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0章 思危 思退 思變
等到李太醫千恩萬謝地離開幹清宮以後,侍候在一旁的呂芳這才上前,看向嘉靖所在的方向,一臉疑惑地詢問道。
“陛下,奴婢實在是想不明白,按照李太醫的說法,既然嚴閣老沒病,那他爲什麼要裝病呢?”
嘉靖在聽完呂芳的疑惑以後,也是搖了搖頭,緊跟着開口道:“具體的情況朕也不是很清楚,總之,先靜觀其變,無論嚴嵩在耍什麼花樣,再過一段時間,一切都會見分曉的。”
嘉靖說完,又看向呂芳所在的方向,出言叮囑道:“呂芳,最近給朕多盯着點朝野上的動靜,有什麼消息,立刻向朕彙報!”
呂芳聽聞嘉靖此話,當即低下頭,沉聲應道:“遵命,陛下!”
“行了,時候不早了,你下去歇息吧!”
“是,陛下,奴婢這就告退!”
呂芳聞言,在向嘉靖躬身行禮後,便邁步離開了幹清宮。
在離開幹清宮以後,呂芳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霾,他已經很久沒有這種事情不受掌控的感覺了。
“嚴閣老,你到底在謀劃些什麼?”
此時,偶有冷冷月光探出雲層,灑落在地,灑落在地的些許月光,映照出呂芳的影子,看上去頗爲蕭瑟。
在這之後,只見呂芳冷哼一聲,將內心紛亂的想法盡皆壓下,猛地一甩衣袖,向着遠處走去。
漸漸地,夜深了,有一頂轎子在沒有被任何人盤查的情況下,悄無聲息地出了紫禁城。
坐在轎子上的人,自然是呂芳,而轎子去往的方向,則是錦衣衛指揮使陸炳的家。
今天發生的一切,令呂芳有了一種莫名的危機感,他心中隱約有些不安,總感覺將要有大事發生。
畢竟,從眼下的種種跡象來看,嚴嵩寧願裝病,也要辦成的事情,其背後的圖謀,必定不小!
也正因爲如此,在思慮許久後,呂芳最終決定,去找陸炳商議一番。
……
和上次來的時候一樣,待轎子停穩以後,很快便有人上前,經由一道毫不起眼的側門,將呂芳迎進了陸府。
來人在將呂芳帶至陸府用以待客的大廳以後,便向呂芳拱了拱手,恭敬道。
“還請呂公公稍等片刻,我家老爺馬上就過來!”
“嗯。”
在來人離開以後,很快便有奴僕上前,替呂芳送來了一碗熱氣騰騰的茶,以及些許糕點。
在這之後不久,只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呂芳循聲望去,只見陸炳快步進入了大廳。
呂芳見陸炳到來,連忙從座椅上起身,向陸炳拱了拱手,一臉歉意地開口道:“這麼晚了還來打擾,希望你不要怪罪纔是啊!”
陸炳聽聞呂芳此話,頗爲隨意地擺了擺手,緊跟着開口道:“哪裡,呂公公說笑了,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隨我過來吧!”
“嗯。”
呂芳在應聲後,便跟隨着陸炳的步伐,去往了書房。
在進入書房以後,只見陸炳自顧自地坐於上首,然後指了指一旁的空位,出言吩咐道:“呂公公,不必客氣,坐吧!”
呂芳聞言,也沒有推辭的意思,徑直在一旁的空位上坐下。
呂芳剛坐下不久,便有侍女上前,替二人各自端來了一碗熱氣騰騰的茶,在做完這些以後,侍女便如同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房間,還順帶着把書房的門也給一併帶上了。
等到侍女離開以後,陸炳看向呂芳所在的方向,笑着開口道:“呂公公,嚐嚐吧,這可是新到的茶!”
在端起茶杯,輕啜一口後,只見呂芳將手上的茶杯放下,然後看向陸炳所在的方向,如此誇讚道:“真是難得的好茶!”
在寒暄幾句以後,陸炳方纔詢問起了呂芳的來意:“呂公公,伱這麼晚過來,是有什麼要緊的事嗎?”
呂芳聽聞陸炳此話,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凝重了起來,在思襯片刻後,不緊不慢地開口道:“想必你應該知道,近來朝野上下有關嚴閣老病情的流言吧?”
在聽完呂芳的敘述後,只見陸炳點了點頭,出言應和道:“嗯,是的,自從這一消息傳開以後,京城內許多高官都惶惶不可終日,甚至還有人跑去嚴府,想要一探究竟。”
陸炳在說到這裡的時候,停頓了片刻,又繼續道:“不過他們都沒能踏進嚴府的大門,現在看來,嚴閣老的病,應該不輕啊!”
