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街道比尋常地方的街道要熱鬧不少,白秋蕊和蘭兒一路走過來,看着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羣,分外熱鬧。
算起來這是白秋蕊第一次真正以逛街這個純粹目的出門的,雖然她之前在第一次和沈淵白宏一起出門時也看過街上的人羣,但是那總歸不是逛街。
“小姐您看,那有好多雜耍的。”
蘭兒也不知道是多久沒出門了,此刻看見什麼都稀奇,這個看看那個也要摸摸。
白秋蕊也沒有攔着她,左右今天都是出來逛街的,便任由小丫頭亂逛。
主僕兩個人一路逛着一路買着,白秋蕊發現這古代的東西好像也不是很貴,她看着蘭兒在一處飾品攤子前看了許久。
循着小丫頭的目光纔看見,她喜歡上了一支雙蝶的髮釵。
白秋蕊問了價錢才二十文,當下就買了替小丫頭插在了發間。
這一舉動直接讓蘭兒嚇的連聲拒絕,在她看來,二十文錢不是一筆小數目,這支髮釵就更是貴重了,說什麼也不肯要。
白秋蕊最後無奈,用命令的語氣讓小丫頭站直了不許動,纔好好的把髮釵插在了她頭上。
這讓那賣髮釵的姑娘羨慕極了,看着蘭兒說你姐姐對你真好,這下直接讓小丫頭快感動哭了,眼裡泛着淚花當真是讓人心疼的很。
“好了,蘭兒乖,不哭了啊,再哭就把你賣了。”
白秋蕊用最溫柔的語氣,說着最可怕的話。
蘭兒繼‘站直了別亂動,再動就把你賣了’的命令之後,又多了一個‘不準哭,再哭還把你賣了’的命令。
這讓一個小丫頭瞪紅了眼珠,愣了不敢掉一滴眼淚。
緊接着,白秋蕊又在一家銀匠鋪看中了一雙手鐲,那鐲子打的精巧,上面是翩翩起舞的蝴蝶。
白秋蕊照例買了一雙給蘭兒,在小丫頭嚇的跪下磕頭之前,她就下了威脅命令,這才免得又鬧出笑話。
倒也不是白秋蕊看什麼想買什麼,她是可憐這小丫頭吃了不少的苦。現在她跟着自己,這些補償就當是爲了原身彌補一點了。
“蘭兒,從前我和娘日子過的苦,身邊就你一個丫頭,你也受了許多的苦,現在日子好過了,自然也要讓你穿戴的好一些。”
白秋蕊和蘭兒並肩走着,今天的小丫頭從最開始的活潑亂跳,到後面亦步亦趨的貼着自家小姐。
瞪着一雙比兔子還紅的眼睛,既不敢哭,也不敢笑。
白秋蕊看着小丫頭的模樣,忍俊不禁:“你要記得,你是我身邊的大丫鬟,怎麼能沒有大丫鬟的樣子呢。”
這麼一句話,許是戳中了蘭兒的那一點。白秋蕊說完之後,忽然覺得小丫頭周身的氣質都不一樣了。
頗有那種爲了主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的慷慨就義形象。
就這樣,白秋蕊帶着情緒失控的蘭兒在半個時辰之後,站在了白家布莊的店門口。
“姑娘,可要進來看看我們家的衣裳?”
“是啊,是啊,咱們白家布莊裡可是有全京城最多,最全,最時新的衣裳料子。”
白秋蕊扭頭看了一眼身旁的蘭兒,小丫頭的情緒已經好了許多,此刻看着她點點頭。
到了目標地點,白秋蕊便應着邀走進了布莊裡。
和蘭兒說的沒錯,這家布莊裡整潔乾淨,鋪子裡滿滿當當擺滿了各色的衣衫布料。
而且,這布莊裡什麼顏色的布匹都有,不光時新花樣,衣衫的布料做工也是應有盡有。
白秋蕊一進鋪子裡,便有個貌美的小丫頭迎了上來,人美聲甜。
“姑娘想要些什麼樣子的衣裳?”
