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逐冥大笑:“朕的本命星辰不是星辰,而是月亮。”
無論是魔族還是人族,修行都要點亮命星,因爲那是每個人大道的門。
不打開大道的門,如何踏上大道開始修道?
只不過魔族體內並沒有經脈和氣海,有的只是九個洞府相互勾連,是爲九幽。
但無論如何,修行這件事情上,魔族的力量、境界劃分,卻也與人族大同小異。
可要說天下哪個修行者,能以日月爲命星,那麼恐怕只有魔皇王逐冥這般人物了。
哪怕是人族的三教教主聖人、哪怕是太平真人和藍劍,都不能以月爲命星。
作爲如今雪國魔皇之下第一人,甚至可能還強於魔皇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王玄月來說,同樣感到震驚。
笑聲落下,這位雪國的皇帝陛下身後涌起了一輪明月。
瞬間夜色與陰影就此退去,只剩下一片皎潔的光明。
王逐冥就像是站在一片皎潔光明裡的神明。
跟着他攜月而行,瞬間便出了冰雪皇宮,向南而去。
王玄月臉上閃過一抹擔憂,身影瞬間出了冰雪皇宮。
他自然不願意雪國皇帝王逐冥去冒這個險,但整個天下誰能改變魔皇王逐冥的意志?
哪怕身爲如今雪國唯一的王王玄月也不行。
在冰雪皇宮外的風雪裡,只有一個人。
那個人身披甲冑,看上去就像是一座青山。
我見衆生皆草木,唯見君是青山的青山。
因爲這個人就是雪國四大魔帥之一的應青山。
當然在雪國,四大魔帥皆被雪國魔族人稱之爲四大神帥。
應青山和王玄月的關係很好。
因爲應青山的妹妹嫁給了王玄月。
所以王玄月算是應青山的妹夫。
應青山看着消失在天空盡頭風雪裡的那一輪明月,忍不住問道:“爲何玄王不勸勸陛下,雖然自那些僞神死去後,整個天下陛下再無敵手,但那裡終歸是敵人的巢穴,強敵環伺之下,陛下再如何無敵,也有雙拳難敵四手的時候。”
王玄月微微一笑:“應兄覺得,陛下已經做了的決定,誰能改變?”
應青山怔了怔,顯然沒有誰比他們這些近臣更瞭解魔皇王逐冥。
那個偉大的皇帝陛下做的決定,任何人都不可能改變。
王玄月看着天空裡越來越密集的風雪,忽然說道:“韓相的孩子要回來了,做下準備,從小在外面的孩子,往往容易不知道什麼是家和親人。”
應青山:“要不要派人去看一下。”
王玄月:“就讓冥師大人去吧,反正送韓相的孩子回家的人,她也比較熟,當然我也比較熟,只是陛下離開後,我會很忙,怕沒有太多時間,去做這些事情,所以就讓冥師大人做吧。”
應青山:“那個人是?”
王玄月:“太平真人,當初你應該見過,就是冥師的師傅。”
應青山:“那個人族?”
王玄月:“不得不說,他是我見過最有趣也最有才華的人族,值得尊敬。”
應青山:“其實我一直很好奇,玄王您的劍快還是那個人族的劍更快。”
王玄月:“以後你會知道的。”
……
……
丹青山有一口鐘。
很多年前道宗年輕一輩的天驕向晚秋去世的時候,這口鐘響了。
然後很多道宗的年輕人只恨自己沒有力量,去爲向晚秋向太平真人復仇。
但在龍淵洞天前,很多人看到太平真人的時候,便又膽怯了。
因爲連那些通天大物都敬畏的太平真人,他們怎麼敢去殺?
他們又不是聶政和青衣客那樣的笨蛋。
然而今天丹青山的道鍾再次響了起來,震耳欲聾。
從天外天、到上壺天、到中壺天、到下壺天到處都是刺耳的鐘聲。
鬼谷裡打坐的趙木蘭醒了過來,看向了鬼谷盡頭那些厚重的雲霧。
張一南來到了她的身旁,微笑着解釋道:“是道宗來客人了。”
趙木蘭癡癡地問:“什麼客人?”
張一南:“當然是有趣的客人,我允許你站在鬼谷最高的地方,去看一看。”
趙木蘭瞪大了眼睛,滿面欣喜:“師傅,真的?”
鬼谷最高的地方,能夠看見整個丹青山發生的事情。
因爲趙木蘭的身份太過特殊,也是出於張一南不想讓這個簡單的小徒弟去看丹青山上人心險惡的原因,所以他一直讓趙木蘭在與世隔絕的鬼谷內修行。
當然因爲東海畔的那件事情,整個人族天下誰不知道從不出道宗鬼谷的小師叔張一南收了一個叫趙木蘭的徒弟。
只是這個徒弟跟師傅一樣,終年隱居在鬼谷。
張一南點了點頭。
趙木蘭興高采烈、歡呼雀躍的爬上了鬼谷最高處。
一片夜色籠罩了整個雲夢天下。
白晝瞬息化爲黑夜。
整個道宗都震驚了。
道尊白玉嬋此時正在崑崙天下。
整個天外天太玄宮內,只有徐知守一個人。
這位樣貌普通、氣息普通的中年道士,緩緩走出了太玄宮。
他知道是那個人來了。
魔族雪國曆史上最強大的皇帝王逐冥。
一輪明月冉冉升起,點亮了整個雲夢天下的夜色。
當然看起來就好像是那片無盡的夜色正在推着那一輪明月前行。
雲夢道宗的弟子頓時慌了。
“究竟是發生了何事,竟然一下子天就黑了。”
“還出現了一輪月亮。”
“我們又不在北境外面,哪裡有什麼極晝極夜。”
“道祖大人還在太玄宮呢,慌什麼?”
……
隨着一位長老的厲聲呵斥,雲夢道宗的弟子們頓時安靜了下來。
是啊道宗大人還在太玄宮裡呢,有什麼好慌的。
就在這時候,一道冷若風雪的等聲音響徹天地,從那無盡的夜色裡傳來。
“雪國神君王逐冥前來拜會道宗掌門。”
“當然你們這些卑劣的人族喜歡稱朕爲魔君。”
頓時整個雲夢道宗都慌了。
王逐冥這個名字他們很陌生,但對於魔君這個稱謂他們卻不陌生。
那是魔族的皇帝,北境長城以北那個可怕的國度的君主。
人族最大的敵人。
道樹下的徐知守站了起來,負手看着那片濃墨的夜色,淡淡地笑着說:“請。”
跟着他做了一個虛請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