呂芳將陸炳臉上的篤定之色盡收眼底,在沉吟片刻後,無奈地搖了搖頭,斬釘截鐵道:“不,嚴閣老壓根就沒病!”
“什麼!”
陸炳聽聞呂芳此話,瞳孔驟然收縮,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迎着陸炳那滿是疑惑的目光,呂芳在腦海中組織好語言後,方纔出言解釋道:“就在不久前,陛下將爲嚴閣老診治的李太醫,請到了幹清宮,並從他的口中得知了嚴閣老壓根沒病的事實。”
在從呂芳的口中得知這一令人震驚的事實後,陸炳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脫口而出:“既然如此,那嚴閣老爲何要裝病,難道他不知道……”
呂芳聽聞陸炳此話,搖了搖頭,臉上滿是掩飾不住的困惑之色:“是啊,我也想不明白,嚴閣老究竟是何用意,什麼事情,是需要他裝病才能夠達成的呢?”
一旁的陸炳在聽完呂芳的這番話後,用一隻手支撐起下巴,整個人陷入了沉思之中。
良久,只見其回過神來,看向呂芳所在的方向,自顧自地說道。
“根據錦衣衛這邊的消息,在先前那場宴會結束以後,由於小閣老醉得不省人事,因此,嚴閣老不得不拜託胡宗憲,讓其幫忙將小閣老攙扶上轎子,並一同返回了嚴府。”
“在安頓好小閣老以後,嚴閣老又將胡宗憲叫去了書房,二人商談了好一陣!”
“再然後,就傳出了嚴閣老病發的消息,依我看,胡宗憲肯定知道些什麼。”
陸炳在說到這裡的時候,臉上滿是篤定之色。
在聽完陸炳的分析以後,一旁的呂芳臉上滿是惆悵之色,出言補充道:“只可惜,就算胡宗憲知道其中的內情,他也不會輕易往外吐露的!”
陸炳對於呂芳的話也是頗爲認同,點了點頭,出言應和道:“唉,是啊!”
眼見線索就此斷掉,無論是呂芳,還是陸炳,心中都不由得生出一絲挫敗之感。
他們總不能將胡宗憲這位吏部尚書,且深受皇帝信賴的朝廷重臣,叫到錦衣衛亦或者是東廠來問話吧。
在這之後,雙方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之中。
時間就這麼緩緩流逝,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只見陸炳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呂公公,不如這樣,近段時間,先派人盯着胡宗憲那邊?”
“嗯,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在聽完陸炳的話後,呂芳頗爲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出言應和道。
……
另一邊,京城,嚴府。
對於近來在朝野上下所流傳的消息,嚴世蕃感到十分氣憤。
他不能理解的是,明明嚴嵩的病情並沒有多嚴重,只需要服藥調養幾日便可,可眼下,朝野上下卻都在流傳嚴嵩病發,即將不久於人世的消息。
房間內,在聽完管家的彙報以後,嚴世蕃的臉上流露出擇人而噬的表情,只見其攥緊拳頭,自顧自地說道:“這羣亂嚼舌根的混賬東西,等着吧,我早晚收拾你們!”
在一旁的管家見嚴世蕃發怒,連忙眼觀鼻鼻觀心,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免遭到牽連。
等到嚴世蕃將情緒發泄得差不多了以後,方纔擡起頭來,看向管家所在的方向,出言吩咐道:“行了,這沒你什麼事了,先下去吧!”
“是,小閣老!”
管家聽聞嚴世蕃此話,整個人如蒙大赦,在應聲後,便打算邁步離去。
其剛走出沒幾步,只聽門外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不多時,只見負責門口負責看門的小廝快步走了進來。
小廝在看見管家的身影后,整個人都鬆了一口氣,隨後,其看向嚴世蕃所在的方向,俯下身體,恭敬稟報道:“稟小閣老,張大人,以及羅大人在外求見!”
嚴世蕃聽聞此話,不由得皺了皺眉。
他知道,張潤德,以及羅龍文趕在這個時候登門拜訪,必定是想要了解嚴嵩的身體狀況。
而且他們並不僅僅只是代表自己,在他們背後,還站着一大批官員。
於情於理,自己都得見他們一面,並將嚴嵩無事的這一消息,傳達出去,好讓他們安心。
隨後,只見嚴世蕃收斂心神,看向小廝所在的方向,擺了擺手,出言吩咐道:“嗯,知道了,讓他們在大廳等着,我馬上就過去。”
“是,小閣老!”
待嚴世蕃的話音落下,那名小廝未作絲毫猶豫,在應聲後,便快步離開了房間。
“唉,平日裡正事不幹,偏偏在這個時候跑過來添亂!”
