垣能夠不中途夭折,順利長大成人。
畢竟,在這之前,嘉靖一共生了八個兒子,其中六個夭折,只有裕王和景王兩個人長大成人。
倘若將賭注都押到朱載垣的身上,一旦其遇到了什麼意外,中途夭折,則意味着先前的投入都打了水漂。
相較之下,還是將賭注都押到裕王的身上更爲穩妥。
懷揣着這樣的心思,朝中越來越多的官員,都加入了朱載坖的陣營。
在朱載坖接受徐階的建議,主動向朱載圳示好以後,朝野上下更是流傳着對朱載坖的溢美之詞,許多官員都稱讚其豁達大度,不計前嫌。
……
紫禁城,幹清宮內。
此時的嘉靖,正盤坐於蒲團之上,眼睛似閉非閉,此時的嘉靖,已然進入了冥想狀態。
在冥想狀態下,嘉靖只感覺自己的感官,敏銳了無數倍。
此時的嘉靖,甚至能夠隱約探聽到,在地底下潛藏着,熬過冬天的蟬的幼蟲,所發出的聲音。
而在這個過程中,嘉靖的呼吸也逐漸變得勻暢起來,空氣中所逸散的靈氣,也在這一吐一納的過程中,被嘉靖所吸納。
被嘉靖所吸納的靈氣,經由四肢百骸,在體內循環一個周天後,便如同泥牛入海一般,充入嘉靖丹田內的氣旋。
漸漸地,嘉靖整個人的氣息逐漸變得深不可測。
時間就這麼緩緩流逝,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只見嘉靖長長地呼出一口濁氣,然後退出了冥想狀態。
在大致感知了一下身體的狀況後,只見嘉靖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暗自道:“嗯,不錯,法力增長的速度,比以往要快上不少,繼續這樣下去,朕很快就能成就築基!”
在這之後,只見嘉靖從蒲團之上緩緩起身,重新坐回到龍椅之上。
正當嘉靖隨意翻看着由司禮監那邊送來的奏疏時,只見呂芳邁着悄無聲息的步伐,進入了幹清宮。
在進入幹清宮以後,只見呂芳來到嘉靖的面前,俯下身體,畢恭畢敬道:“啓稟陛下,您讓奴婢查的事情,奴婢已經查清楚了!”
呂芳在說到這裡的時候,停頓了片刻,又繼續道:“近來朝野上,有關裕王殿下的那些言論,皆是一些官員在背後推波助瀾……”
嘉靖聞言,臉上並未浮現出意外之色,只是冷笑一聲,臉上滿是嘲弄之色,自顧自地開口道:“這羣混賬東西,不實心用事也就罷了,還整天在朕的面前,玩這些不入流的把戲!”
“哼,豁達大度,兄友弟恭,他們這是把朕當成傻子來糊弄了!”
呂芳聽聞嘉靖此話,在腦海中斟酌完語氣後,小心翼翼地出言詢問道:“陛下,需不需要讓奴婢……”
嘉靖聞言,頗爲隨意地瞥了呂芳一眼,點了點頭,出言吩咐道:“嗯,呂芳,你看着辦吧,抓幾個人進去警告一番就行,不要弄出太大的動靜!”
“遵命,陛下!”
呂芳聽聞嘉靖此話,當即神色一凜,恭敬應聲道。
……
在吩咐完呂芳後,只見嘉靖伸出手,從一旁的書案上拿起一封奏疏,隨意翻看着。
而呂芳則如同往常一樣,靜靜侍候在嘉靖的身旁,如同一尊雕塑。
正當嘉靖分外專注地瀏覽着手上的奏疏之際,只見導引太監邁步進入了幹清宮。
在進入幹清宮以後,只見導引太監下意識地看向嘉靖所在的方向,低下頭,恭敬稟報道:“啓稟陛下,成國公在外求見!”
嘉靖在得知這一消息後,臉上不由得閃過一絲詫異之色,暗自道:“成國公在這個時候跑來幹什麼?”
旋即,只見嘉靖搖了搖頭,將腦海中紛亂的想法盡皆壓下,擺了擺手,出言吩咐道:“嗯,朕知道了,讓他進來吧!”
“是,陛下!”