美貌的小姑娘剛看見白秋蕊的臉便是一愣,只見眼前這姑娘有沉魚落雁之容,閉月羞花之貌。
那白皙的肌膚似剝了殼的雞蛋似的,吹彈可破。秀眉似遠山朦朧,清澈動人的雙眸,烏黑的長髮。
一身粉白色織錦蓮紋襦裙,衣裙上的蓮紋繡的別緻,栩栩如生像真的蓮花開在了衣服上。
當真是一位絕色美人,一舉一動間都引人注目。
白秋蕊對於衣料實在算不上了解,連最普通的衣料都分的不太清。
於是,面對着貌美小丫頭的詢問,她沉默了一下,接着說出了自己的需求。
“我想要選一種最適合做錦帕的布料。”
她剛說完,便聽見那小丫頭輕笑的一聲,白皙的臉頰上有兩個小小的酒窩,很討喜。
“姑娘是做了自己用呢,還是做了要送郎君啊?”
這句話問的白秋蕊一愣,緊接着看見面前小丫頭臉上的笑意,莫名的有些心虛。
就像是被人戳中了心事一般,她忽然覺得臉頰有些發燙。
就在這其間,她的目光不經意看見自己身上穿着沈淵送他的衣衫,再想想她自己要繡的手帕,幾乎是呼吸之間就已經面色緋紅。
眼下這個情況 ,也不用小丫頭再問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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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貌美的小丫頭一臉笑意,接着說了一句:“哦~明白了。”
隨後,她拿出了三款面料不同的布料樣子。
從左到右,白秋蕊依次看過去。
一款是淡青色的摻銀絲的蜀錦面料,一款是冰藍色的冰蠶絲面料,最後一款是純白色的綾緞。
白秋蕊一眼掃過,當下便看中了那段冰蠶絲的面料。
那小丫頭聞言立刻道:“姑娘眼光真好,選的這款面料,是我們店裡的珍品,也是這三款裡面最珍貴的。”
白秋蕊聞言眨巴眨巴眼睛,她也沒想到,只是按着心裡的想法選,就這麼意外的選了最貴的。
“想來,姑娘的郎君一定是人中龍鳳,姑娘還要這樣費心思的爲他繡錦帕。”
那小丫頭掩面一笑,接着便一溜煙跑去了後面拿布料。
白秋蕊正在胡思亂想些有的沒的,身旁的蘭兒湊到白秋蕊身邊小聲道。
“小姐,奴婢怎麼不知,你有心上人了?”
此言一出,白秋蕊的臉更紅了,她立刻讓蘭兒不要亂說。眼角餘光卻在無意中,瞥見了一方熟悉的衣料花樣。
白秋蕊情不自禁的走上前,白皙的指尖觸摸上那衣料,儼然與她身上穿的衣服料子一模一樣。
待到那小丫頭抱着一匹布出來,白秋蕊卻還沉浸在手裡的布料上。
“姑娘,這匹布料也需要嗎?”
小丫頭詢問的聲音響起,白秋蕊回過神來。
她看着那布料,又不着痕跡的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
也不知怎麼的,她開口道:“這布料有一模一樣的嗎?也幫我包一匹吧。”
她剛說完,便聽見那小丫頭歉意的笑了笑:“姑娘,這個布料我們可以給您抱一匹相同的,但是上面的花樣是不行的。”
白秋蕊聞言好奇道:“爲何?這件衣裳的布料有什麼特別嗎?”
“這花樣是客人特別定製的呢,特別說了,布料和花樣可以分別拆開,唯獨合在一起不行哦。”
小丫頭笑着解釋,說完才猛然間發現,白秋蕊身上赫然是他們正在討論的布料花色。
也不怪她這麼長時間纔回過神來,實在是白秋蕊的容貌太過出挑,小丫頭全程都在看着她的臉。
隨後,雙方靜默了一秒,白秋蕊率先開口問道。
“不知,定製這布料花樣的是什麼人?”
話音剛落下,只見那小丫頭笑着回道:“姑娘可以問問送您這身衣服的人吶,您這身衣服便是獨一無二的那一件。”
這話裡已經明晃晃的說到了這份上,白秋蕊乾咳了一聲,放棄了要買身上同款布料的想法。
火速的付了錢,白秋蕊帶着蘭兒逃也似的跑了。
獨留下那小丫頭看着白秋蕊離去的身影,心裡已經酸的開始冒泡。
難怪那般清冷淡漠又高貴的公子,會一擲千金的在他們店裡下這樣的要求。
實在是這公子的心上人,當真是美的不可方物,那簡直就像是下了凡的仙子似的,不沾一點菸火氣。
所以,公子的心上人,衣服也是要獨一無二的吧?