在感慨這麼一句後,只見嚴世蕃從座椅上起身,向着大廳所在的方向走去。
與此同時,嚴府用以待客的大廳內。
此刻,對於面前桌上擺放着的精緻糕點,以及散發着熱氣的茶水,張潤德以及羅龍文全無心思。
此時的他們,臉上滿是掩飾不住的憂慮之色。
在小心翼翼地斟酌完語氣後,只見羅龍文轉過身來,看向不遠處的張潤德,出言詢問道。
“張大人,你說事情會不會真的如朝中流傳的那樣,嚴閣老真的病重了?”
“唉,難說啊,畢竟在這之前,前來拜訪嚴閣老的人,都被拒之門外了,由此可見,嚴閣老的病情應該不容樂觀!”
張潤德在聽完羅龍文的這番話以後,臉上也滿是猶疑之色,搖了搖頭,如此迴應道。
在腦海中嘗試着預想了一下自己可能會有的下場以後,羅龍文的臉上滿是心悸之色,自顧自地說道。
“嚴閣老可千萬不能有事啊,嚴閣老要是出了什麼事,那咱們可都完了!”
一旁的張潤德聞言,對此也是頗爲認同,出言應和道:“是啊,希望嚴閣老沒事吧,不然的話……”
不過還沒等他把餘下的話說完,便看見了嚴世蕃的身影出現在他的面前,嚇得他整個人一哆嗦,支支吾吾道:“小……小閣老,您……您來了?”
“嗯。”
嚴世蕃聽聞張潤德此話,只是頗爲淡然地瞥了他一眼,然後自顧自地坐於主位。
……
正當張潤德還在爲先前的話,感到惴惴不安之際,只聽嚴世蕃的聲音響起:“說吧,你們兩個這麼晚跑過來,到底有什麼事?”
待嚴世蕃的話音落下,張潤德在與一旁的羅龍文交換完眼神後,鼓起勇氣站了出來,小心翼翼地詢問道:“小……小閣老,其實說來也沒什麼大事,只是近來朝野上下有關嚴閣老身體的傳言……”
嚴世蕃聽聞張潤德此話,一副早有預料的表情,只見其將目光從張潤德以及羅龍文的身上掃視而過,冷冷道:“父親的身體並無大礙,難不成,你們也要和那些傢伙一樣,在背後亂嚼舌根子嗎?”
張潤德以及羅龍文聽聞嚴世蕃此話,臉上不由得閃過一絲尷尬之色。
他們在得知嚴嵩病發的消息後,便惶惶不不可終日,生怕嚴嵩身體突然出現問題。
在召集衆人,商議許久後,最終決定,由他們兩個來嚴府看看情況。
而眼下,他們又從嚴世蕃的口中,得知了嚴嵩身體並無大礙的消息,着實讓他們鬆了一口氣。
隨後,只見羅龍文站了出來,義正言辭地說道:“小閣老,您誤會了,咱們也是因爲擔心嚴閣老的身體,這纔來看看情況的。”
一旁的張潤德見此情形,也連忙出言應和道:“是啊,小閣老,您是瞭解我們的!”
對於羅龍文,以及張潤德的說辭,嚴世蕃絲毫不爲所動,只見其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詢問道:“哦,難得你們有這份心,要不要我把嚴閣老叫來,讓你們好好看看啊?”
羅龍文聽聞嚴世蕃此話,下意識應和道:“要是小閣老願意的話,那再好不過了……”
話音落下,羅龍文彷彿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一樣,擺了擺手,慌忙解釋道:“小閣老,您誤會了,下官不是這個意思,現在天色這麼晚了,還是不要打擾嚴閣老他老人家休息了!”
嚴世蕃聽聞羅龍文此話,冷哼一聲,緊跟着開口道:“嗯,你們知道就好!”
“總之,嚴閣老的身體並無大礙,你們儘管放心吧!”
嚴世蕃的這番話,給張潤德,以及羅龍文都餵了一顆定心丸,讓他們懸着的心得以放下。
只要嚴嵩還是內閣首輔,那麼他們就不用擔心遭到清算。
在瞭解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後,只見張潤德、羅龍文陸續從座椅上起身,向嚴世蕃辭行。
“多謝小閣老提醒,時候不早了,下官是時候告辭了!”
“嗯。”
嚴世蕃聞言,並未出言挽留,而是目視二人在管家的引領之下離開。
待張潤德以及羅龍文離開以後,嚴世蕃的臉上滿是晦暗莫名的神色。
最令他感到始料未及的是,眼下僅僅只是傳出嚴嵩病發的消息,就使得這些人惶恐不安,甚至不惜冒着風險,親自登門拜訪。
此時的嚴世蕃,又回想起了早先嚴嵩曾經對他說過的一番話:“沒有人能夠在內閣首輔的這個位置上一直賴着不走,你爹我也是一樣!”