在得到嘉靖的具體吩咐後,導引太監並未在幹清宮內作絲毫停留,當即邁步離去。
此時,在幹清宮外等候的成國公朱希忠臉上,滿是惴惴不安的神色。
畢竟,這是他第二次主動來幹清宮面見嘉靖,上一次來是爲了說服嘉靖,讓自己統帥神機營參戰。
“也不知道陛下會不會同意前去檢閱軍隊,要是到時候陛下那邊……”
想到這裡,朱希忠的心裡不免有些患得患失,在深吸一口氣後,方纔平復好心情。
就在這時,只見導引太監悄無聲息地來到朱希忠的面前,向他拱了拱手,畢恭畢敬道:“成國公,您可以進去了,陛下在裡面等您!”
朱希忠聽聞此話,當即回過神來,拱了拱手,嚮導引太監表明了謝意:“嗯,勞煩公公了!”
待朱希忠的話音落下,只見導引太監的臉上滿是惶恐不安之色,連忙向朱希忠還禮:“成國公您客氣了,這都是咱家的職責所在!”
在寒暄幾句後,只見朱希忠邁着沉穩的步伐,拾階而上,一步一步踏上了幹清宮的階梯。
進入幹清宮以後,朱希忠只感覺一陣暖意襲來,原先有些凍僵的手指,也逐漸恢復知覺,活泛了起來。
在這之後,只見朱希忠擡起頭來,看向嘉靖所在的方向,‘撲通’一聲跪伏於地,沉聲道:“微臣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嘉靖見此情形,連忙從龍椅上起身,快步來到朱希忠的面前,親自將其從地上攙扶起來,緊跟着開口道:“成國公,快快請起,不必跟朕如此客氣!”
在將朱希忠從地上攙扶起來後,只見嘉靖轉過身來,看向在一旁等候的太監,沉聲吩咐道:“來人,替成國公賜座!”
“遵命,陛下!”
待話音落下,很快便有太監上前,替朱希忠備好了座椅,出於保暖的需要,還貼心地在座椅上鋪上了軟墊。
朱希忠見此情形,不由得有些動容,隨後,只見其俯下身體,向嘉靖表明了謝意:“微臣多謝陛下!”
在這之後,只見朱希忠在一旁的座椅上坐下,整個人正襟危坐。
……
隨後,嘉靖重新坐回到龍椅之上,將目光轉向朱希忠所在的方向,開始詢問來意。
“成國公,你找朕,是有什麼事嗎?”
朱希忠聽聞嘉靖此話,臉上不由得閃過一絲糾結之色,隨後,只見其在腦海中組織好語言,下決心將一切都和盤托出。
“陛下,實不相瞞,在年前的那次宴會上,微臣無意間發現了兩位不可多得的人才!”
“哦,是誰?”
儘管明知道朱希忠指的是哪兩個人,但嘉靖仍舊是一副饒有興趣的樣子,向其確認道。
“啓稟陛下,這兩個人正是先前由胡閣老親自舉薦,然後被陛下您派去練兵的,昭毅將軍戚繼光,以及懷遠將軍俞大猷!”
“此二人都是足智多謀,驍勇善戰,且極善用兵的將領,其中那個戚繼光才能更是出衆,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帥才!”
朱希忠在說到這裡的時候停頓了片刻,又繼續補充道:“微臣發現,此二人的見解頗爲獨到,於是便自作主張,將此二人邀請至府上一敘!”
嘉靖在聽完朱希忠的這番話後,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臉上浮現出瞭然之色。
無論是朱希忠在年前舉行的宴會上,與戚繼光、俞大猷的交流,還是說後續將戚繼光、俞大猷邀請至成國公府一事,嘉靖其實都是心知肚明的。
倘若這件事放在其他人身上,接下來可就是東廠以及錦衣衛的回合了。
畢竟,這可是私下結交將領,要知道現在的戚繼光、俞大猷手上,可是掌握着從全國各地的衛所,抽調出來的兩萬五千餘名精銳士卒。
哪怕用一句手握重兵來形容,也絲毫不爲過!
更何況,目前這支軍隊,還駐紮在距離京城不遠的地方。
作爲皇帝,難免會患上“疑心病”,會在潛意識內,對任何人都留有一份警惕之心。
而現在,朱希忠更是當着嘉靖的面,主動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解釋清楚,則是間接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嘉靖在聽完朱希忠對於戚繼光、俞大猷的讚譽後,點了點頭,笑着開口道:“成國公對此二人的評價如此之高,倒是讓朕生出了一絲好奇之心,改天朕抽出時間,親自去看看情況吧!”
嘉靖在說到這裡的時候,看向朱希忠所在的方向,出言提議道:“到時候成國公也隨朕一起去吧?”
聽聞嘉靖此話,朱希忠的臉上閃過一絲激動之色,俯下身體,沉聲應道:“遵命,陛下!”
