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真人想了想:“內門和九峰弟子留下一半便好。”
道祖目光深邃了起來,想不通這劍宗掌門是怎麼想的。
任何勢力都是首先保留頂尖力量,而只有藍劍這樣的人,竟然一開始就保留中堅力量。
就在這時候,道尊白玉嬋開口了:“十大仙朝就作爲一個整體,通天去一半就好了。”
不知道爲什麼她突然要爲十大仙朝說話,這讓十大仙朝的大物們紛紛朝着她投去了感激的眼神。
神皇光明鏡沉默了一會兒,但終究沒有說什麼。
畢竟這次北伐,主要靠的還是三教與八方風雨。
就在這時候,王遠湖站了出來:“這一次,我八方風雨皆去。”
衆人再次震撼了,什麼時候八方風雨也和藍真人變得那般蠢了。
人族信仰英雄,但卻並不想人人都做英雄。
“善。”藍真人微笑着說道,對這個結果很滿意。
而他心裡卻有些擔憂,希望不要在雪國酆都見到小師弟,否則到時候真的只有你死我活了。
北伐最重要的便是出多少通天大物去。
這件事情解決了,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
幾位大物很快便商議好了這些事情,然後定下了北伐日期。
整個人族振奮無比,一直以來面對北面的敵人魔族,他們只有被動防守。
而這一次,顯然是他們第一次主動進攻。
他們怎麼能不興奮,若能洗刷當年魔族南下攻破北境長城的恥辱,該是多麼美好的事情。
……
……
人族在商議着、準備着北伐。
白三也在酆都皇宮的梅園裡,與新任魔君王玄月,商議着這次這個局的事情。
“這一次一定要敗,敗退到酆都,利用酆都大陣,然後你親自殺死光明鏡,雖然敗退可能會很影響人心和士氣,但你可以把這些事情告訴雪國那些大物,讓他們來安撫民心,想來他們對殺死神皇光明鏡這件事情,也很感興趣。”
白三微笑着說道。
他明明很有力量。
他明明很強大。
他明明握着天下最鋒利的劍。
而他卻偏要做一個陰謀家。
王玄月嘆了口氣:“總有人會反對,會質疑,如若雪國魔族真的如此團結你當知道朕也不需要這樣一場戰爭了。”
白三:“這不正是你希望的嗎?如若那些反對者不站出來,你如何知道雪國內部的問題來自哪裡,想來經歷這一場戰爭之後,你就會用你帶來的勝利,然後對魔族雪國進行一番打清洗。”
王玄月:“朕忽然看明白了,你藉機幫助朕清洗雪國,然後削弱我雪國魔族的力量,好讓你在人族攪弄風雨,卻不讓人族潰散敗於我族,讓我族南下。”
白三:“難道陛下不願意清洗嗎?”
王玄月:“真人真是高明,布了一個局,讓神國不得不入局,讓朕和雪國也不得不入局,看來在你離開的時候,我得想辦法留下你。”
白三微笑着說道:“能讓陛下你這般人物如此記掛,我不知道是該感到榮幸還是害怕。”
王玄月笑了笑,將四大魔帥之中的應青山叫了過來。
“你和蚩尤一定要看好羅睺和黃泉,絕不可讓神國大軍兵臨酆都城下,這幾人發生異變,一切都要等人族大軍撤退那一刻,纔可鬆懈。”
應青山點了點頭:“是陛下。”
王玄月又轉頭看向了冥師:“你讓韓相盯住十大山人,好好看一看這些傢伙,究竟有沒有別的想法。”
冥師點了點頭,沙啞着聲音說:“是,陛下。”
白三看到這一幕,忽然覺得那位偉大的魔君死後,雪國魔族的內部出現了很嚴重的問題。
而這位在雪國最得人心的王玄月,面對這些問題卻有些勢單力薄,若是能夠從中佈局,讓整個雪國魔族分崩離析,似乎也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
……
北境長城,終年風雪。
但除了當年魔族攻破北境長城時,人族從來沒有如此盛大的隊伍,來到北境長城。
這次北伐的盟主自然是神皇光明鏡。
因爲畢竟是因爲他的親生兒子而發動的戰爭,他與神國必然要出力最多。
副盟主是藍真人。
寧青青也隨着大夏仙朝的隊伍來到了北境長城。
當然跟在寧青青身旁的,還有她的親弟弟大夏仙朝的皇子寧啓。
一位坐在風雪裡、火堆旁的老兵說道:“真是好多年沒有見到如此盛景了。”
一道星河落了下來,藍真人的身影顯現了出來。
“不知道前輩上一次見到這幅情景是什麼時候了。”
作爲人族真正的正義之士,藍真人向來很喜歡那些正義的故事。
然而老兵卻是怔了怔,有些吃驚地說道:“我見過你,年輕人。”
藍真人也有些震驚,忍不住問道:“前輩何時見過我。”
老兵:“當時的你還沒有這般強,跟你一起的還有一男一女,那個女的快要死了,另外一個男的好像很依賴你,管你叫大師兄。”
藍真人怔了怔,顯然沒有想到,這老兵竟然活了這麼久。
那時候的他必然是和小師弟、師妹被逼來到北境長城劍氣閣,對抗魔族大軍,然後與這位老兵相見過。
只是後來發生了很多事情,他們忘記了老兵,但卻老兵沒有忘記他們。
老兵:“叫你大師兄那個少年挺不錯的,看上去很惹人喜愛,溫潤如玉,他現在怎麼樣了?”