“你爹我已經當了二十多年的內閣首輔了,累了,與其到時候讓別人把你爹,從內閣首輔的這個位置上踹下來,還不如識相一點,主動退下,給後來者讓路,你覺得呢?”
想到這裡,嚴世蕃的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絲彷徨。
他的心裡十分清楚,嚴嵩早晚有致仕的那一天,而等到嚴嵩致仕以後,自己能不能夠扛起重擔?
“唉,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等那天來了再說!”
在如此勸慰自己一句後,只見嚴世蕃搖了搖頭,將內心紛亂的想法盡皆壓下,向着自己的房間走去。
……
一夜的時間眨眼便過,清晨,嚴府大廳內。
此時,桌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珍饈美味,而嚴嵩則如同往常一樣,端着一碗稠粥,慢條斯理地喝着,並時不時夾起一塊六心居醬菜放入嘴中。
當嚴世蕃見到這一幕的時候,整個人都鬆了一口氣,臉上滿是掩飾不住的激動之色,暗自感慨道:“太好了,看來李太醫開的方子起了作用,父親沒事!”
或許是察覺到了嚴世蕃的目光,只見嚴嵩將碗筷放下,看向嚴世蕃所在的方向,緊跟着開口道:“你還在那愣着幹什麼,待會兒就要上值了!”
“是,父親!”
嚴世蕃聞言,當即強行按捺住內心的激動之色,在應聲後,坐到了距離嚴嵩不遠的座位上。
隨後,嚴世蕃從一旁侍女的手中,接過一碗稠粥,哼哧哼哧地喝了起來。
秉承着食不言寢不語的原則,在這個過程中,父子二人誰都沒有說話。
待侍女將桌上的飯菜撤下以後,只見嚴世蕃在斟酌完語句,看向嚴嵩所在的方向,小心翼翼道:“父親,自從孩兒昨天將太醫院的李太醫,請到府上診治以後,朝中就開始流傳,有關您的流言……”
在聽完嚴世蕃的敘述以後,嚴嵩也算是瞭解到了大致的情況。
不過其臉上的表情並未有太多的變化,而是點了點頭,頗爲平靜地應了一聲:“嗯,我知道了。”
嚴世蕃見此情形,當即上前,出言詢問道:“父親,難道您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嗎,要不要孩兒出手……”
嚴世蕃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嚴嵩擺了擺手,出言打斷了:“行了,去備轎吧!”
“是,父親!”
嚴世蕃聽聞嚴嵩此話,縱使心中有萬般不願,也只得點頭稱是。
看着嚴世蕃離去的背影,只見嚴嵩將目光收回,頗爲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無聲自語道:“爲了騙過徐階,也只能暫時委屈一下你了!”
待轎子備好以後,嚴嵩、嚴世蕃父子,先後乘坐轎子,去往了紫禁城。
在乘轎去往紫禁城的路上,嚴嵩時不時掀開轎簾,看着道路兩旁的景色。
嚴嵩的心裡十分清楚,此時,背後一定有很多雙眼睛在盯着自己。
而他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坐實這些人的猜想——即讓他們認爲自己的身體真的出了問題,現在只不過是在硬撐罷了!
只有這樣,方纔能夠儘可能地麻痹對手,然後給出致命一擊。
很快,嚴嵩、嚴世蕃乘坐的轎子,便到了紫禁城。
內閣外,在轎子停穩以後,只見嚴世蕃搶先一步下了轎子,小心翼翼地將嚴嵩從轎子裡攙扶下來。
“父親,您慢點!”
“嗯。”
隨後,在嚴世蕃的攙扶之下,嚴嵩步履蹣跚地朝着內閣所在的方向行進,每走幾步,嚴嵩都得停下來歇息一陣。
而這一幕,也被剛剛乘轎趕到的徐階盡收眼底。
當徐階看見嚴嵩的身影時,瞳孔驟然收縮,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是說嚴嵩病發,已經命不久矣了嗎,怎麼還生龍活虎的?”
“難不成,近來朝中流傳的是假消息?”
此時,在徐階的腦海中,冷不丁地閃過這樣一個想法。
不過很快,徐階便發現了端倪,因爲嚴嵩的步伐,相較於以往來看,要慢上許多,每多走幾步,就得停下來休息好一陣。
而且,嚴嵩的精氣神看上去也顯得有些萎靡。
“難不成,嚴嵩是在硬撐?不行,我得親自去確認一下情況!”
在下定決心以後,徐階拒絕了轎伕的攙扶,自顧自地從轎子裡下來,然後三步並作兩步,跟上了嚴嵩父子的步伐。
在深吸一口氣,平復好心情後,只見徐階上前,率先打起了招呼:“嚴閣老,這麼早啊!”
聽聞徐階此話,嚴嵩並未立刻作出迴應,而是在怔楞許久後,方纔回過神來,緩緩道:“哦,是徐閣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