直到出了白家布莊老遠,白秋蕊才慢慢平靜下來。
她一邊走一邊不時的看着自己的衣服,想起那晚時候她換衣服的小丫頭輕描淡寫的‘隨手買的’,她居然還會相信。
“小姐,你這身衣服不是那次去南月寺之後,沈大人買給您換上的嗎?”
蘭兒不明就裡,問完之後,她忽然瞪大了眼睛。
難道,小姐喜歡的人,竟是刑部尚書,沈大人?
這麼一想,蘭兒忽然像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她好像許多看似可疑又好像沒有什麼關聯的東西,一下子全都串聯上了。
白秋蕊聽見小丫頭這麼大喇喇的問出口,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然而,她這樣欲語還休的模樣,落在了蘭兒眼裡,那就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前面有一家賣綵線的。”
白秋蕊眼尖的看見一家賣彩色絲線的,當下便拉着蘭兒走了過去。
她的繡帕可需要絲線才能繡出蘭花,於是,白秋蕊進了那鋪子裡,直接要了月白色,銀色,純白色和青色四種綵線。
那鋪子裡的老闆娘看見白秋蕊同樣也是看呆了一瞬,隨後才笑眯眯的去拿線。
就在白秋蕊確認好四種綵線準備付錢時,忽然聽見了一個尖銳的聲音。
“哼,低賤的庶子也配騎馬嗎?你就給我好好走回去吧。”
聽着鋪子外面一陣騷動,白秋蕊給了銀子後,便帶着蘭兒朝門外走去。
等到她站在了外面,忽然眼尖的發現,這居然還是熟人。
大街上,一個身穿淺藍色錦袍的男子獨自站立在原地,在他周圍堵滿了一圈人指指點點。
那男子充耳不聞,看着他的側臉,似乎透過了層層人羣在看着遠方,又像是在發呆回想着自己的過往。
這人,正是平遠侯府的二公子,周懷遠。
“怎麼是他。”
白秋蕊無奈的嘆了口氣,這時,身旁的蘭兒也認出了男子。
“小姐,那人是不是平遠侯府的二公子,就是之前來咱們府裡替世子送東西給您的。”
蘭兒湊在白秋蕊耳旁小聲詢問,後者面色複雜的點點頭。
看着周懷遠就這麼孤零零的站在大街上被人指指點點,白秋蕊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她看過原小說,多少也明白他經歷了什麼。
原書中,周懷遠是正正的男主,他最後和白月月是一對,成就了完美大結局。
然而,前期的周懷遠真的是飽受欺凌。
即便他身爲平遠侯府的二公子,在外人看起來身份尊貴,有莫大的好前程。
而實際上,周懷遠的母親是平遠侯的側室,生下週懷遠之後沒有幾年就過世了。
所以,在這麼一個大家庭裡,沒有母親的庇護,父親又只疼惜嫡子。
身爲庶出的周懷遠受了許多苦,可以說是比白秋蕊還要慘烈許多倍。
聽着方纔那尖銳的男聲叫囂的話語,想必周懷遠又是被府裡的哪位受寵愛的兄弟欺負了。
正在想着出神,蘭兒又小小的扯了一下白秋蕊的衣服:“小姐,那我們要不要過去看看?”
“不要,我們走!”
白秋蕊聽見蘭兒的話,她幾乎是下意識的,斬釘截鐵的拒絕了這麼一個看起來十分美好又善良的提議。
她可不會忘記,在原書中的原主,就是因爲在自己府中一見男主誤終身,奈何她還不是個女主的命,直接就被自己的嫡姐害死,下場悽慘。
所以,在美好善良和性命比起來……
白秋蕊表示,美好和善良算個毛線,她只要活着!
於是,毫不猶豫拒絕了蘭兒的提議後,白秋蕊一把抓着小丫頭,頭也不回的走了。
由於要規避原書的劇情,白秋蕊下意識的就想離原書的男主越遠越好,尤其還是後面和原主產生過感情糾葛的這麼個人。
那更要離得遠遠的!
不爲別的,就單單是白秋蕊本能的抗拒。
她不知道,如果靠近男主,是否劇情會一秒回到原書,讓她重複書裡的下場。
最關鍵的,通常的男主都會有所謂的主角光環,白秋蕊在看見周懷遠獨自站在大街上受人指指點點時,心裡便有一種莫名的衝動,想上去看看情況。
她覺得,這可能是一種光環加成,會盡力把人物向着原書的方向引導。
終上所述,白秋蕊果斷選擇快速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