朱希忠從未料想過事情竟是這般順利,畢竟,這件事情是由皇帝親自提出來的,免去了自己的尷尬。
而邀請自己一同前去校閱,則是一種別樣的恩寵。
隨後,朱希忠彷彿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看向嘉靖所在的方向,鼓起勇氣,出言詢問道:“微臣敢問陛下,什麼時候公佈神機營將要一同參戰的消息?”
嘉靖聽聞朱希忠此話,在沉吟了片刻後,擺了擺手,出言迴應道:“成國公不必擔心,朕打算在下次內閣議事的時候,當衆提出此事!”
嘉靖的這番話,毫無疑問,是給朱希忠打了一針強心劑。
畢竟,此事不僅關乎自己一人,更與大明的宗室、勳貴重回朝堂一事,息息相關。
倘若自己率領神機營,立下赫赫戰功的話,皇帝就可以攜大勝之威,順水推舟將宗室、勳貴送入朝堂。
只要讓宗室、勳貴,在朝堂之上重新擁有話語權,那麼距離徹底復興的那一天,就不遠了。
“這一仗不僅是我大明覆仇的一仗,更是宗室、勳貴們翻身的一仗,朱希忠,你肩上扛着的可是大明數百萬的宗室、勳貴啊!”
朱希忠想到這裡,下意識地攥緊了拳頭,臉上滿是堅毅之色。
眼見事情已經塵埃落定,朱希忠也沒有再繼續停留下去的意思,只見其從座椅上起身,向嘉靖辭行。
待走出幹清宮以後,只見朱希忠將目光從遠處的景色收回,不自覺地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
傍晚,待下值以後,張居正便乘坐轎子,返回了自己位於京城內的宅邸。
一直以來,張居正都保持着深居簡出的習慣,除了必要的宴飲以外,其餘的,則一概不參加。
此時,只見張居正坐於書案後,在他的面前,還擺放着一份由車駕清吏司楊牧送來的報告。
待張居正將手上那份報告瀏覽完畢後,整個人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將其隨意放至一旁,出言感慨道。
“嗯,進度還算不錯,目前已經裁撤了三十五處驛站,只需假以時日,餘下的那些驛站,也能夠逐漸裁撤完畢,接下來,全國各地的驛站,也將歸車架清吏司管轄!”
“唉,讓六科那邊來對那些擅自發放驛符,以及在驛站內打秋風的官員進行監督,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怎麼還沒有抓到典型呢?”
張居正說完,便順勢端起桌上泡有枸杞水的茶杯,輕啜一口。
自從先前嚴嵩在御前會議上當衆提出,廢除原有驛符,並改用註明了使用人,以及使用期限的新版驛符後,那些掌管驛符發放的官員,便謹慎了不少。
除了公務需要以外,誰也不敢再像以往一樣,隨意濫發驛符。
畢竟,要是像以往那樣,隨意濫發驛符的話,萬一到時候出了事,保不齊責任就會落到自己的頭上。
已經有官員看出來,朝廷打算殺雞儆猴,準備揪出一個典型出來,當作例子,狠狠懲處。
因此,爲了頭頂上的烏紗帽着想,還是先觀察觀察情況吧。
而所有人都在心照不宣地等那個倒黴蛋的出現。
……
此時,刑科給事中的值房內。
在處理完今天的事務後,只見歐陽一敬從書案後起身,活動了一下四肢。
距離內閣那邊讓六科來負責對那些擅自發放驛符,以及在驛站內打秋風的官員進行監督,已經有一段時間。
對於六科來說,儘快揪出一位典型,纔是當下最要緊的事務。
既然朝廷讓六科來負責監督一事,六科這邊,自然得拿出相應的成績,用以證明自己。
儘管近段時間以來,六科這邊兢兢業業,絲毫不敢放鬆,但仍舊沒有發現什麼可以被當作典型的案例。
“真是奇怪啊,以往的時候,像擅自發放驛符,以及在驛站內打秋風的狀況不是很常見嗎?”
“怎麼現如今,好像是徹底絕了跡一樣?”
歐陽一敬說完,頗爲無奈地搖了搖頭,便準備離開值房。
誰知,就在這個時候,從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不多時,房間的門被猛地推開,只見氣喘吁吁的胡應嘉快步走了進來。
在進入房間以後,胡應嘉顧不得其他,當即看向歐陽一敬所在的方向,上氣不接下氣地稟報道。
“大……大人,抓到典型了!”
“什麼,抓到典型了,是誰?”
