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星火燃燒的天空忽然颳起了風雪,一抹藍色的太陽在風雪中冉冉升起。
長生天神色微微一變,喃喃自語:“日出星瀾雪萬里。”
岑碧青問道:“星瀾劍訣?”
長生天說道:“不錯正是劍宗的星瀾劍訣。”
岑碧青說道:“那我跟我姐姐修行到大乘,也能這樣嗎?”
長生天說道:“這是極致。”
岑碧青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些無法理解,似乎又有些理解。
長生天說道:“藍劍和白三都是瘋子,只不過後者比前者要有趣的多。”
岑碧青依舊有些無法理解。
長生天看了她一眼,心想真是個白癡。
但他又忍不住接着解釋道:“不癡於某物,便無法入極致,劍與道都一樣,癡到極處自然瘋。”
就在這時候,劍光和金色的仙光突然分離,竟是從天空戰到了海上。
海外有寺,懸於海上,名曰懸空。
懸空寺的和尚跑了出來,看着星火燃燒遍佈大海震驚無語。
心想這究竟是發生了何事?
懸空寺的主持從寺中飛出,來到海上。
他看着纏鬥的金色仙光與劍光,搖了搖頭然後又走回了寺中。
因爲打不過。
海下的生物四散而逃。
未能及時逃離的瞬間湮滅在星火之中,成爲了星火燃料的一部分。
就在下一刻,白三和楊清再次戰到了天上。
“要決一勝負了。”
長生天睜大了眼睛,揉了揉發紅的酒糟鼻。
立於寺中的懸空寺主持擡起頭來。
岑碧青緊張的捏緊了拳頭,小臉通紅,就像熟透了的紅蘋果。
天空與雲裡,有金色的仙氣在流動。
大海上也是這般。
山河間也是如此。
整個人間亦如是。
楊清的身影顯現了出來,在他的頭頂。
天地金色仙氣萬川歸海。
化而爲戟。
或者說是他三尖兩刃刀的放大版。
“傳說中的天誅,五百年前那隻猴子鬧天宮過後,再也沒有見過了。”長生天滿臉感慨。
鎮魔井太陰內那隻猴子站起身來,看着井外天空裡流動的金色仙氣覺得很是熟悉。
一股強大、神秘被壓抑了很久的力量在他體內躁動了起來。
無數的記憶涌上他的腦海,又被一股充滿禪息的強大力量狠狠壓下。
最終他也只是覺得熟悉,什麼也沒有想起來。
與此同時人間涌起三道力量,護住了整個南詔。
岑碧青臉色一片蒼白,兩腿有些發軟。
她這樣的小妖,怎麼能夠承受“天誅”的威壓。
若不是長生天在她旁邊,恐怕她早已經暈死了過去。
不過她也不敢再看天空中的戰鬥畫面,只敢默默低頭爲白三祈禱。
劍光散去,白三的身影顯現了出來。
他看向了天空中那巨大的、充斥着無盡殺戮與寂滅氣息的金色仙戟,神色淡然。
人間劍意四起。
無論是屠夫的刀裡。
還是戰士兵刃裡。
或者是匪寇的武器裡。
那些無形的劍意,全都涌向了白三那根骨笛。
天誅落下。
白三揮劍。
一道巨大的劍光自人間而起,斬向了天誅。
就像兩顆恆星撞在了一起,然後爆炸。
“轟!”
天崩地裂。
若不是三教一宗一庭在人間的佈置,此時整個武唐世界都要被毀滅。
金色的火焰和青色的火焰縱橫交錯,燃燒着整個世界。
很美。
白三和楊清的身影掉落向人間。
“誰贏了?”岑碧青怯怯地擡起頭來。
與此同時三千青山弟子、小和尚以及鎮魔井太陰裡那隻猴子也在心中發問。
草原上的拓拔玉亦是如此。
長生天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了一壺酒,喝了一大口,笑着說道:“自然是真人贏了。”
岑碧青看着長生天站起身來,準備離開,忍不住問道:“你要去哪裡?要去找真人嗎?能不能帶上我?”
長生天看了她一眼,莫名有些惱火:“你真的很白癡,我要去看看能不能殺一個人。”
……
……
細雨落在青山下桃花鎮,打穿了雲霧。
行人們撐着油紙傘匆匆走過。
白三和楊清落到了小鎮街上。
WWW☢ Tтkǎ n☢ ¢ ○
只不過後者臉色一片蒼白,鮮紅打溼了衣裳。
明顯受了重傷。
楊清說道:“原來你的劍真的很好。”
白三說道:“我說過了,你的眼光不好。”
下一刻,他們走進了酒樓,開始吃火鍋。
楊清說道:“受傷後會很冷,因爲血流的多,所以吃火鍋會很暖。”
白三說道:“我喜歡吃火鍋。”
楊清說道:“最後你那一劍真的很強,叫什麼名字?”
白三說道:“世人都言劍宗青山有九劍,九劍可定天下,因此無論是山裡人,還是山外人,皆以爲九峰劍訣爲最強,可他們不知道,最強的其實是劍宗內門入門秘籍首頁那句話,萬物一劍。”
楊清看向了窗外的細雨:“經你這麼一說,我甚至覺得這些雨線也很像劍。”
白三說道:“它們的確可以是劍。”
就在這時候一片青葉飄過。
雨線落下,將其一分爲二。
斷茬處非常光滑,就像被真實的劍斬過一般。
楊清沉默了一會兒,忽然笑了起來:“你和你師兄藍真人,果真都是世間最擅長切斷的人,只是爲什麼?”
白三說道:“如若天下大乘,何須會發生當年楊兄劈山救母的事情?”
楊清怔了怔笑道:“大乘雖美,但束楊某七尺之軀已許神國,再見面就是既分勝負也決生死的敵人了。”
白三說道:“我知道你很強,尤其是睜開那隻眼睛的時候,可你的敵人從來不是我,而是五指山下那隻猴子。”
一場談話。
一頓火鍋。
兩杯清酒。
楊清忽然站起身來說:“走了,謝謝你請我吃火鍋,大道漫漫,願君珍重。”
白三說道:“你也是。”
跟着楊清的身影化作道道金色的仙氣就此消散。
白三在桌案上留下了些許銀子,然後就此離開。
當他走出酒樓的時候,桃花鎮街上仍舊細雨綿綿。
一位道姑悄然出現在了他身側。
爲他撐傘,與他同行。
而他只是微微一笑,如老友相見,輕聲說了一句:“來了。”
如春風穿過細雨。
……
……
桃花鎮的盡頭是一座孤橋。
世人只知道那座孤橋,卻不知道那座孤橋有一座道觀。
道觀起着一個很普通的名字。
——“兩心觀”。
道姑和白三走到了兩心觀門口坐下。
白三依舊在咳嗽。
他的手上有血。
難道他在與楊清的戰鬥中也受了傷?
道姑看着他,神色平靜地說道:“你這具身體不太好,堅持不了太長時間,若是你再找不到更好更合適的身體,你只能回到萬魔淵,將那道魔軀帶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