藍真人一時竟然不知道怎麼回答,難道要告訴這位在北境長城守護了人族無數歲月的老兵,你最順眼的那個少年可能如今勾結了魔族。
想着這些,藍真人突然有些煩躁。
就在這時候,進攻的號角吹響了。
藍真人十分抱歉地看了老兵一眼,然後身影化作一道星河消失在了風雪中。
……
……
風雪裡,四處都是兇惡的魔獸。
哪怕是像刀聖、道祖這般大人物,也要小心翼翼。
因爲這些魔獸的力量,很多不弱於通天。
道祖周身洶涌着無數的大道光輝,很多弱小的魔獸在接觸到這些光輝,直接被震散化作了一團風雪。
其實那些不是風雪,而是魔獸的鮮血。
那些魔獸的鮮血,跟風雪的顏色實在太過相近,所以讓人有些看不清。
劍宗弟子沈白看着遠方大物開道,人族大軍不斷前進的景象激動不已。
人族終於要洗刷恥辱,若是能夠打到酆都城下,簽訂城下之盟,那該是多麼美好的事情。
到時候魔族在人族面前,還是否擡得起頭來?
經歷了這麼多歲月,桑榆已經不再是當初初來北境長城的那個稚嫩丫頭。
此時她的劍,就像是蕭知南一樣平穩。
她們都是劍宗年輕一輩最天才的存在。
就在這時候,一隻暴雪獸不知道從哪裡躥了出來,竟然撲向了無盡光明裡的神皇。
神皇光明鏡蹙了蹙眉頭,因爲要持續深入北境,所以他們這些通天大物的力量一隻有所保留。
如果要對這樣一隻擁有通天力量的暴雪獸一擊必殺,必然要損耗太多的力量。
就在這時候一道刀光自東方而起,向西落下。
一道星河自西方而起,向東而來。
最終相交在天空裡,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十字光輝,落了下來。
暴雪獸就這般死去。
這波配合得極好,甚至是完美。
人們轉頭看去,發現原來出手的人正是劍宗掌門藍真人和刀聖曹玄。
這天下第一劍和天下第一刀聯手,果然令人驚駭。
哪怕是神皇光明鏡,都感到敬畏。
這是很多人第一次如此深入北境。
雖然因爲風雪太大,他們有些看不清。
但他們還是看到了,在極遠的地方,擁有着一個白色國度模糊的影子。
難道那裡就是魔族生活的地方。
殺了無數的魔獸,哪怕是通天大物,都感到有些疲憊。
擦了一把額頭汗珠的陳不周忍不住問道:“爲什麼一個魔族都沒有看到?”
是啊,到現在爲止,他們還沒有見到過一個魔族,往年那裡會有這般情況。
衆人忍不住心想:難道那位魔族歲月裡最爲偉大、強大的魔君陛下真的去了?