在從胡應嘉的口中得知這一消息後,歐陽一敬先是一愣,然後整個人陷入了狂喜之中,出言追問道。
迎着歐陽一敬那滿是殷切的目光,只見胡應嘉強行按捺住內心的緊張,沉聲稟報道:“大人,咱們接到五寧驛的驛丞舉報,說是工部員外郎侯文清在醉酒後,趁機向驛夫敲詐勒索!”
在這之後,只見歐陽一敬回過神來,看向胡應嘉所在的方向,沉聲吩咐道。
“好,好啊,事不宜遲,趕緊把這件事公佈出去,如此一來,咱們六科也算是對朝廷有個交代了!”
“是,大人!”
胡應嘉聽聞此話,在向歐陽一敬拱了拱手後,未作絲毫猶豫,當即邁步離開了值房。
……
很快,在言官們的推波助瀾下,工部員外郎侯文清在醉酒後,向驛夫敲詐勒索一事,很快便傳遍了朝野。
此消息一出,許多人都暗自鬆了一口氣,因爲朝廷總算是抓到典型了。
自己也不必再像以往那樣,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整天擔驚受怕的。
接下來,便是看看,朝廷會給這個撞到槍口上的工部員外郎什麼處罰。
京城,嚴府。
房間內,在從管家的口中得知這一消息後,嚴世蕃臉上的表情陰沉的可怕。
管家見此情形,只得眼觀鼻鼻觀心,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就在這時,只見嚴世蕃猛地一拍桌子,沉聲道:“真是混賬東西,堂堂工部員外郎,從五品官員,是朝廷發給伱的俸祿不夠嗎?居然還要貪這點小便宜!”
“工部的臉,連帶着本閣老的臉,都要被丟盡了!”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了管家一大跳,隨後,其很快便反應過來,如同一尊雕塑一般,低下頭一動不動。
其實早在御前會議結束以後,嚴世蕃便知道,朝廷會揪出一個典型,然後嚴加懲處。
但令嚴世蕃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典型,居然會出自於工部,而且還是工部的員外郎,從五品官。
如此一來,不就等同於在身爲工部尚書的他臉上,狠狠地抽了一個耳光嗎?
在發泄完自己的情緒以後,只見嚴世蕃的臉上浮現出無可奈何的表情,撫了撫額,看向管家所在的方向,出言吩咐道:“先下去吧!”
“是,小閣老!”
管家聽聞嚴世蕃此話,整個人如蒙大赦,未作絲毫猶豫,當即快步離開了房間。
“唉,這下可丟大人了!”
此時的嚴世蕃,甚至已經能夠提前預想到,往後的場景是什麼樣的。
“唉,罷了,事到如今,還是趕緊去找父親商議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補救!”
下定決心以後,只見嚴世蕃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然後向着嚴嵩所在的房間行進。
嚴世蕃在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以後,方纔敲響了嚴嵩房間的門。
隨後,只聽房間內傳來嚴嵩的聲音:“誰?”
“父親,孩兒有事情找您商量!”
“嗯,進來吧!”
待話音落下,只聽嚴嵩那低沉的聲音響起。
在這之後,嚴世蕃未作絲毫猶豫,當即推門而入。
此時,房間內,嚴嵩正坐於書案後,分外專注地瀏覽着面前的書籍,屋內的炭火燒得正旺。
見嚴世蕃到來,只見嚴嵩將注意力從書上移開,挑了挑眉,緩緩道:“說吧,有什麼事找我商量。”
嚴世蕃聽聞嚴嵩此話,也沒有隱瞞的意思,在斟酌完語氣後,向嚴嵩敘述起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父親,事情是這樣的,就在不久前,六科那邊……”
在耐心聽完嚴世蕃的敘述後,只見嚴嵩的臉上滿是掩飾不住的詫異之色。
隨後,只見嚴嵩一臉不可思議地看向嚴世蕃所在的方向,向其確認道:“你說什麼,堂堂從五品官員,居然藉着執行公務一事,跑到驛站去打秋風?”
待話音落下,只見嚴世蕃臉上的表情都變得僵硬起來,硬着頭皮迴應道:“是的,父親,縱使這件事再怎麼離奇,但它的確發生了!”
嚴世蕃在說到這裡的時候,又向嚴嵩投去求救的目光:“父親,依您看,孩兒接下來該怎麼辦?”
“再這麼下去孩兒的臉,乃至於工部的臉,都要丟盡了!”
嚴嵩聞言,在沉吟片刻後,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給出了自己的建議:“唉,事到如今,還能怎麼辦呢,只能秉公處理,然後寄希望於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