沒有人知道王逐冥死了沒有,但他們知道,暴風雨前越平靜,接下來的暴風雨越可怕。
不知道走了多久,很多弱小的修行者已經堅持不住暈了過去,不得不進入各大宗門的劍舟、渡船、道蓮之中修養。
神國天軍的氣勢最盛。
雲尚的黃金大道雖然不像在人族那般浩大。
但卻仍然無比刺目,或許能夠讓極遠處的雪國那些魔族看得很是清楚。
不知道走了多久,人們的視線終於清晰了一些。
巨大的劍舟、渡船、道蓮彷彿撞破了風雪,迎來了光明。
天光漸明。
一條巨大的雪河落在了衆人的眼裡。
河裡有雪亦有血,看起來詭異妖嬈到了極點,令人不寒而慄。
在寬闊的雪河對面,是一座冰雪雕刻而成的城池。
城池上站着無數頭上長着犄角的士兵。
他們的肌膚就像冰雪一樣蒼白,他們的雙瞳就像冰片一樣深藍。
他們並不比人族高大多少,甚至體型更人族相近,當卻讓整個人族感到冰冷。
這些就是魔族的士兵。
他們竟然來到了雪國的邊境,雪河城。
雪河城的城主其實並不忠心於王玄月,而是忠心於魔帥黃泉。
所以在王玄月向着整個雪國說出了那個偉大的陰謀和計劃後,黃泉派系的人是嗤之以鼻的。
他們不準備佯裝抵抗,而準備真正抵抗。
雪河城的城主是一位半步通天的魔族。
這座城池裡他最強大。
雖然人族有很多通天屹立在風雪裡,他相信憑藉着雪河城的大陣,人族一時半會也攻不進來。
到時候再讓魔帥黃泉派一些大人物前來支援,人族必將陷入苦戰。
若是在風雪裡苦戰,人族絕對佔不到任何便宜。
雪河城城主婆羅訶站在雪河城高聳的冰雪城牆上,看着不遠處雪河對岸那些人族,眼中忍不住泛起了貪婪的光芒。
“那些細皮嫩肉的,都是精美的食物。”
這般想着他舔了舔自己的嘴脣。
就在這時候,劍宗的劍舟上,藍真人揮動了手中的那一束星河。
“進攻。”
跟着劍舟上無數的劍光飛了出去,落向了龐大的雪河城。
就像是流星雨,但更像是無數的激光炮。
隨着劍宗的劍舟發動進攻,各大勢力宗門也發動了進攻。
那樣恐怖的力量,哪裡是一個雪河城能夠抵擋的。
這時候婆羅訶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他好像低谷了人族北伐軍的力量、決心與殺性。
小小的雪河城在沒有任何增援的情況下,如何受得住一刻鐘。
婆羅訶面色一片蒼白,大聲呵斥道:“快,放求援令。”
跟着一位士兵拉響了求援令。
一株煙火落在了雪國的天空裡,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雪國軍部圖徽。
……
……
雪國四路黃泉路兵馬大營內。
一個渾身黃若泥漿的怪物坐在中軍大帳裡。
他的面目很是醜陋猙獰,就彷彿一個吃人的怪物,看上去可怕極了。
他擁有四隻手臂,雙目猩紅。
他就是雪國四大魔帥之中以兇殘著稱的黃泉魔帥。
人族北境長城那些人,曾在風雪裡見到過他的影子,卻沒有見到過他的本來面目。
他是婆羅訶的主人。
他看見了天空裡的求援令,然後沙啞着聲音笑了起來。
“婆羅訶這個蠢物,自作聰明,想要老夫抵抗人族大軍,破壞王玄月的計劃,從而邀功,其實他根本不知道,本帥早就知道他要這麼做,所以就沒有打算管他,事實上這場戰爭會死很多魔族,會有很多雪國的城池遭殃,就算王玄月最後殺死了魔皇,雪國損失慘重,我看他怎麼交代。”
他的聲音很是難聽,就像是惡鬼咀嚼骨頭,讓人聽了就毛骨悚然,情不自禁的反胃。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般可怕的怪物?
在他的身旁是一個妖嬈好看到了極點的女子。
那個女子是黃泉路兵馬副統帥,黃泉的左膀右臂。
名叫彼岸花。
彼岸花嬌滴滴地笑了起來:“魔帥大人英明,王玄月怎麼可能是您的對手,只是不知道王栩會不會答應魔帥的請求。”
她的聲音雖然很好聽,但帶着某種魔性,容易讓人衝動犯罪。